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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别怕,阿爷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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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停车站是毕节站,请提前整理行李并注意安全。”

  “哎,到毕节了啊。”李庆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吧,下车了。”

  “嗯?”周尚一愣,随即问道:“怎么这时候下车呢?”

  “不知道,肖老四的意思让我们这一站下车。”

  “我怎么不知道?”

  李庆白了周尚一眼:“废话,这俩坛子我抱的一路,你大摇大摆的走在前面,他怎么和你说,少废话,赶紧的吧,待会开车了。”

  两人说话间抱上了背包,晃晃悠悠的走下车。

  下车后,周尚深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目光急切地扫向四周,试图在这毕节站台的嘈杂中找回一丝熟悉的痕迹。

  墙上斑驳的油漆、木头长凳旁总有小贩吆喝着卖烤洋芋的画面早就看不到了。

  现在是锃亮的不锈钢栏杆,水泥化的路面和电子显示屏上滚动着列车信息。

  “走吧,发什么愣呢?”李庆在一旁催促道。

  周尚点了点头跟着李庆往车站外走。

  走着走着,突然周尚停下脚步,侧目望向车站边角上那棵不起眼的歪脖子树。

  “怎么了??”李庆疑惑的回过头。

  但周尚却是不说话,反而快步朝着那棵歪脖子树的方向走去。

  “唉,你!!”

  见状李庆一愣,只能嘟着嘴,跟上去。

  来到树下,周尚看着面前这棵树,左右找了一圈,随后一抬头,脸上顿时就笑了。

  “嘿,你看。”

  李庆抬头一瞧,只见那树上还留着一个不起眼的坑,以及六个孔洞。

  这看上去很不起眼,若是有人走过来打眼一瞧,也怕是不会放在心上。

  但李庆却是一下就想起来了。

  咧着嘴:“这是当年那棵树啊,这么多年了,没想到树都长的这么大了。”

  “是啊,那天这棵树底下,谢老五可是出尽了风头。”

  周尚抚摸着这棵树,不由得感叹起来。

  提及谢老五,李庆的眼神也变得朦胧了起来:“老五可惜了。”

  当年谷玄墓一行,谢老五断了一条胳膊,从此一蹶不振,谢家的独有的暗器手法,谢老五没往下传,而是将其教授给了李庆。

  李庆目光看向树上那六个孔洞,眼神不由得迷离了起来。

  他想起那年他们从火车上下来的那天。

  车站里人来人往,带着一股混杂着潮湿泥土与煤灰的气味,唯独那烤洋芋的香气,像是一丝若有若无的旧时光的影子,在冰冷的水泥站台上飘荡。

  周尚、李庆、肖振业、谢玉堂、孙苗、扬凤锤跟着赵清明在歪脖子树下站定。

  他们的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旅途的疲惫后的松散,只是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四周,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站台和过往的行人。

  不远处,猫四和他那帮伙计提着乱七八糟的行李箱跟在后面。

  猫四皱着眉头,还在低声训诫着几个刺头,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听不清说什么,但能看到他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几个伙计被骂的狗血淋头,但脸上还有些不服气。

  尤其是其中一个刚才在车上手被谢玉堂玻璃球打中的那位,脸上满是桀骜和不忿,眼睛时不时瞟向赵清明他们这边,

  这也不奇怪。

  盗墓和走江湖并不矛盾,可自古以来都是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的状态。

  盗墓贼不会和江湖人轻易接触。

  甚至是不敢接触。

  轻则被人家嘲笑一顿也就算了,若是遇到狠人,嘿,那可是要黑吃黑的。

  毕竟,杀了几个盗墓贼,好处太多了。

  要么丢在官府,能领取一笔赏金,还能和官府搭上关系。

  要么是直接杀人越货,既没有心理负担,也不用担心有人报官寻仇,还能发一笔财。

  甚至某种意义上,盗墓贼在江湖上的地位,就等于游戏里行走的稀有野怪,打死爆宝的那种。

  猫四是运气不错,家里在洛市,大家都知道猫四家的情况,属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的时候还能用得上。

  猫四身边这些伙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这些人并不懂江湖,都是下窑的(盗墓里负责打盗洞的苦力。)虽是听说过,纸人周、响器扬,可心里总是不把赵清明他们这几个年轻人当回事,难免心里有些不忿。

  这些赵清明他们看在眼里,却并没有理睬。

  一行人来到树下,稍等了片刻,就见王燊带着一伙人也走了过来。

  这下一旁的猫四等人神色立刻凝重了起来。

  有道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猫四等人一瞧,就知道王燊等人绝非等闲之辈,各个都是盗墓的好手。

