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羊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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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漫天大雪。“长命……长命……”
是谁在叫我?
“玉京的梅花开了。”
玉京的梅花?
“长命。”
心口好疼,疼得喘不过气。
她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将她抱得这样紧。
有一滴泪滴落在脸上。
小羊县,高府庭院。
“怎么还不醒啊?燕世子不是说服下回心丹后片刻便会苏醒么?怎么还不醒?”
“再等等吧,已经命人去请了张大夫,不多时便到了。别担心!”
“可是……”
“别吵了,吵得我头疼。我来看看!”
她们一直窃窃私语不停,吵得人心烦意乱。
燕珩从树上跃下来凑近一看,不像是在装昏迷,不应该呀。
“我来了我来了!”张大夫背着药箱急冲冲地赶来,肩上还落着未化完的雪。
又是一滴泪。
高玉簪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一双清冷的眸子,可谓丹凤朝阳,眼尾藏锋。
“这不是醒了么?”燕珩把玩着手里的翡翠短玉剑,语气里尽是得意。
“长命!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谁知道你突然就晕倒了,之前一起抓麻雀的时候也不这样啊!”周佳音十分气愤,语气里又尽是担心。
徐子衿不知从哪里拿出的卧兔儿,她扶起高玉簪,拍了拍她身上的雪,将卧兔儿重新给她带好:“好了好了,长命体弱,别一直坐在雪地里,赶紧让张大夫把把脉。”
高玉簪还在愣神,她伸手摸了摸脸,又仰头看了看天:“不是泪,是雪?”
“什么泪啊雪啊的?赶紧起来!”周佳音将她拽起,“走了,再不走高阿伯就要着急了!”
“方才多谢燕世子。”
高玉簪回头,不明白徐子衿为何要谢他,他又是谁?
时值深冬,燕珩外面罩着一件红色缠枝纹暗花缎披风,领口和袖口滚着一圈雪白的狐裘毛边,风过时披风下摆轻轻扬起,露出里面月白色的直身圆领袍,袍角绣着细密的云纹暗花,在廊下微光中若隐若现。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我师父,走了!”他说完就径直离开,路过高玉簪时眼里都是探究的意味。
高玉簪闻到了他身上有股淡淡的香,但不知是什么香,仿佛在哪儿闻到过一般,还挺好闻。
“你怎么了?傻了?”周佳音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他是谁?子衿为何要谢他?没在小羊县见过他啊?”
“他是燕珩啊!你忘了?前些日子就到了小羊县,还有太子燕璟珏,你们还见过呢!不会真傻了吧?”
高玉簪盯着周佳音的脸,不禁有些想哭,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
“走吧,这可是你们在小羊县的最后一顿饭。”徐子衿挽着她们的手,无奈道:“明日你们启程去了玉京以后就很难见到了。”
“玉京?明日?”
“不会吧,你连这也忘了?你好奇怪啊!”
“什么呀!快给我说说。”
“就是燕世子和太子不远万里来到小羊县请你们回玉京,今晚小羊县的所有人为你们……”
“阿姐,我们真的要去玉京么?”高玉簪坐在铜镜前,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里总觉得很不真实。
“阿爹和阿娘都同意了,你不想去?”高静姝为妹妹梳着头,心里不禁开始担心,“你身子骨弱,也不知道这一路上受不受得了。”
“阿姐不要为我担心。”高玉簪转身抱住了阿姐,“阿姐,我现在总觉得这一切很不真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们……我们好像不能去玉京。”
高静姝依旧笑着,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眉眼间尽是温柔:“你怎么了?一晚上就看你心不在焉的。是出了什么事么?”
“没有”高玉簪抬头,“就是感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看着你们,还有子衿他们,总觉得很不真实似的。”
“哪里不真实了?”高静姝点了点妹妹的头,心里发笑:“今天晚上周于北跟你说什么啦?你跑得那样快!”
高玉簪起身往床边走去,她坐在床上,晃荡着双腿,“他呀,也没说什么,他说他舍不得我。然后被佳音追着打。”
“长命,你已经及笈了。于北虽小你一岁,但他的心思……”
“阿姐,我就是把他当弟弟,你再说,我要生气了!”
