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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赌运窟,开心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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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过青铜门的那一刻,黑暗如实质般包裹而来。

  那不是寻常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仿佛被某种力量吞噬了。花痴开站在原地,闭上眼又睁开,结果毫无区别。他伸手向前探,指尖触不到任何东西,脚下地面光滑如镜,却感受不到凉热。

  “有意思。”他喃喃自语,声音一出便被黑暗吸收,连回声都没有。

  既然看不见,他便将全部心神沉入感知。运转“不动明王心经”,内息在体内缓缓流动,将五感提升到极致。渐渐地,黑暗中开始浮现出一些……线条。

  不是视觉上的线,而是感知中的轨迹。空气中微不可察的气流、地面下隐约的震动、甚至空间本身某种难以言喻的扭曲,都在他脑海中勾勒出一幅奇异的图景——这是个巨大的、完全对称的八角形空间,八个方位各有一道门,每道门后都延伸出复杂的通道,如同迷宫。

  “鬼算先生,既然请我来,何必藏头露尾?”花痴开朗声道。

  话音落,前方三丈处忽然亮起一点幽光。

  那光极微弱,如豆火,却在一片绝对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光点缓缓扩大,显出一张石桌,桌两侧各有一把石椅。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个人——正是鬼算。

  他看起来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稀疏,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面容清癯,最奇特的是一双眼睛:左眼浑浊如蒙白翳,右眼却清澈明亮,瞳孔深处似有星辰流转。此刻他正用那只清澈的右眼看着花痴开,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坐。”鬼算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仿佛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花痴开脑海中响起。

  花痴开走到石桌前,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桌上空无一物,没有骰子,没有骨牌,没有任何赌具。

  “第二关‘赌运’,赌什么?”花痴开直接问。

  鬼算伸出右手——那只手枯瘦如柴,但手指异常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桌面上顿时浮现出无数光点,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赌这个。”鬼算说。

  光点开始移动,有的划出弧线,有的直直坠落,有的盘旋上升。它们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某种规律,形成复杂的轨迹。花痴开凝神细看,认出那是——星象图。

  “这是三日前子时的星象。”鬼算道,“天局首脑‘庄家’出生那夜的星象。我要你推算,下一颗会出现的星,将在哪个方位,亮度几何,持续时间多久。”

  花痴开心头一震。推算星象?这不是赌术,这是天文术数!而且难度极高——不仅要懂星象,还要能在一瞬间完成复杂计算。

  “我不会天文。”他实话实说。

  “你会‘千算’。”鬼算那只清澈的右眼仿佛能看透人心,“夜郎七教你的‘千算’,本就是脱胎于古代星象推演之术。你看——”

  他手指虚划,星象图中的几颗光点突然放大,显出内部的纹路。花痴开仔细辨认,心中震惊:那纹路竟与“千手观音”秘术中的几处关键经脉图有七分相似!

  “天文即人相,星轨即命数。”鬼算缓缓道,“你父亲花千手当年便是观星象而创‘千手’,你母亲菊英娥也是察天时而悟‘明王’。你以为‘千算’只是算牌算骰?错了,那是舍本逐末。”

  花痴开沉默。夜郎七教他“千算”时,确实提过这门技艺源自古老的天文推演,但他一直以为是夸张的说法。如今看来……

  “好,我试试。”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脑海中,那些光点的轨迹开始重现。他运转“千算”,将每个光点的运动分解成无数微小的片段,寻找规律。起初杂乱无章,渐渐地,某些重复的模式开始浮现——七颗一组,循环往复;亮度变化遵循某种波形;轨迹转折处总有微妙的停顿……

  这不是随机的星象,而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谜题。

  花痴开猛地睁眼:“这星象是假的。”

  鬼算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哦?”

  “真正的星象,星辰运行虽有规律,但总有‘气’——那是天地呼吸的节奏,是生命流转的韵律。”花痴开盯着桌上的光点,“可这些光点,太规整了。规整得像……像算盘上的珠子,每一颗都在预设的轨道上,分毫不差。”

  他顿了顿:“你在用假星象,测我真本事。”

  鬼算笑了,笑容里有几分赞许:“不错,能看出这一点,你已经过了一半的关。那现在,你还能推算出下一颗星吗?”

