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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在1979写《谷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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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九点半,办公室的老旧中央空调嗡嗡作响。

  许成军盯着电脑屏幕。

  作家助手刚建了个新章节。

  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小山,左手虎口被烟头烫出红印。

  当年在区政府办公室熬夜写讲话稿,就靠这口烟提神。

  “妈的,还是卡文。”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办公桌上还堆着没看完的《政府工作报告》汇编。

  三十五岁,暨南大学汉语言文学本硕连读的高材生。

  西南某省厅干了八年公务员,从四主熬到一主。

  外人看来稳定体面,只有他自己知道,胸腔里那点文学火苗快被公文材料浇灭了。

  业余在起点写文五年,笔名“楚风”。

  书架上躺着三本没签约的严肃文学稿,和两本勉强够全勤的历史文。

  读者总说他的文“太正”“像读报告”。

  编辑也劝他:“许哥,放下身段,网文要抓爽点。”

  他不是不懂。

  只是中文系浸润七年,公文堆里摸爬滚打八年,骨子里总梗着股“文以载道”的执念。

  写历史不敢瞎编,写现实怕触禁区。

  结果高不成低不就,成了平台上最尴尬的“体制内写手”。

  “再试最后一次。”

  许成军点开新建文档,敲下书名《我的时代1979!》。

  这次他决定妥协,把公务员生涯积累的政策敏感度、汉语言专业的文本把控力,和网文的爽点结合起来。

  写一个懂政策、有学识的穿越者,在1979年用文字破局。

  开篇他改了七遍,刚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背景伏笔埋好,窗外突然滚过一声惊雷。

  暴雨拍打着玻璃窗,电脑屏幕猛地闪烁,文档里的文字开始扭曲。

  他伸手去按电源键,指尖刚触到金属机箱,一阵剧烈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最后的意识停留在文档自动保存的提示框上。

  “您的文档《我的时代1979!》已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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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军!成军你醒醒!”

  粗糙的手掌拍在脸上,带着麦秸秆和泥土的腥气。

  许成军费力睁开眼,没看到熟悉的白墙和文件柜。

  头顶是漏着星光的茅草屋顶,几根枯黄的茅草正随着风悠悠晃动。

  “水...水...”

  喉咙干得像吞了砂纸,他挣扎着想坐起。

  浑身骨头像被拆开重装过,胳膊上还有几道细密的划痕。

  “这呢这呢!”

  清脆的女声响起,粗瓷大碗递到嘴边。

  带着铁锈味的凉水滑过喉咙,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也让视线清明了几分。

  眼前是张晒得黝黑的姑娘脸蛋,梳着两条粗长的麻花辫,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袖口磨出毛边。

  姑娘身后,土坯墙上贴着褪色的“农业学大寨”标语。

  墙角堆着半麻袋红薯,屋梁上挂着干辣椒和玉米棒子。

  这不是他的办公室!

  “成军哥,你可算醒了!”

  姑娘红着眼圈,麻花辫随着说话轻轻晃动。

  “昨天在麦地里薅草,天头突然闷起来,你直起身子时晃了晃,一头栽倒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生产队的赤脚医生来看过,说你是连日里起早贪黑挣工分,身子亏着,加上天突然变热,才撑不住的,让必须歇够三天,别再硬扛。”

  麦地里晕倒?

  生产队?

  赤脚医生?

  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涌进脑海,和他三十五年的人生轨迹狠狠碰撞。

  1977年下乡插队的知青许成军,父母是县城中学的老师。

  而他自己,2008年考入暨南大学,2015年进入公务员队伍,2024年还在为网文转型头疼的许成军。

  两个“许成军”的记忆在脑海里撕扯,最后定格在一个清晰的年份上。

  “现在...是哪一..什么时候了?”

  他哑着嗓子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成军哥你烧糊涂啦?再过半个月就割麦子啦!”

  “谷仓早腾空了,就等新麦割下来,晒透了入仓”

  谷仓?

  许成军顺着姑娘的目光瞥向窗外。

  夜色里隐约能看到不远处立着个土坯谷仓,黑黢黢的轮廓像头伏在地上的老黄牛。

  1979年!