  这个从这一伙人的身高、状态、以及身上的气味都能辨别出来。

  “几位兄弟久等了。”

  王燊笑盈盈的走上前,朝着赵清明一抱拳。

  赵清明等兄弟,笑着点了点头,纷纷抱拳回应。

  一行人坐在树下。

  赵清明拿出一把扇子,一边扇风,一边把李惊奇在找一座古墓的事情说出来。

  猫四则是把他们所知道的信息全部道出。

  不过信息不多,只知道这墓在云贵罗甸的一处深山里,李惊奇他们已经找到了,只是这个墓很特殊,他们下不去。

  罗甸。

  王燊等人听到这个名字后,也是皱起眉头:“那个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麻烦的很啊。”

  王燊随后大概将罗甸的环境介绍了一通。

  简单来说,那边就是交通十分闭塞的地方,民风彪悍,山中难免有匪盗,据说一些隐退的江湖大盗,就藏身在那边,极其排斥外人。

  他们如果要去交罗甸,还需要购买骡子,马匹,不然身上带着行李就只能背着进去,那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看起来,王大哥对罗甸很熟悉啊。”赵清明看向王燊。

  王燊也不否认,他点了点头:“我当过几年侦察兵,当年剿匪我迷路了,曾在罗甸住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就有劳王大哥带路了。”赵清明自然是不会相信王燊的话,但对方既然熟悉路径,倒是省了他们一番功夫。

  众人说话间,跟随在王燊身后的黑脸汉子两眼溜溜一转,站起身,朝着众人一抱拳:“俺叫叶俊,山东人,听说几位小哥各个都是身手不凡,俺技痒的很,想要请教一番。”

  “叶俊!!”

  王燊脸色大变,站起身拉住叶俊的胳膊:“你抽的什么风,这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说完,王燊转身朝着赵清明众人拱手:“抱歉,我这位兄弟是个莽夫,不懂规矩。”

  “大哥,罗甸那地方,没有熟人带路,他们门都进不去,凭什么到最后,咱们出人出力,才得三成,我不服!”

  叶俊非但不怂,反而仰起头大声说道。

  “混账!!”

  王燊顿时就黑下了脸,指着叶俊就要破口大骂。

  但这时,赵清明几兄弟彼此交换了一下目光,除了处世未深的扬凤锤之外,彼此都已经明白了,这就是王燊和叶俊演的双簧戏。

  想来是王燊之前在赵清明这里不声不响的吃了个闷亏,心里不服气,借此发难而已。

  于是不等赵清明开口,谢玉堂就站了起来,脸上笑呵呵的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王大哥,我啊坐了好多天火车了,屁股都快坐烂了,正好叶大哥愿意陪我活动活动,求之不得啊。”

  “兄弟,这……这莽夫势大力沉,我怕伤了你,伤了兄弟们的和气啊。”

  王燊立刻化身和事老。

  只是这话里话外,更像是提前说清楚,若是打伤了你,你们可不能翻脸哦。

  “哈哈哈哈。”

  谢玉堂咧嘴一笑:“小爷连李惊奇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这个。”

  说完谢玉堂往前三步,来到树前空地,朝着叶俊一拱手:“洛市谢家,谢玉堂,请!”

  叶俊闻言仰起头,上下打量谢玉堂一番。

  要说谢玉堂个头也不算矮,但在终究是年轻,叶俊可是三十多岁的壮汉,还是山东人,名副其实的山东大汉,膀大腰圆,黢黑的皮肤,和一头狗熊似的。

  两者一对比,叶俊气势上就压着谢玉堂一头。

  砂锅大的拳头一拱手:“东营,神风堂,叶俊!”

  叶俊自报家门,顿时让赵清明几人眉头微皱。

  神风堂。

  这名号,赵清明他们没有听说过,可东营两个字却是大名鼎鼎了。

  具体原因就不说了。(有兴趣自己搜)

  但能从这里走出来的,无不是手段狠辣的狠人。

  两人互报家门之后,叶俊已是大吼一声,根本不讲什么江湖切磋的规矩礼数,壮硕的身形如猛虎下山,砂锅般大小的双拳带着沉闷的破空声,直扑谢玉堂面门和胸口而来!

  那拳头上的老茧层层迭迭,黝黑发亮,显然是常年苦练和搏杀留下的印记。

  招式刚猛无匹,大开大合,带着一股浑厚劲力,拳头还未到,就感觉一股劲风打在了身上一样。

  “六合拳!”

