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师父！青鳞又啃我的剑穗了！"

　　柳如烟的尖叫穿透晨雾。林星辰抬头望去，只见那头迷你混沌龙正叼着他徒弟的飞剑穗子，小尾巴在身后晃得像个小拨浪鼓。青鳞的嘴角还沾着剑穗上的红绳，圆溜溜的眼睛无辜地眨巴，活脱脱一只偷腥的小猫。

　　"青鳞！"林星辰无奈地伸手去抱，却被它"嗷呜"一声窜上树杈，"这可是如烟新编的同心结，你再闹就不给你烤灵果了！"

　　"嗷——！"青鳞立刻蔫了，爪子扒拉着树枝往下探，小脑袋耷拉着像只被训坏的哈士奇。

　　月影则优雅得多。她踩着月光纱衣飘到林星辰肩头，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的下巴："师父，我帮你抱着苏师姐好不好？她刚才又偷偷抹眼泪了。"

　　林星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苏轻语正蹲在溪边，粉裙被晨露打湿了一片。她怀里抱着顾千寻留下的那面混沌鉴，镜面映出她泛红的眼尾——自从从往生镜里救出来，这丫头就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时不时就发呆掉泪。

　　"小师妹。"林星辰走过去，蹲在她面前，"又在想什么？"

　　苏轻语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师父...我梦见前世了。梦见您第一次给我递糖葫芦，说'小轻语要乖，等师父成了大修士，给你摘最大的那串'..."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可现在...您都成大修士了，我却..."

　　"傻丫头。"林星辰伸手揉乱她的发顶，"现在不就挺好的？你看，我还活着，你们都在。"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个油纸包，"诺，刚烤的糖葫芦，热乎的。"

　　苏轻语眼睛一亮，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甜汁沾在嘴角："和...和前世的味道好像！"

　　"那是自然。"柳如烟凑过来，手里还攥着被青鳞咬坏的剑穗，"师父的手艺三千年前就这么绝。"

　　"咳。"玉清雪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耳尖微微发红，"都别闹了，前面就是秘境入口。莫天机的残魂还没清干净，别大意。"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山壁上，一道漆黑的裂缝正缓缓蠕动，像只择人而噬的怪兽。裂缝中渗出的黑雾里，隐约能听见莫天机阴恻恻的笑声："回来吧...我的好徒儿们...往生殿永远为你们敞开大门..."

　　"这老东西，阴魂不散！"柳如烟抄起飞剑就要冲过去，被林星辰一把拉住。

　　"别急。"林星辰摸出那枚从青帝陵带出的漆黑莲子，"这是我用混沌青莲和往生莲种子融合的'破妄珠'，专克阴魂。"他将莲子抛向空中，莲子瞬间绽放出刺目金光，黑雾像被泼了滚水的蚂蚁，滋滋冒着青烟退散。

　　"走！"林星辰率先踏入裂缝，"趁现在，咱们回趟青玄宗。我倒要看看，莫天机藏了多少后手。"

　　当众人从传送阵走出时，青玄宗的山门正冒着黑烟。曾经庄严肃穆的牌匾歪在一边，"青玄"二字被烧得只剩半块焦黑的木头，像张咧着嘴的鬼脸。

　　"这...这是怎么回事？"夏冰凝的声音发颤。

　　林星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腐臭味——那是往生咒侵蚀过的痕迹。更糟的是，他体内的混沌青莲正在微微发烫，似乎在感应什么。

　　"小心！"玉清雪突然拽住他的胳膊，指向大殿方向。那里，十二根盘龙柱上缠绕着黑红色的锁链，每根锁链末端都锁着一具干尸。干尸穿着青玄宗的弟子服，面容扭曲，眼球暴突，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生机。

　　"是...是被往生咒控制的外门弟子！"夏冰凝认出了其中一具尸体，"这是三长老的亲传弟子阿牛，上个月还说等我回宗要给我带桂花糕..."

　　阿牛的尸体突然动了动。他脖颈处的锁链发出"咔啦"声，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师...师父...饿..."