  许成军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

  那个他在《政府工作报告》里反复研读的年份,那个他在《中国当代文学史》里烂熟于心的转折点,那个他刚刚在《我的时代1979!》里写下开篇的时代。

  他竟然真的穿越了?

  躺在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许成军花了两个时辰才理顺混乱的思绪。

  知青地头上晕倒,让来自四十四年後的自己占了身体。

  窗外传来队长的哨子声,社员的说笑声混着远处拖拉机的突突声。

  这些鲜活的声响,比任何史料都更真切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他挣扎着下床,走到裂了缝的土墙前,借着破窗棂透进的天光打量自己。

  铁皮镜子里的人影瘦高,深麦色的脸上带着苍白,眉眼间带着书卷气,却比记忆里的自己多了几分青涩。

  这是二十岁的许成军,一个困在黄土地里的知青。

  而他的灵魂里,装着暨南大学中文系的七年沉淀,和八年公务员生涯磨出的世事洞明。

  “倒也算...自带金手指?”他苦笑一声。

  前世写穿越文时总吐槽主角光环太假,没想到轮到自己,老天爷竟真给了“外挂”。

  他有未来四十年的时代记忆。

  他有7年中文系历练的文学审美、文字触感。

  他有行政经历带来的政策敏感度。

  这个时代,有“粉领子”们搅动风云的舞台!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土墙,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清晰的脉络。

  1979年《收获》杂志的投稿邮箱在上海巨鹿路;

  第四次文代会将在年底召开;

  路遥的《人生》还要等三年才发表...

  这些曾记在读书笔记里的知识点,此刻像刻在DNA里一样清晰。

  他懂这个时代的文字规则。

  他知道伤痕文学正席卷文坛,却也明白哪些题材是雷区。

  他清楚思想解放的春风已至,更懂得如何在框架里寻找突破。

  “或许...”

  许成军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掌心沁出细汗。

  那些在公文里压抑的表达欲,那些在网文里妥协的文学执念,那些在深夜里构思的故事框架......

  难道真要在这个黄金时代,用这具年轻的身体实现?

  “成军哥,该吃晌午饭了!”

  门外传来杏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乡音。

  许成军推开门,五月的阳光有些刺眼,眼前是一望无际的麦田。

  麦浪在风里起伏。

  远处田埂上插着“农业学大寨”的红旗。

  几个戴草帽的社员正在施肥,吆喝声和锄头碰泥土的声响,构成最质朴的交响。

  这是1979年的安徽农村。

  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火苗已在土壤里悄悄萌发。

  文学的新芽也在思想解放的风里试探生长。

  而他站在历史的褶皱里,手里握着最锋利的武器。

  “吃啥好的?”

  他接过杏花递来的粗瓷碗,里面是红薯和咸菜,热气腾腾的香气勾得肚子咕咕叫。

  “今天知青点蒸的红薯,赵刚哥特意给你留了俩大的。”

  许成军握着红薯的手指猛地收紧,滚烫的触感让他瞬间清醒。

  这不是可以肆意挥洒的网络世界,文字既要刺破迷雾,又不能引火烧身。

  他低头看着碗里晃动的稀饭,水面倒映出年轻却眼神笃定的脸。

  脑海里的故事框架突然清晰起来,不再是网文套路的堆砌,而是有了血肉和灵魂。

  就从那个黑黢黢的谷仓写起。

  写那把挂在仓门后的钥匙串。

  写仓壁上被泥糊了又抠开的刻痕,写漏在地上的麦粒如何在风里发芽。

  “杏花。”

  许成军抬起头,眼里闪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帮我递一下笔,我想写点东西。”

  风吹过麦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时代翻动书页的声音。

  他想起昨天帮保管员晒粮时,那杆枣木秤称公粮总往“集体多记”的方向偏。

  秤砣晃悠悠的,像在掂量人心的重量。

  就叫《谷仓》吧。

  许成军咬了口红薯,甜丝丝的暖流涌遍全身。

  他知道,自己的新生,从这碗红薯稀饭开始了。

  而这个时代的故事,将从他的笔尖重新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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