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七平米》

　　杨齐通过时空画面，跟武阳将这家影院的历史简单介绍了一遍后，问她：“没跟老师请示就选了这里，不知道……”

　　这半路，早被杨齐半真半假的神秘发迹听得、而多少转移了一些思念亡夫情绪的武阳却抢道：“都说了很多遍我们现在不是师生关系，你这人怎么还这么客气？”

　　杨齐心中一动：“她喊我什么，我这人？”

　　有什么区别呢？

　　之前她一直喊她孩子的。

　　而且，也强调说，“现在不是师生关系……”

　　杨齐那藏了很久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的翘起。

　　好在他正好背对着光。

　　武阳说完那话，似乎才后知后觉自己是在跟杨齐挑明态度。

　　见杨齐没说什么，一步往前，来到30号门口，看着苏式青砖建筑的外立面，那被暖黄色射灯勾勒出的清晰轮廓。

　　朝前几步，回头看看杨齐，说：“我去摸摸？”

　　杨齐愣怔着眼，还没回答，武阳却早过去了。

　　如果有人告诉你，可爱发生在一个五十岁女人身上时，你一定会觉得这个人发烧了。

　　但就是这么奇怪：当武阳这样时，好像这个词，就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

　　不管是十五岁，二十五岁，还是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好像只要不沉重时，她永远都跟可爱没有任何违和感。

　　似乎是一场电影结束，从门口涌出来许多看电影的人。

　　杨齐无奈退回，又指着门头上方 “地质礼堂”四个铜色大字旁、那被射灯特意照亮了一块小型地质标本橱窗，跟杨齐讲着自己终于想起来的一些有关知识。

　　杨齐认真回应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橱窗里陈列着房山花岗岩切片与三叶虫化石复制品，与玻璃门后透出的《七平米》收官演出海报，形成了奇妙对话。

　　后出来的这些观众们，也在低声讨论着开心麻花剧目的笑点。

　　根据手机提示，时间快到时，忽听系统汇报：从酒店过来之前、早准备好的为了防止于络或其他对手抓自己小辫子、而虚空生成的空间隔离快要生效，他便再次启动意念……

　　他不想武阳得知他超能力而生出对未知能力的恐惧，依旧是左手虚浮在武阳左侧，假装护着，随着观影人流慢慢往前排着入厅队。

　　渐渐地，一阵爆米花甜香与老木头的沉静气息，便朝着二人扑面而来。

　　进入大厅，杨齐打眼见那挑高的大堂中央，下意识往上看去。

　　就听通过手机搜索而了解了一些这里的武阳，要杨齐看右手处那1998年改造时保留的古典铁花旋转楼梯。

　　杨齐注意到，那楼梯在顶灯照射下，投下一些很自然的几何阴影。

　　似乎是注意到这批观众里有特殊的客人，那梯级扶手上镶嵌的小型矿石标本，也随着人流晃动闪烁微光。

　　其中两缕，就照在了杨齐和武阳身上。

　　二人朝前挪着步子，武阳忽然一指左侧墙面的李四光生平展板。

　　杨齐就淡淡的笑了：原来是两位家长正给孩子讲解 “地质力学” 字样……

　　这是武阳的“老师”习惯……

　　离放映还有十分钟时，放映厅内全场灯光渐暗至15%亮度，唯有舞台两侧的地质标本展柜保持常亮。

　　屏幕先亮起地质科普短片：从蓟州猿人遗址地层讲到西山褶皱构造，背景音乐混着模拟地层钻探的音效，恰好在新升级的音响系统中形成环绕效果。

　　后排有观众小声惊叹：“隔着墙的解说员的气音听得这么清楚……”

　　短片结束后，灯光完全熄灭，场务用红外手电引导迟到观众入座，光束在黑暗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

　　突然响起的测试音从不同方向传来——先是舞台主扩的人声对白，接着是超低扬声器的低频震动，最后是环绕音箱的环境音，形成完整的声场测试。

　　当片头龙标出现时，座椅传来轻微的低频共振，这是新安装的thb-218超低扬声器在工作的证明。

　　杨齐带着武阳，来到15排中间靠左的位置，帮武阳小心的放下填充了海绵的大红色翻折式座椅。

　　二人坐下，武阳就问：“为什么不选最前排呢？”