　　"饿？"柳如烟皱眉，"他这是被往生咒饿魔附身了？"

　　话音未落，阿牛突然暴起！他的指甲长得像鹰爪，直取夏冰凝咽喉！林星辰反应极快，混沌青莲化作金盾挡在师姐身前，"铛"的一声，指甲被震得粉碎。

　　"往生咒·锁魂！"林星辰低喝一声，混沌之力顺着指尖注入阿牛体内。黑雾从阿牛七窍涌出，他的身体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枯叶，"唰"地化为一滩黑血。

　　"师父！"夏冰凝扑进他怀里，"吓死我了..."

　　"没事。"林星辰拍着她的背，目光扫过大殿外的广场。那里，原本该是弟子们练剑的地方，此刻却跪着几十个黑袍人。他们的头顶漂浮着黑色光团，光团里隐约能看到莫天机的虚影。

　　"看来莫天机把往生殿的分坛搬到这里了。"玉清雪握紧长剑，"得先把这些人救出来。"

　　"不用救。"林星辰突然笑了，"他们只是被当成了养料。"他指了指那些黑袍人脚下的地面——泥土里钻出无数黑色藤蔓，正疯狂吸收着他们的生机。

　　"那是...往生藤？"夏冰凝倒吸一口凉气，"前世听您说过，这是用活人怨气养的邪草，能加速修士的魂飞魄散！"

　　林星辰没有说话，而是将混沌青莲按在地上。金光如潮水般涌出，所过之处，往生藤纷纷枯萎，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骸骨。那些骸骨的头顶，都刻着和莫天机胸口一样的莲花印记。

　　"原来如此。"林星辰的眼神冷了下来，"莫天机不仅收集道骨，还拿青玄宗的弟子当血包养花。"

　　就在众人清理广场时，一声清脆的马蹄声从山脚下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匹雪白的独角兽正踏着云雾而来，背上坐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少女穿着鹅黄色襦裙，手里举着个糖葫芦，正是之前在秘境里被林星辰救下的顾千寻？

　　"千寻姐姐？"柳如烟瞪圆了眼睛，"你不是..."

　　"我不是顾千寻哦~"少女歪着头笑，声音甜得像蜜糖，"我是青鸾，是青帝陵的守护灵兽。千寻姐姐把她的记忆和力量传给我了，她说...要帮你们打败莫天机！"

　　她从背上跳下来，手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个锦盒："这是千寻姐姐留给师父的礼物——'混沌源晶'，能修复您的道骨损伤。"

　　林星辰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躺着块拇指大小的晶体，正散发着柔和的青光。晶体表面流转着细小的符文，和他体内的混沌青莲产生了共鸣。

　　"太好了！"夏冰凝欢呼，"师父的道骨伤了这么久，终于能治了！"

　　"先别急着高兴。"青鸾突然压低声音，"莫天机的本体藏在秘境最深处的水晶棺里。他刚才用往生藤引动了混沌源海的暴走，再不想办法镇压，整个青玄宗都会塌成废墟！"

　　"混沌源海暴走？"林星辰的脸色变了。他想起在青帝陵时，顾千寻腹中的胎儿曾引发过类似的异象，"难道...是因为双生主宰的力量？"

　　"不全是。"青鸾指了指广场上的骸骨，"莫天机用往生咒把这些弟子的魂魄和混沌源海连起来了。现在源海就像被捅破的气球，里面的混沌之气正疯狂涌出来！"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的山壁裂开一道缝隙，黑色雾气从中喷涌而出，所过之处，树木瞬间枯死，岩石融化成岩浆！

　　"糟了！"林星辰抱起苏轻语，"所有人退到传送阵！我来镇住源海！"

　　"师父！"夏冰凝抓住他的衣袖，"我和如烟跟你一起去！"

　　"还有我！"柳如烟抽出飞剑，"别想丢下我们！"

　　玉清雪也走了过来，长剑在掌心嗡鸣："青帝血脉在此，岂能退缩？"

　　青鸾歪着头笑："那我就跟着凑热闹~"

　　当众人来到秘境最深处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清澈的混沌源海变成了漆黑的漩涡，漩涡中心漂浮着莫天机的尸体。他的胸口嵌着那朵漆黑的莲花，莲花的花蕊里，正不断涌出黑色雾气，融入源海。

　　"这就是...往生魔核？"林星辰的声音发沉。

　　"没错。"青鸾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莫天机把自己的魂魄和源海绑定，除非毁掉魔核，否则源海永远不会平静。"