  这下赵清明等人也都站了起来。

  谢玉堂心下一凛,脚下却不乱,身形如风摆杨柳,借着叶俊前冲的势头,腰身猛地一拧,以毫厘之差侧身闪过了这迅猛的第一击。

  “呔!”

  叶俊一击不中,招式毫无凝滞,左拳如影随形,带着更大的弧度,一个横扫千军,腰马合一,巨大的力量扫向谢玉堂腰肋!

  正所谓拳打六路,劲贯四方,正是这六合拳的精髓,江湖上现在能把这套拳法打起来的人可不多见了。

  谢玉堂并不硬接,脚下步伐变幻如穿花蝴蝶,时而侧滑,时而矮身,看似狼狈却是游刃有余。

  转眼三招而过,叶俊屡攻不下,心头一阵恼火,招式骤变,横身猛扑,粗壮的手臂如钢箍般探出,直取谢玉堂肩颈要害。

  一直以灵巧身法周旋的谢玉堂,见状非但不避,反而倏然站定。

  就在叶俊双手堪堪沾衣的刹那,谢玉堂上半身如同弱柳迎风,以一个极其柔韧的弧度向后一沉,同时双手如灵蛇般一缠、一搭,闪电般扣住了叶俊粗壮的腕脉!

  叶俊只觉手腕上传来两股奇特的力道,一股向下猛坠如缠千斤重物,另一股又向上挑托带偏方向。

  他一身刚猛力量竟如泥牛入海,抓在谢玉堂衣服上的指头滑不留手,无处着力!

  这正是谢家秘传,近身短打、以巧破力的绝技。

  沾衣十八跌!

  “走!”

  谢玉堂一声低喝,腰背猛地发力一拧,双脚蹬地借力,那股托挑的巧劲骤然爆发,配合着叶俊前冲的惯性,往后一推。

  “呼~~”

  叶俊不受控制地被一股巨大的离心力甩了出去,保持这出拳的姿势,重重的撞在后面那颗大树上,硕大的拳头砸在树干。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伴随着树干痛苦的吱呀呻吟,巨大的冲击力撞得这碗口粗的老树剧烈摇晃,树叶如同遭遇飓风般簌簌落下。

  叶俊只觉得拳头火辣辣的闷疼,还不等叶俊回过神来,紧跟着耳边传来一阵破风声。

  “嗖!嗖!嗖!嗖!!”

  叶俊本能的一缩脖子,感觉到有东西,几乎是贴着他头皮呼啸而过!

  六声几乎不分先后的闷响,在叶俊面前的树干上留下六个排列成一条线的窟窿。

  这下叶俊顿时僵在了原地,冷汗顺着额头就滚了下来。

  显然,是对方手下留情,不然这六个窟窿往下一点,就要打在自己后脑勺上了。

  叶俊可不觉得自己的后脑勺能比这树还结实。

  瞬间死寂一片。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火车的汽笛声,都仿佛被这凝滞的空气隔绝了。

  只有叶俊剧烈的心跳和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叶大哥六合拳厉害,小弟佩服。”

  谢玉堂咧着嘴,朝着叶俊一拱手,目光则是斜眼看向一旁,猫四的那一伙人。

  这下刚才还满腔不服的几个刺头,瞬间只觉脊背发凉,这哪是打叶俊啊,分明就是在点他们来着。

  六个窟窿,正好对应他们除了猫四外的六个人。

  一人一个。

  这下原本猫四还训不服的几位,瞬间就老实了。

  看着他们几人低下头,不敢再言语的样子,谢玉堂才满意一笑,潇洒的转身回到赵清明等人身旁。

  记忆的画面,逐渐清晰。

  可这时,周尚却是一巴掌拍在李庆的肩膀上,将他从这段记忆里拍醒了过来。

  “想什么呢,赶紧的,放老四他们出来,让咱们在这里下车做什么呢?”

  听到周尚的催促,李庆一撇嘴:“去去去,大太阳呢,你打算让老四魂飞魄散啊。”

  说完,周尚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黑伞撑开。

  然后才打开老四的咸菜坛子。

  片刻,黑伞的阴影下,肖振业的身影逐渐清晰了起来:“到地方了。”

  肖振业看到身旁这颗老树,不仅神色惆怅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那咱们走吧。”

  “去哪儿啊?这距离安顺还远着呢。”

  周尚开口追问道。

  肖振业则是转身在自己的咸菜坛子里面摸索了一阵,从里面摸索出来了一根黑乎乎的发钗。

  那发钗本是银质的,因为时间久远,上面氧化了,看上去有点脏兮兮的样子。

  可这并不能掩盖这跟发钗精美的做工,以及上面镶嵌的那颗碧绿色的绿水晶所带来的质感。

  肖振业把玩着这根发钗,思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不回答周尚,只管往外走。

  见状周尚,忍不住吐槽道:“这个肖老四,人越老,脾气越是古怪。”

  两人一鬼出了车站后,肖振业就指了指车站外的一辆拉客的三蹦子。

  那拉车的老头见到有客上门,脸上立刻露出笑容,用一口毕节的方言问道:“克哪点?”