高静姝见妹妹气鼓鼓的,笑得更欢了:“好好好!早点睡,明儿还赶早呢!”她放下檀木梳,出门前还顺手把门关了。
高玉簪见阿姐走了,又不放心地凑到门口往外瞧了瞧,这才跑去把窗打开:“再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她一边穿好外衣一边随手将头发用跟发带捆了起来,“碧春,帮我拿一下鹤氅。”
“小姐,真要去?”碧春抱着暖炉站在旁边,眉头拧成个结,“外面还下着雪,夜里河边风又硬,要是冻着了可怎么好?再说……万一被老爷发现了……”
“阿爹明日一早就带我们去玉京,下次回小羊县还不知是何时。子衿和佳音都约好了,就去河边待一会儿,很快回来。”她系紧斗篷的系带,眼角眉梢带着点少年人的雀跃。
徐子衿和周佳音早就在院墙外的老槐树下等着了。
徐子衿裹着件藏青斗篷,手里提着个油纸包;周佳音穿得像个圆滚滚的雪球,跺着脚呵白气,见高玉簪翻墙出来,立刻招手:“长命!这边!”
碧春在后面紧张地扶着墙,看着自家小姐轻巧落地,赶紧把暖炉塞给她:“小姐千万小心,我在墙角守着,有动静就咳嗽三声。”
“知道啦,你也别冻着。”高玉簪拍了拍她的手,跟着徐子衿往河边走。
周佳音从油纸包里掏出三个小小的红绸包,里面裹着鹅卵石:“这是我找遍河滩挑的,最圆的三颗!咱们埋在老槐树下,等以后谁先回小羊县,就把它挖出来,算咱们的约定!”
徐子衿笑着摇头:“多大的人了,还玩埋石头的游戏。”嘴上这么说,却蹲下身帮着扒开积雪,露出底下的冻土,“得挖深点,不然开春化雪就冲跑了。”
高玉簪蹲在旁边,呵着白气刨土,指尖很快冻得通红:“埋深点好,等咱们都成了老婆婆,回来挖出来还能认得出。”她望着河面的冰光,忽然轻声道,“说真的,要走了还挺舍不得的。在这儿住了十八年,连河边的芦苇长几节都知道。”
“到了玉京也能找新的河边玩啊。”周佳音把自己的石头埋进去,拍了拍土,“听说玉京的护城河可宽了,春天还有画舫呢!”
三人埋好石头,又在河边站了会儿,听着风声和冰裂的轻响,谁都没再多说。
“世子,高小姐和她的朋友在河边埋东西,看着像石头一类的,没什么异常。”
燕珩站在芦苇深处,月白斗篷上落了层薄雪,他望着河对岸那几个模糊的身影,指尖转着枚玉佩,眼神深邃:“埋石头?”
“是,红绸裹着的,埋在老槐树下了。”知竹补充道,“高小姐明日就要启程,许是在留念想。”
“嗯”
燕珩目光掠过河边的积雪,落在高玉簪弯腰刨土的侧影上。
“走吧。”燕珩转身往回走,斗篷扫过芦苇,带起一阵雪沫,“别靠太近,免得打草惊蛇。”
知竹连忙跟上:“世子,不用再盯着了?”
“她们就是小姑娘家的离别絮语,没什么好盯的。”燕珩的声音淡了些,却没回头,“明日启程前,把小羊县的名册再核一遍,别出纰漏,也别走漏消息。”
“是”
碧春在墙角看到她们回来,赶紧迎上去递暖炉:“小姐快暖暖,将军刚才起夜了,差点过来查岗!”
高玉簪接过暖炉,指尖终于有了点暖意:“知道了,我们这就回去。”她回头望了眼河边的方向,雪还在下,月光透过云层洒在雪地上,亮得像铺了层碎银。
回到卧房时,炭火盆的火已经弱了,高玉簪将斗篷挂在架上,指尖还残留着河边的寒气。
碧春替她铺好床榻,轻声道:“小姐快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别熬夜了。”
她点点头,钻进温暖的被窝,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后半夜,倦意才终于袭来,她沉沉睡去。
“长命”
有人在哭,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温热的泪滴落在她颈窝,烫得她心口发疼。
“你是谁?”
她想推开他,想看清他的脸,可身体却动弹不得,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
“长命”他抱得更紧了,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玉京的梅花开了。”
“是谁?你到底是谁?”
“长命!长命醒醒!”
高玉簪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全是冷汗,后背的衣衫都被浸湿了。
窗外天已微亮,高静姝正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她:“做噩梦了?喊你好几声都没醒,脸色白得吓人。”
她怔怔地看着帐顶,梦里的痛感还残留在心口。
“我……”她张了张嘴,声音沙哑,“没什么。”
高静姝替她擦了擦额头的汗,“快起来吧,阿爹说辰时就要启程,碧春都把你的箱子收拾好了。”
高玉簪这才回过神,掀开被子坐起身,窗外的天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映得屋里一片亮堂。
她摸了摸心口,那里还隐隐作痛。
“是不是因为昨晚去河边受了寒?”碧春端着热水进来,见她脸色不好,连忙凑到她耳边道,“我去让小厨房煮碗姜汤,小姐喝了暖暖身子。”
“不用了。”高玉簪摇摇头,接过帕子擦了擦脸,冷水的凉意让她清醒了些,“就是个梦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高静姝帮她梳着头发,透过铜镜看着她:“想什么呢?是不是舍不得小羊县?”
