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兵锋河西一

　　穆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可还没等她高兴太久，谭威又接着吩咐：

　　“不过今日之事不宜声张，你现在还是先扮回之前的丑陋模样离开这里，免得被人察觉异常。你去西城区和平路九五二七号的空院，在那里安心恢复容貌，等晚上我再派人去接你，安排你的住处。”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担心穆莱以真实容貌离开合卢寺，会被府中亲卫或其他人看到，引发不必要的猜测与流言，毕竟穆莱的身份特殊，稳妥起见，还是暂时隐藏为好。

　　可穆莱听到谭威让自己先扮丑离开，再去空院恢复容貌的安排，心里有些不解，既然日后无需伪装，为何此刻还要多此一举？

　　她张了张嘴，刚想开口询问缘由，却见谭威突然沉下脸，原本温和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语气也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我知道你疑惑，但有件事必须跟你说清楚，你的易容术，绝不准对外人提及半个字，无论是府中的亲卫、浣织局的同伴，还是日后接触到的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分毫。此事至关重要，关系到你的性命，也关系到圭圣军的安危，你记住了吗？”

　　那严肃的神情与沉重的语气，让穆莱心头一凛，瞬间收起了所有疑惑，连忙点头应道：

　　“奴家记住了！绝不敢对外人提及易容术！”

　　她能感受到谭威话语中的郑重，也明白易容术若泄露，不仅自己会陷入危险，还可能给谭威带来麻烦，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

　　见穆莱态度坚定，谭威的脸色稍稍缓和，穆莱趁机小心翼翼地说道：

　　“都督放心，易容术是我家族传承的保命绝技，自小父亲便叮嘱我绝不能外传，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只是。。。 我有一个贴身使女，她也懂一些基础的易容术，一直跟着我四处躲藏，如今也在蓝池城，我想请求都督，让她也随我一同侍候您，也好让我有个照应，她为人可靠，绝不会泄露秘密。”

　　谭威闻言，心里暗自思索，他其实并未完全指望穆莱的易容术能真的用于刺杀吴三桂，毕竟京师戒备森严，刺杀计划风险极大，成功率太低。

　　但他觉得，这易容术用于刺探情报倒是极为合适，让精通易容的人伪装成普通百姓或敌军士兵，深入敌营获取情报，能大大减少军士们的伤亡，甚至可能拯救千万军士的性命。

　　只是穆莱的使女是否真的可靠，他心里没底，若使女泄露易容术的秘密，或被敌人收买，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他心中竟生出一丝杀机，可看着穆莱期待的眼神，又想到若直接拒绝，可能会让穆莱心生隔阂，便压下了这丝念头，表面依旧平静地说道：

　　“既然是你的贴身使女，又懂易容术，那便让她过来吧。但你必须保证，让她也严格保守易容术的秘密，若出了任何差错，你我都担待不起。”

　　穆莱没想到谭威会如此轻易地应允，脸上立刻露出欣喜的神情，连忙躬身道谢：

　　“多谢都督成全！奴家保证，她绝不会泄露任何秘密！”

　　说着她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里面装着易容用的特制颜料，随后快步走到铜镜前，熟练地蘸取颜料，开始重新在脸上涂抹。

　　她的动作迅速而精准，不多时那张带着异域风情的美丽面容便被丑陋的妆容掩盖，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不起眼的 “古零”。

　　一切准备就绪后，穆莱向谭威行了一礼，便转身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刚走到院外的路口，便看到杜风正与文强站在那里，杜风正脸色微微有些不悦，似乎在与拦着他的亲卫争执。

　　原来杜风正有事务要向谭威汇报，却被亲卫以 “都督正在休息，不准打扰” 为由拦住，心里难免有些生气。

　　杜风正看到 “古零” 走过来，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见她容貌丑陋，便连忙扭头避开，不愿再多看一眼，嘴里还低声嘀咕着：

　　“怎么让这么个丑女在都督房里待着。。。”

　　一旁的文强则有些惊诧，他之前看着古零进了都督房间，如今竟待了这么久才出来，在他看来，古零容貌丑陋，绝不可能引起都督的兴趣。

　　都督能让她在房里待这么久，想必只是交代一些洗衣打扫的琐事，这足以说明谭威心无他物，面对容貌丑陋的女子能保持定力，不受丝毫影响。

　　文强心里暗自赞叹：

　　“都督果然定力深厚，不被外物所扰，实在令人敬佩。”

　　穆莱假装没有听到杜风正的嘀咕，也没有在意文强的目光，低着头快步从两人身边走过，朝着西城区和平路的方向而去。

　　合卢寺的这座小院本就不大，房屋与院落之间的距离较近，再加上谭威常年练习气功心法，耳力比常人敏锐得多，刚才穆莱走后，院外路口上文强与杜风正的对话，即便声音不大，也隐约传入了他的耳中。

　　他站在房间里，能清晰听到杜风正因被亲卫阻拦而带着怒气的嘀咕，也能听到文强试图安抚的声音。

　　白子詹的外貌颇具特点，肤白如中原人，却生着一双深邃的灰色眼睛，鼻梁也比常人高挺，乍一看竟有几分胡人的模样。

　　也正因这独特的外貌，再加上他识些胡语，能与西域商人简单交流，便成了扮作商人开展侦查工作的不二人选。

　　这些年来，他常常伪装成行商，跟随波斯商队行走于甘州、沙州、庭州、鄯善等地，收集沿途各地的地理环境、军政动态等情报，为圭圣军的决策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而此次前往叶儿羌国，是他历次任务中远行最远的一次，也是难度最大的一次，叶儿羌国地处西域深处，与中原交流较少，语言习俗差异更大，侦查工作面临的挑战远超以往。

　　为了完成这次任务，白子詹耗时半年多，一路上穿越戈壁、翻越雪山，风餐露宿是常事。

　　长期的风沙日晒，让他原本白皙的脸膛变得通红，还带着几分粗糙，眼角也多了些细密的纹路。

　　若不是他此刻穿着圭圣军的军士制服，任谁见了，都会以为他是常年在西域奔波的可萨商人，丝毫看不出中原军士的身份。

　　白子詹走进议事房，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谭威，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紧张，自他转入军情营后，虽时常向杜风正汇报工作，却很少有机会直接面见都督，尤其是此次任务关乎西域局势，他生怕自己汇报有误。

　　他快步走到谭威面前，恭敬地行了个军礼：

　　“属下白子詹，参见都督！”

　　谭威看着白子詹风尘仆仆的模样，又注意到他紧张的神情，便笑着调侃道：

　　“老白，别这么拘谨。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从开州到现在，你跟着我也有些年头了，怎么见了我还这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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