  肖振业走上前,直接坐在车里。

  顿时老头浑身一个哆嗦,突然感觉有点冷了。

  只等周尚、李庆两位坐上车,肖振业才开口说道:“哥子,我几家克燕子口喽。”

  老头听肖振业的口音很陌生,但说的却是毕节的方言。

  心头想着这三个人回乡的老乡噻,于是嘴里赶忙应了声:“好嘞!”

  路上那老头嘴巴子利索得很,一路呱嗒呱嗒地,跟肖振业摆起龙门阵来,问外头现在咋个样子喽,又讲起老家这点变天换地嘞事。

  老头边开三轮边扯:“燕子口阿个好地方哟,山青水绿,清爽得恼火!打从迷城降临后,咱们这点安逸得狠,莫愁莫忧哩。每个月头,大祭司还出山来,给大家伙赐福分嘞。”

  肖振业听到这儿,眉头微皱,脱口就问:“大祭司!阿是朱家那个姑娘咯?”

  老头一愣,赶忙扭过头盯倒肖振业两眼鼓鼓地问:“你晓得大祭司?你是哪家出去嘞汉子?”

  肖振业只是叹了口气,没有作答。

  老头心里虽然疑惑,但见他苦闷的样子,也就没有多问了,但还是提醒道:“回去后,你可不要乱说话,现在大祭司,不是老黄历喽。”

  肖振业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一些。

  车子一路向上,大概半个小时,就来到了燕子口。

  这燕子口,也叫做大南山苗寨。

  如今寨子门口已经是宽敞的水泥马路,两边有宽敞的路灯,环境不知道比从前好了多少。

  周尚拿出钱来递给老汉,三张毛爷爷,钱在这里还能用,但价值已经越来越小,三张毛爷爷,仅仅只能购买来从前20多块钱的物资。

  但这对于老汉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足够买一些米面,加上自家门口还种植的菜地,不管外面怎么变,也能安逸的活下去。

  等老汉离开后,周尚才再次开口:“你带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肖振业回头瞄了一眼周尚:“谷玄的墓里,那些蛊虫你忘了。”

  周尚闻言顿时恍然大悟,当年谷玄墓里面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少让他们吃亏。

  如果不是有扬凤锤,通晓兽语,能驾驭那些吸血蝙蝠帮着他们抵挡了一阵,他们怕是早就要全军覆没了。

  还有那些蛊虫,一个比一个厉害。

  显然肖振业带着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先寻找到对付蛊虫的办法。

  三人沿着村路往里面走,寨子里很多建筑都已经换做了现代的水泥房,一个个做的非常别致精美。

  和知名的千苗寨不同,这里是真正的苗人居住区,居住的都是当地的苗人居多,只有甚少一部分汉人。

  村口坐在几个老人,看到肖振业他们三个陌生人,顿时就警惕了起来。

  等三人走过去后,几个老人交头接耳嘀咕了一阵,就搬着凳子各回各家去了。

  相信要不了多久,整个村子都能知道来了三个陌生人的消息。

  但这些肖振业他们不在乎。

  他按照记忆里的路线,来到一处农户家。

  这家的位置在村子最南边,有树有院,但也是独此一家。

  “好风水!”

  周尚观察四周,这村子面朝南方,是在一出坡头,这在风水中叫做独占鳌头。

  结果话音落下,就听到肖振业呵呵的笑声:“半路出家。”

  “怎么,我说的不对?”周尚回头看向肖振业。

  “嘿,你放大哥出来,就知道了。”

  肖振业也不和周尚辩解,让李庆把赵清明放出来。

  只待赵清明从咸菜坛子里出来后,目光环视了一眼四周,就皱起了眉头:“不好。”

  “啊?这不是独占鳌头么?”