　　他这是一话两问——既好奇杨齐这么有钱为什么不坐前排，也问这里有什么特殊含义比如，“是不是想做点什么？”的没问出的羞涩。

　　杨齐就解释说，这里既能避开台唇补声扬声器的直射，又能体验线阵列音箱的均匀覆盖。

　　原来如此……

　　是自己想多了。

　　武阳轻轻一笑。

　　见杨齐递来印着卡通孙悟空智斗白骨精的爆米花，稍稍一愣，噗得乐了。

　　接在手中，说：“放椅子，递吃喝，你动作这么自然，是不是经常约女孩看电影？”

　　杨齐抿着嘴，回：“老师还是像原来那样了解我……”

　　他从来这样，是什么就是什么，很少避讳。

　　这种性格，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在社会上要吃很多苦的。

　　因有超能力，才让他有些无所顾忌。

　　果然，武阳吃了一惊，琢磨着：“他为什么不说谎，偏承认？”

　　这是，在给她递什么信号呢？

　　却听广播播报，开心麻花的《七平米》，要开演了。

　　前面一些剧情过去之后，杨齐看到主角因“抢卫生间”而闹出的生活笑话，就跟着笑。

　　笑的同时也随口说着：“我刚毕业那会儿跟同学合租也这样，每天定闹钟抢洗漱时间……”

　　武阳接道：“老师刚参加工作那会儿好像也差不多……后来干脆买了折叠盆放床头……”

　　这种 “分享私人经历” 的对话，似乎将两人的暧昧关系又推进了不少。

　　杨齐觉得，自己像戴着伦理枷锁，擎着武阳那多少年都没怎么变化的细长手掌，又舞了两个节拍。

　　就挪挪，侧身看向武阳，目光灼灼。

　　武阳感受到了，就叫杨齐认真看电影。

　　此时，剧情里的小雨因为加班错过末班车，陈立骑车来接她，两人在雨夜的自行车上分享耳机听歌时，屏幕里的暖光，似乎只映在杨齐和武阳两人身上。

　　武阳长呼口气，叹道：“那时批改作业写备课晚了，等学文来接我前，我就在想象跟这一样的浪漫……”

　　忽笑了一声，“只是，你学文叔那老实样子，也不懂得怎么浪漫……”

　　杨齐不等武阳讲完，就接口道：“我倒很少加班……不过也有类似经历：我最早的时候有点不自信，没谈恋爱的时候下班回到出租屋进屋前，掏出钥匙，我就在想，要是有对象，我一敲门，就有人开门，那该多好……”

　　武阳下意识心疼一下，想要握他手背，却只能是在心里演绎。

　　但想到自己听说的、有关杨齐现在的花花传闻，就打趣说：“但是现在，你回到家不止一个给你开门，幸福吧？”

　　杨齐问过，没想到武阳对自己关注还挺多，就用笑掩饰：“老师也喜欢八卦？”

　　武阳扶了扶眼镜，似乎是将自己某种情绪往深藏了藏，向前坐了下，又坐回，反问：“不行？”

　　杨齐轻笑着微微摇头。

　　八卦，可以引起人的好奇心。

　　人，又总是被好奇心驱使。

　　无关年龄。

　　最主要，因对杨齐也有着朦朦胧胧的情愫，所以，武阳了解这些，也没什么意外。

　　当她再次以普通人好奇的角度再次问起，杨齐却并不急于解释：“外界对有钱人的理解，大概都这样吧……”

　　这是在说，“我不说，你看着理解……”

　　那会儿进入电影院前，虽然听到武阳口松了，他还是不太敢确定：什么时候，才适合跟武阳坦白自己有多位宝贝的事实……

　　电影结尾中，男女主两人站在七平米的小屋窗前，看着华海的夜景，男主陈立说，“虽然房子小，但有你在就不挤了……”

　　武阳跟其他大部分女观众一样，也轻轻的回：“其实只要和对的人在一起，空间小也没关系……”

　　这一句，是电影台词，就是不知道，话里掩盖了多少男男女女不好说出的真实原因。

　　就拿杨齐来说，这句话就可以翻译成：“其实只要和你在一起，大20岁又如何？”

　　武阳在说出这话同时，也在心里慢半拍的同声翻译了自己的意思：“学文已经不在了……那么其实，等过段时间，好像也不是不能考虑跟他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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