  花痴开重新闭眼。既然知道是假星象,那就换个思路——不去算规律,而是算破绽。

  他将所有光点的轨迹在脑海中同时展开,如同展开一幅巨大的画卷。然后寻找那一点——那一点不和谐之处,那一点与整体格格不入的异常。

  找到了。

  在东北角,第七组光点的第三颗,它的亮度衰减比前后两颗快了千分之一瞬。这个差异微乎其微,若非将“千算”运转到极致,根本察觉不到。

  “下一颗星,会在东北艮位出现。”花痴开睁眼,语气笃定,“亮度是前一颗的八成,持续时间……三息。”

  鬼算没有立刻回应。他那只清澈的右眼中,光点飞速流转,显然在验证。三息后,他缓缓点头:“全中。”

  桌面上,东北艮位果然亮起一颗新的光点,亮度、持续时间与花痴开所说分毫不差。

  “但这不是结束。”鬼算话锋一转,“推算已知是第一步。第二关真正的考验,是‘改运’。”

  他手指再点,桌面上浮现出新的场景——不再是星象,而是一幅栩栩如生的人间百态图:市井街巷,商铺林立,行人如织。细看之下,每个人头顶都有一道淡淡的“气”,颜色各异,有红有白有黑有黄。

  “这是不夜城东市,三日后的午时。”鬼算道,“图中有三百六十五人,每个人的气运都已注定。我要你——在不改变任何一人命数的前提下,让穿蓝衣的那个卖糖葫芦的老者,今日收入比原本注定多三成。”

  花痴开凝神细看。穿蓝衣的卖糖葫芦老者,在图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头顶的气是灰色——那是贫贱劳碌之相。按照既定轨迹,他今日会卖出二十七串糖葫芦,收入五十四文钱,收摊时会被地痞抢走十文,实际到手四十四文。

  要让他的收入增加三成,意味着要让他卖出三十六串,收入七十二文,且不被抢。

  不能直接给他钱,不能赶走地痞,不能改变任何人的命数——也就是说,所有的改变必须通过“合理的偶然”来实现。

  “这不可能。”花痴开皱眉,“命数既定,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改变他的收入,必然会影响到其他人的轨迹。”

  “所以才叫‘赌运’。”鬼算意味深长地说,“命运如网,每个节点都连着无数丝线。真正的赌运高手,不是强行扯断丝线,而是在网中找到一个点,轻轻一拨,让整张网产生他想要的颤动。”

  花痴开陷入沉思。他将心神沉入图中,开始推演。

  老者的摊位在东市西口,位置偏僻。要让他多卖九串糖葫芦,必须让更多顾客“偶然”走到那个角落。而要让顾客过去,就需要在东市制造一些微小的扰动——

  比如,让卖风筝的小贩不小心放跑一只风筝,风筝飘向西口,吸引孩童追逐,孩童的父母自然跟去;

  比如,让两个书生在西口附近因为一句诗争论起来,引来路人围观;

  比如,让一只野猫叼走鱼摊上的一条小鱼,鱼贩追猫,经过西口……

  每一个扰动都要自然,都要是“合理的偶然”,而且不能改变那些被扰动者的最终命数——风筝小贩今日总收入不变,书生争论后依然会去茶馆,鱼贩追猫后依然会卖完所有的鱼。

  这需要极其精密的计算,以及对人性、对世事深刻的洞察。

  花痴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将“千算”运转到前所未有的极致,脑海中同时推演三百六十五人的轨迹,寻找那个可以轻轻一拨的“点”。

  一炷香时间过去。

  两炷香。

  三炷香。

  突然,他眼睛一亮。

  找到了。

  不是在西口,而是在东市中心的茶馆。

  “我要改的不是老者的轨迹,是茶馆掌柜的。”花痴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三日后午时,茶馆李掌柜会因为算错一笔账,少收客人三文钱。我要让这个错误提前半盏茶的时间发生。”