　　"怎么毁？"柳如烟握紧飞剑，"那可是混沌源海的核心！"

　　"用...这个。"青鸾从怀里掏出块和林星辰手中一模一样的源晶，"这是青帝当年留下的'混沌净化晶'，能中和混沌之气的暴走。但需要...用林星辰的血激活。"

　　林星辰没有犹豫，咬破指尖，鲜血滴在源晶上。源晶瞬间绽放出刺目的白光，白光中浮现出一行古朴的符文——正是前世他亲手刻在青帝陵的镇源咒！

　　"去！"林星辰将源晶抛向漩涡中心。

　　源晶如流星般坠落，与魔核撞在一起！刹那间，整个秘境被刺目的光芒笼罩。莫天机的尸体发出凄厉的惨叫，漆黑的莲花开始寸寸碎裂。源海的黑色雾气逐渐变淡，露出了底下清澈的银色水流。

　　"成功了！"夏冰凝欢呼。

　　"还没结束！"林星辰突然皱眉，"魔核碎了，但莫天机的残魂还在！"

　　只见漩涡中心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正是莫天机。他的身体由黑雾组成，脸上带着扭曲的笑容："就算我死了...往生殿也会重生...你们赢不了的..."

　　"做梦！"柳如烟挥剑斩向黑雾，却被轻易弹开。

　　"如烟，别冲动。"林星辰拦住她，"他的残魂已经和源海融合，强行攻击会引发二次暴走。"

　　"那怎么办？"苏轻语的声音带着哭腔，"难道就这样让他逍遥法外？"

　　林星辰沉默片刻，突然笑了："谁说我要杀他了？"

　　他走到源海边，张开双臂。混沌青莲在他背后绽放，金光与青光交织成一张光网，将莫天机的残魂轻轻包裹。

　　"往生咒·轮回。"林星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送你入轮回，洗去业障。"

　　莫天机的残魂剧烈挣扎，黑雾中传来他的嘶吼："不！我不要转世！我要看着你们痛苦！"

　　"没用的。"林星辰闭上眼睛，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涌入残魂，"我前世也被往生咒困过三百年。我知道...痛苦的滋味。"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但你要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放下仇恨。"

　　光芒越来越盛，莫天机的残魂逐渐变得透明。最后一刻，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小...师妹...糖葫芦...要...甜的..."

　　"噗通！"

　　残魂坠入源海，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源海恢复了清澈，漩涡也渐渐平息。林星辰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青鸾身上，额头全是冷汗。

　　"师父！"夏冰凝扶住他，"你没事吧？"

　　"没事。"林星辰擦了擦嘴角的血，"就是有点累。"他看向苏轻语，"小师妹，去把源海边的桂花糕买一斤，我请你吃。"

　　"师父！"苏轻语破涕为笑，"您刚才还说要给我买最大的糖葫芦！"

　　"都买。"林星辰揉了揉她的发顶，"咱们今天吃个够。"

　　当众人回到青玄宗时，天已经黑了。山门被重新修缮，牌匾上的"青玄"二字闪着金漆的光。广场上，阿牛和其他被控制的弟子正在被清理，他们的魂魄被青鸾用净化晶温养，渐渐恢复了意识。

　　"师父！"阿牛扑过来，"我...我刚才做了个好可怕的梦..."

　　"没事了。"林星辰揉了揉他的头，"以后好好练剑，别再偷懒。"

　　阿牛红着眼眶点头，转身跑向厨房："我这就给你们煮桂花酒酿圆子！"

　　苏轻语蹦蹦跳跳地跟过去，柳如烟和夏冰凝说说笑笑地收拾着残局。玉清雪站在大殿门口，望着天上的月亮，嘴角终于露出了笑意。

　　青鸾变成独角兽，载着林星辰来到后山。月光下，他的道骨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左臂的鳞甲也褪去了青黑，恢复了原本的温润。

　　"谢谢你。"林星辰轻声说。

　　"不用谢。"青鸾歪着头，"千寻姐姐说，你是好人。"

　　林星辰笑了。他抬头望向星空，那里有颗特别亮的星星——那是青帝陵的方向。他知道，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但这一次，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走啦！"他转身朝灯火通明的大殿走去，"咱们吃桂花糕去！"
　　http://www.c8e.cc/13145/2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c8e.cc。笔趣看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c8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