  这些年周尚也是钻研风水,不敢说有多深的造诣,但基本上已经是错不了了。

  可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看走了眼。

  赵清明摇了摇头,手指掐诀,指节快速变换了数个印诀,同时嘴唇微动,默念了几句晦涩难懂的口诀。

  随即,他深邃的目光环视四周山川脉络,如同在抚摸无形的丝线,缓缓开口说道:

  “老二,你看这形局粗看是‘鳌头独占’,居坡顶而望四野。实则大大谬误!

  你瞧那棵独树,恰在宅前明堂正位孤悬而立,形如一根钉山桩,直刺山脊要冲!此谓透骨煞,生气四散难聚,形吉实凶。”

  他顿了顿,手微微指向坡下隐约可见的流水痕迹和房屋边缘隐约的湿痕:

  “再观水法,坡后山势合围虽有环抱之势,但水气不得升腾,反成阴湿淤滞之局。本应玉带环腰的吉水,在此地却成了割脚水。

  这在风水上讲,乃是下盘不稳、湿气入体、此水非滋养之财禄水,实乃阴煞积淤之水。

  常言道水聚风生,气滞邪生,这阴湿不散之地,最易聚生五毒,滋生蛇虫鼠蚁,虫蛊阴祟最喜盘踞其中。”

  赵清明一席话,让周尚这个老人闹了个大红脸。

  一旁肖振业则是嘿嘿发笑:“怎样,没错吧。”

  肖振业其实对风水也不算精通,但他是鬼,对这里的气息变化最是敏锐。

  如果真的是一方吉祥之地,肖振业怕是早就溜之大吉了。

  四人说话的声音很大,不多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随后房门被拉开一道缝隙,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皱着眉头探出头。

  这女人黑着脸,开口就要骂人。

  毕竟你在别人家门口,说别人家风水不好,换谁都不会高兴。

  可抬眼一瞧,等看清楚门口是四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之后,女人堵到嘴边的骂声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只是疑惑的看向他们问道:“几位爷爷你们找谁么?”

  肖老四转身走到女人面前,他仔细打量了一眼女子,脸上浮现出带着几分感慨却又难以言说的复杂笑意,声音低沉而清晰:“阿梅?你还认得我么?一晃你长得这么大了。”

  女人闻言顿时一怔,狐疑的看向面前的肖老四。

  当仔细辨认了那张脸庞后,更是不可思议的捂着嘴,就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你是……肖爷爷?”

  阿梅瞪大眼睛,越发感觉不可思议。

  那时候她才十一二岁,清楚的记得这位老爷爷来到自己家里,被自己奶奶奉为上宾,自己还经常缠着他,让他给自己讲故事。

  但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这让她感觉不可思议。

  见状肖老四拿出了那根发钗。

  看到发钗,阿梅瞳孔猛地一紧,别的不认识,这发钗她怎么会不认得。

  顿时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下意识的伸手去拉肖振业的胳膊。

  却不想当手掌触碰到肖振业的时候,只觉刺骨冰寒,吓了她一大跳。

  对此肖振业脸上笑容依旧如常,笑着说道:“毛丫头,多少年了还毛毛躁躁的。”

  说完他转身介绍了一下周尚、李庆,乃至是赵清明。

  随后又介绍了一下这个被他叫做毛丫头的姑娘。

  阿梅也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把大门打开,请肖振业他们四人进来。

  房子里带着一股很厚的霉味,正如之前赵清明所说的那样,这里确实不是是一个住人的地方,不明白为什么这位姑娘家要建在这里。

  房间里的家具也很简单,墙上挂着一张老太太的黑白照片。

  “阿爷,你们坐,我给你们煮茶。”

  “唉,不用麻烦了。”

  肖振业摆了摆手,他将手上的发钗递给阿梅:“当年你奶奶答应我,如果有一天需要进山,需要一位向导,就来找你,这件事我找不来别人了,今天只能厚着脸来找你讨这个人情了。”

  阿梅将发钗接过来,这件事她奶奶和自己说过不止一次,只是时间长久了,阿梅甚至都快要忘记了。

  但看着手上的发钗,阿梅却是陷入了为难,片刻阿梅才开口道:“阿爷,这件事……我怕是帮不了你。”

  肖振业闻言也不气恼,反而关切的问道:“我来的时候,听说这里有一个大祭司,已经不是朱家的了,怎么回事,是谁欺负你了。”

  阿梅愣了一下,看着面前关切的眼神,一股酸楚感袭来,眼眶一就湿润了起来,心里的委屈顿时就止不住涌出来。

  “阿爷!”

  一声阿爷,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终是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肖振业伸手拍了拍阿梅,脸上笑容依旧慈祥:“别怕,你和阿爷说,阿爷给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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