第247章 破而后立

　　混沌。

　　无尽的混沌。

　　林枫的意识，就像一叶即将倾覆的孤舟，在这片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光暗的虚无中，载沉载浮。

　　身体？

　　早就没了。

　　在那场惊天动地的自爆中，他的肉身连同灵魂，都在第一时间被撕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痛楚？

　　也感觉不到了。

　　当毁灭超越了感官的极限，剩下的，只有一片纯粹的，永恒的死寂。

　　要……结束了吗？

　　奶奶，若曦，多多……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他的意识深处闪过，随即又被混沌磨灭。

　　不行。

　　我不能死！

　　就在这最后的执念即将消散之际，一幕幕画面，如同烙印般，在他残存的意识中，飞速回放！

　　是那个雨天。

　　少年在后山，汗流浃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最枯燥的挥刀动作。

　　一万次！

　　五万次！

　　十万次！

　　“你的道，是什么？”

　　一道冰冷的，熟悉到骨子里的声音，在这片混沌中，突兀地响起。

　　林枫的意识猛地一震。

　　他“看”到，一道漆黑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面前。

　　那张脸，和他一模一样，却又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绝望。

　　夜魇！

　　“这就是你的守护之道？”

　　夜魇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不屑。

　　“为了杀一个区区的武尊巅峰，就选择和对方同归于尽？”

　　“真是愚蠢！”

　　“你死了，谁来守护他们？谁来面对那个最终的恐怖？”

　　“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失败者罢了！”

　　字字诛心！

　　每一句话，都像是最锋利的刀，狠狠剜着林枫最核心的信念！

　　换做之前，林枫或许会迷茫，会动摇。

　　但此刻。

　　在这片磨灭一切的混沌奇点中，他的意识，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看着夜魇，看着这个来自另一条时间线的，绝望的自己。

　　他笑了。

　　“你错了。”

　　林枫的意识体，缓缓凝聚成型，他平静地回应道。

　　“我和你，不一样。”

　　“你的道，是建立在无尽的绝望与牺牲之上，为了胜利，你可以舍弃一切。”

　　“但我的道……”

　　他的目光，穿透了混沌，仿佛看到了那片蔚蓝的星球，看到了那些他用生命去守护的人们！

　　“我的道，是在毁灭的尽头，也要为我所爱之人，斩出一线生机！”

　　“哪怕这一线生机，需要用我的命去换！”

　　“同归于尽？”

　　林枫的笑声，在这片死寂的混沌中，回荡开来！

　　“不！”

　　“这不叫同归于尽！”

　　“这叫……破而后立！”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

　　林枫的武道意志，仿佛挣脱了最后一道枷锁，在这一刻，彻底圆满！

　　一股无形的锋芒，从他意识体的最深处，悍然爆发！

　　硬生生将周围那足以磨灭一切的混沌，都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冲破了武宗的桎梏！

　　向着那传说中的更高境界，发起了最狂暴的冲击！

　　夜魇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他看着林枫身上那股圆融无缺，斩破生死的崭新意志，喃喃自语。

　　“原来……这才是正确的路吗？”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虚幻，最终化作点点光芒，融入了林枫的意识体中。

　　“希望……你能走到最后……”

　　与此同时！

　　林枫脑海中，那沉寂已久的系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

　　【叮！】

　　【检测到宿主勘破生死，明悟真我之道！】

　　【武道意志圆满！正在引动最终蜕变！】

　　系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激动！

　　【警告！警告！外界混沌能量过于庞大，正在侵蚀宿主灵魂核心！】

　　【系统最终协议……启动！】

　　【正在强行转化混沌奇点能量！】

　　【转化率1%……5%……15%……】

　　轰隆隆！

　　那个由两种毁灭能量对撞形成的混沌奇点，开始疯狂旋转！

　　其中逸散出的，那些最纯粹，最本源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被系统疯狂引导，灌注进林枫那即将重塑的灵魂核心之中！

　　【能量转化完毕！】

　　【开始重塑神魂！重铸肉身！】

　　【境界壁垒……破碎！】

　　【恭喜宿主！破而后立，踏入全新境界——】

　　【武尊初阶！】

　　……

　　外界。

　　爆炸的光芒，终于缓缓散去。

　　那遮天蔽日的蘑菇云，也消弭于无形。

　　曾经的神胎岛，彻底从地图上被抹去，只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漩涡，疯狂吞噬着周围的海水。

　　天地间，一片死寂。

　　突然。

　　在那爆炸的最核心之处，那个拳头大小的漆黑奇点，猛地一颤！

　　随即，一道挺拔的身影，从中缓缓走出。

　　他一步踏出，脚下的虚空，都泛起阵阵涟漪。

　　他浑身上下，衣衫整洁，纤尘不染。

　　皮肤光洁如玉，流动着淡淡的宝光。

　　之前那身足以致命的恐怖伤势，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股深邃如渊，仿佛能容纳星海的恐怖气息，便自然而然地散发开来！

　　压得周围的海水，都停止了倒灌！

　　压得天空的云层，都为之静止！

　　他缓缓睁开双眼。

　　那一刹那！

　　仿佛有亿万星辰，在他的双眸之中，同时生灭！

　　“噗——！”

　　百米之外，一道狼狈不堪的身影，从一块漂浮的山岩后，挣扎着爬起。

　　正是教主！

　　他没死！

　　但在那场恐怖的对爆中，他与神胎的链接，被硬生生炸断！

　　他那半神之躯，也被打回了原形！

　　此刻的他，浑身焦黑，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力量更是从武尊巅峰，疯狂暴跌，甚至连武尊初阶都无法维持！

　　他抬起头，怨毒的目光，死死锁定了那道从虚空中走出的身影。

　　他要报仇！

　　他要将这个毁了他一切的蝼蚁，碎尸万段！

　　可当他的目光，接触到林枫那双仿佛蕴含着星辰生灭的眼眸时。

　　当他感受到，林枫身上那股，与之前截然不同，渊渟岳峙的恐怖气息时。

　　教主脸上的怨毒与疯狂，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尽的骇然与恐惧！

　　他那引以为傲的优雅与从容，彻底被击碎！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得尖锐，扭曲，充满了不敢置信！

　　“不……”

　　“不！不可能！”

　　“你的气息……你的境界……”

　　“你……你成了武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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