“有点。”高玉簪望着镜中的自己,眼底还带着未散的迷茫,“也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一直疼。”
“许是要离开家了,心里不安稳。”高静姝将木簪插进她发间,“到了玉京就好了,咱们还能常常见面。对了,刚才听下人们说,燕世子和太子殿下的车马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阿爹让咱们快点收拾。”
收拾好行囊走出卧房时,院外已经传来车马走动的声音。
高致远站在廊下吩咐下人搬箱子,周佳音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长命,给你带了徐阿伯的枣泥糕,路上吃!”
高玉簪接过纸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糕点,心里的不安渐渐散去。
“想什么呢?这么魂不守舍的,我跟你讲,我阿弟来喽!”
高玉簪偏头一看,周于北果然站在不远处。
他一副想上前又不想上前的样子,见高玉簪看见他了才朝她挥了挥手。
聊了一会儿,高玉簪看她们越走越远才转身。
而周于北,他始终没有上前一步。
忽然,头顶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积雪从树枝上滑落。
高玉簪下意识地抬头,只见院门口那棵老槐树上,一道粉色身影轻晃了晃,随即如落叶般轻盈跃下,稳稳地落在雪地上,衣摆扫过积雪,带起一阵细碎的雪沫。
是燕珩。
他今日换了件烟粉色的锦袍,领口袖口绣着暗纹,衬得肤色愈发白皙,眉眼间那股漫不经心的疏离淡了些,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明媚。
高玉簪愣了愣,她还是头一次见男子穿粉色衣衫,却不显女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雅致。
“高小姐。”燕珩掸了掸衣摆上的雪,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这就要走了?”
高玉簪收回目光,微微颔首:“是,正要启程。世子难道不是一样要启程么?”她简单回应后便没再开口,目光落在远处的车马队上。
燕珩挑眉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听闻高小姐昨夜去了崖崖河?”
高玉簪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油纸包:“只是和朋友去河边走走,世子怎么知道?”
她昨晚明明很小心,应该没人发现才对。
“昨夜起夜,恰好看到几位小姐翻墙出去。”燕珩语气随意,像是在说件寻常事,“小羊县的冬夜冷,河边风大,女子家夜里还是少出门为好,免得着凉。”他的目光落在她微红的鼻尖上,补充道,“看高小姐脸色,似乎没休息好?”
“劳世子挂心,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高玉簪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一丝警惕。
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是巧合,还是特意盯着她们?
“不过是埋个物件儿罢了。”
“埋个物件儿?是很重要的物件?”
“只是几块石头而已。”高玉簪淡淡回应,不想和他过多纠缠,“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世子告辞。”她说完便转身想走,却被燕珩叫住。
“高小姐留步。”燕珩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到她面前,“这是玉京五七阁的锦囊,据说能安神助眠,送你路上用。”锦囊是天青色的,绣着几枝兰草,看着很雅致。
高玉簪愣了一下,没接:“世子好意心领了,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个我不能收。”
“不过是个小玩意儿,高小姐不必介意。”燕珩将锦囊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间触到她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两人都顿了一下。
他很快收回手,后退一步,“就当是……贺高将军荣升的贺礼。”
高玉簪握着锦囊,只觉得手心微微发烫。
锦囊里装着的东西圆圆的,像是某种干果。
她还想说什么,却见高将军已经走了出来,正朝这边张望。
“长命,快过来!”高将军喊道。
“那我先走了。”高玉簪对着燕珩微微颔首,转身快步走向家人。
燕珩站在原地,看着她们上了马车,目光落在高玉簪攥着锦囊的手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知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世子,太子殿下催了。”
“知道了。”燕珩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粉色衣摆在雪地里划出一道柔和的弧线,“都核完了?”
“核完了,一个不差。”秦风压低声音,“若太子殿下问起,要不要……”
“不必。”燕珩打断他,踏上马车,“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
他指尖转着玉佩,想起刚才高玉簪警惕的眼神和微红的鼻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有趣。
这高家人,父亲藏着巨大的秘密,女儿却纯得像朵白玉兰,倒真是有趣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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