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图穷匕见

　　紫发女子推开那扇雕花橡木门的瞬间，一股阴冷的空气如同实体般涌出。

　　费德西尔的瞳孔微微收缩，门内的黑暗并非普通的无光环境，而是一种粘稠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诡异物质。

　　即便以他修炼《六道轮转》强化过的目力，也只能隐约看到三米内的轮廓，再深处就像被浓墨彻底浸染。

　　“请进吧，大人们。”

　　少女佣兵站在门边，做了个夸张的邀请手势，她翡翠色的眼瞳在黑暗中泛着猫科动物般的幽光。

　　“重要的发现就在里面呢。”

　　沃克兰德的指尖轻轻划过门框，圣水在木头上腐蚀出细小的青烟，她凑近费德西尔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门框内侧刻着符文，是‘血肉献祭’的契约标记。”

　　费德西尔不动声色地点头，却故意提高音量。

　　“里面太黑了，不如先把火把点起来？”

　　“不必麻烦~”

　　金发佣兵突然插话，他的声音里带着古怪的回音。

　　“里面准备了魔法灯……”

　　话音未落，五人突然同时向前逼近一步。

　　他们原本俊美的面容在阴影中开始扭曲，嘴角不自然地向上撕裂，露出森白的尖牙。

　　紫发女子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成漆黑的利爪，正有节奏地叩击着门板。

　　“快进来呀~”

　　双马尾少女突然用甜得发腻的嗓音唱道，她的瞳孔竖成一条细线，脖颈以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向后弯折。

　　“难道两位大人……在害怕？”

　　费德西尔感觉到有冰冷的手指在触碰自己的后背，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沃克兰德的圣水吊坠突然变得滚烫，这是高阶恶魔靠近的征兆。

　　“既然各位盛情邀请……”

　　费德西尔突然露出神秘的微笑，右手在背后悄悄结出佛印。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与沃克兰德交换了一个眼神，女祭司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藏在袖中的左手已经捏碎了某种水晶。

　　两人同时迈步跨过门槛的刹那，费德西尔的靴底闪过一道金光，那是他暗中布下的‘韦陀镇魔印’。

　　就在他们完全进入房间的瞬间，身后的门猛地自动关闭。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五个‘佣兵’彻底撕去伪装的狰狞面目，皮肤剥落后露出的猩红肌肉，以及头顶正在破皮而出的弯曲犄角……

　　五只鬼怪僵在原地，它们猩红的瞳孔里倒映着费德西尔二人平静的面容。

　　走廊里腐朽的壁纸突然停止剥落，连穿堂风都凝固了。

　　那个顶着金发佣兵皮囊的男鬼最先沉不住气，腐烂的声带发出‘咯咯’的摩擦声。

　　“你们……为什么不尖叫？”

　　它歪着脑袋，颈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

　　“上一个猎物看到我们真容时，眼珠都爆出来了……”

　　费德西尔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他转向沃克兰德。

　　“就这点道行？你上次在翡翠集市杀的食尸鬼，变形术都比它们强。”

　　女祭司轻抚着圣水瓶，异色瞳里闪过一丝戏谑。

　　“那个至少记得把尸斑遮一遮。”

　　她突然指向紫发女鬼锁骨处的溃烂。

　　“这块腐肉都露出来三分钟了。”

　　五只鬼怪面面相觑，它们精心设计的恐怖戏码竟被当成了拙劣的表演。

　　双马尾少女鬼突然暴怒，头皮"刺啦"一声撕裂，露出下面爬满蛆虫的头骨。

　　“我要把你们的舌头……”

　　“够了。”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房间深处传来，所有黑色物质突然如活物般蠕动，朝着声源处疯狂汇聚。

　　墙壁上的霉斑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人脸浮雕，每张脸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那些粘稠的黑暗最终凝结成一个三米高的人形，没有五官的面部平滑如镜，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嘴，里面排满螺旋状生长的尖牙。

　　“鬼遮眼……”

　　费德西尔眯起眼睛，真正的猎物终于现身了。

　　厉鬼的躯体由无数扭曲的阴影构成，每走一步就有破碎的人脸从体表浮现又湮灭。

　　它伸手抚过墙壁，那些浮雕顿时渗出鲜血，在墙面汇成文字。

　　‘欢迎来到我的餐厅’

　　厉鬼的笑声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

　　“桀桀桀……三百年来，你们是第一个识破幻象的活物。”

　　它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整个古堡都在共鸣。

　　“原本想慢慢品尝你们的恐惧……可惜……”

　　沃克兰德的圣水瓶突然炸裂，里面的液体在空中凝成水刃。

　　“所以现在要直接开餐了？”

　　厉鬼的巨口咧得更开了，喉部深处浮现出数十个旋转的瞳孔。

　　“聪明的祭品……但你们搞错了一点。”

　　它突然撕开自己的胸膛，露出里面翻腾的血色漩涡。

　　“不是‘要开餐’……”

　　整个房间突然天旋地转，书架变成森白肋骨，地板化作蠕动的胃壁，那些佣兵鬼怪融化成的五条血肉锁链，正从不同角度朝两人袭来。

　　“是已经开餐了！”

　　费德西尔在锁链袭来的瞬间掐诀念咒，周身爆发出璀璨佛光。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厉鬼体内突然传出成百上千个声音的合唱。

　　“恐惧吧……”

　　“颤抖吧……”

　　“你们的惨叫……会是最美味的调料……”

　　沃克兰德突然冷笑一声，撕开自己的神官袍领口。

　　藏在沟壑深处的翡翠吊坠此刻正迸发出太阳般的光芒，将那些血肉锁链灼烧得‘滋滋’作响。

　　“抱歉啊……”

　　她的异色瞳完全变成了金色。

　　“我们这边……也有个贪吃的。”

　　费德西尔趁机甩出十二张卷轴，在空中组成降魔大阵。

　　当金光与圣光交织的刹那，厉鬼终于发出第一声痛彻灵魂的尖啸……

　　“这不可能！”

　　厉鬼的尖啸震得整座古堡簌簌颤抖，平滑的面部扭曲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

　　它疯狂撕扯着缠绕周身的金色符文锁链，每挣断一根，就有腥臭的黑血从虚空裂缝中喷涌而出。

　　“光明教廷的红衣主教才能伤我！”

　　它的声音里混杂着上百个亡魂的哀嚎，腐烂的躯体在佛光中不断汽化又重组。

　　“你们这种小教派的祭祀和野法师……”

　　话音未落，沃克兰德突然扯断颈间的银链。

　　翡翠吊坠坠落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被汹涌的波涛声填满。

　　她的异色瞳完全化作泉眼的形状，发丝无风自动，裸露的肌肤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古老神纹。

　　“谁告诉你……”

　　女祭司的嗓音突然变成空灵的回响，仿佛有万千信众在同时诵念。

　　“泉水女神……只是小教派？”

　　与此同时，费德西尔周身爆发出璀璨的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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