  鬼算右眼中光芒一闪:“继续。”

  “李掌柜少收三文钱,心情会变差。他会对伙计说话更冲,伙计受了气,会不小心打翻一壶茶。”花痴开快速推演,“茶水流到街上,一个路过的妇人踩到滑倒——她原本不会摔倒,但这一滑,让她手中的篮子脱手,里面的鸡蛋滚出来。”

  “鸡蛋滚向西口,一个孩童去追,他的母亲跟着追。母亲是裁缝铺的常客,原本要去裁缝铺取衣服,这一耽搁,裁缝铺的老板娘等不到她,会出门张望。”

  “老板娘站在门口,看到了西口卖糖葫芦的老者。她想起今天是小儿子的生日,孩子爱吃糖葫芦,于是走过去买了一串。”

  “这一串是额外多卖的。而因为老板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两个原本要去别处买点心的丫鬟看到了她,也走了过来——她们要给自家小姐买零嘴,看到糖葫芦,也会买。”

  “就这样,一连串的‘偶然’,会让老者的顾客多出五人,卖出七串额外的糖葫芦。再加上原本会因为其他原因买的两串,正好多九串。”

  花痴开说完,长舒一口气。这个推演几乎耗尽了他的心神。

  鬼算沉默良久。那只清澈的右眼中,光点飞速流转,显然在验证这个推演的可行性。半晌,他缓缓开口:“精妙。但你漏算了一点。”

  “哪一点?”

  “那个踩到茶水滑倒的妇人。”鬼算道,“她篮子里除了鸡蛋,还有一瓶药——那是给她重病的丈夫抓的。鸡蛋滚落时,药瓶也会摔碎。没有药,她的丈夫会在三日后病重去世。而原本,他是能活过这个冬天的。”

  花痴开脸色一白。他确实漏算了这个细节。

  “所以你的推演,虽然能让老者多收入三成,却会害死一个无辜的人。”鬼算看着他,“这样的‘改运’,你要做吗?”

  花痴开握紧拳头。他知道这是考验——不仅是考验计算能力,更是考验心性。天局要的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而他……

  “不。”他斩钉截铁,“我不做。”

  “即使这意味着你过不了关,甚至可能死在这里?”

  “即使如此。”花痴开抬起头,直视鬼算,“赌术可以玩弄人心,可以算计胜负,但不能拿无辜者的性命当筹码。这是我父亲教我的——真正的赌徒,赌的是自己的命运,不是他人的生死。”

  石室内陷入长久的寂静。鬼算那只清澈的右眼深深看着花痴开,仿佛要看到他灵魂深处。

  良久,鬼算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容与之前不同,少了高深莫测,多了几分温和。

  “你过了。”他说。

  “什么?”花痴开一愣。

  “第二关的真正考验,从来不是‘改运’的能力,而是‘知止’的心性。”鬼算缓缓道,“命运如河,每个人都是河中一叶舟。你可以顺水推舟,可以借风使力,甚至可以短暂地改变航向——但你不能为了让自己走得更快,就去掀翻别人的船。”

  他站起身,走到石室中央。黑暗中,浮现出第三道门——那门非金非木,竟是由无数流动的光点组成,如同银河倾泻。

  “第三关‘赌心’,就在里面。”鬼算回头看向花痴开,“守关人是‘庄家’的化身——或者说,是你自己心中的‘魔’。这一关,没有人能帮你。你要赌的,是你自己的本心。”

  花痴开走到光门前,深吸一口气。

  “进去之前,我想问一个问题。”他忽然说,“鬼算先生,您真的只是‘天局’的高层吗?”

  鬼算那只清澈的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些问题,等你过了第三关,自然会有答案。”

  花痴开不再多问,迈步踏入光门。

  在身体被光芒吞没的刹那,他听见鬼算最后的声音,轻如叹息:

  “花痴开,记住——你父亲当年,就是在这里,做出了他的选择。”

  然后,光门闭合。

  黑暗重新降临。

  但这次,黑暗中只有花痴开一人。

  以及他心中,那个即将现形的“魔”。

  (第40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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