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兵不厌诈，孰如虎行似病

　　逆水行舟，速度慢很正常。

　　但是，如果用上“其速如龟”这四个字，那就只能说明水手的划船和控帆水平不行。

　　这让原本就瞧不起北方水师的黄盖、程普、凌操等人，对王通的北方水师更加轻视。

　　此时，周瑜和手下的将军们，并不知道王通的战船有多快。他们虽然接到韩当的告急求援信，但是，一封信并不能写多少内容。韩当只是在信中说明岸防水师战败的原因是遭到突袭和火攻。

　　对于王通水师战船的船速，韩当并没有做出特别的说明。因为，就连韩当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因为水战开始时，是孙贲在江面上与王通的水师作战，而韩当则被堵水寨中出不去。再加上战场上浓烟滚滚，只要隔得稍远一些，就会看得不够真切。

　　因此，当听到斥候说王通的战船行船速度慢得像乌龟时，难免会让黄盖等人生出轻敌之心。

　　不过，周瑜却不是那么好骗的。

　　这厮皱紧了眉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不应该啊。王通没有逃跑，反而主动迎战，他当真以为自己的北方水师，可以匹敌数量三倍于他的江东水师？”

　　难道这厮真是活够了，想要主动过来送死？

　　周瑜想了很久。

　　百思不得骑姐。

　　但是，虽然想不通，却也让周瑜顿时变得警惕起来。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越是这种情况，就越是不能轻敌。

　　“传令！”

　　周瑜沉声说道：“降低船速，摆阵，大船在前，小船在后。两翼靠前，列雁行阵。”

　　水战与陆战有些差别。

　　但万变不离其宗，陆战中的战阵，稍加修改，也可用在水战之中。

　　周瑜将大船放在前方，是寓攻于守。前面高大的一排战船，就如同城池的城墙一样，将中小战船护在身后。而被护在大船后的高中小战船，又随时可以从大船与大船之间的空隙中钻出去，凭借速度的优势，对敌军船只发起进攻。

　　或者，用巨盾长矛阵来形容会更贴切一些：巨盾拦住敌军的进攻，长矛从盾与盾中间的空隙中往外捅刺。所不同的是巨盾的攻击性较差，而大船同样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而两翼前倾的雁行阵，则是一种最适合用在己方兵力占绝对优势时的战阵。其用意，便是用中军与敌军纠缠，再用左右两翼对敌军进行包抄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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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周瑜一声令下，主桅吊斗上的了望手开始吹响号角并打出旗语。

　　吹号是为了提醒其各船将官，让他们注意：主帅将有命令下达。而旗语，则是传达具体命令的内容。

　　我国的旗语，始于春秋时期，不仅用于水师作战，甚至陆军将战，也是可以用旗语传达命令。

　　而且，旗语还可以通过旗帜的颜色、旗帜的大小形状，旗帜上的图案，旗帜挥舞的方向、次数，组成非常复杂的一句话。

　　这是一个排列组合的问题。

　　凡是听说过五笔打字的人都会知道，就那几个笔划，可以将所有字都打出来。再想想旗帜，仅仅是从颜色、大小、型状来说，便可以有上百种。

　　只是太复杂的命令，翻译起来比较麻烦罢了。

　　（备注，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己编一套类似旗语的暗语，用来打麻将。）

　　没多久，东吴水师，便在宽达1500米的长江上，摆出了一个巨大的雁行阵。

　　如果从空中鸟瞰，就如同一只飞翔中的大雁，张开翅膀贴着江面飞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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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游八里左右，王通和徐庶站在旗舰的船头上，举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

　　这么远的距离，用肉眼看，敌军的战船只是一个水面上的一个若有若无的小点。但是，在望远镜下，却能看清船上走动的军卒。

　　“江东周郎，果然名不虚传。”

　　王通由衷地赞叹道。

　　此前，王通故意下令减速行船，让自己的船队“行速如龟”，这样做有两个目的：

　　其一，节省将士们的体力，以逸待劳，等着敌军过来进攻。

　　其二，便是迷惑敌军。

　　让敌军觉得王通的北方水师不习水战，从而骄纵其心，使其轻敌。

　　若是寻常将领看到这种情况，必会凭借数倍的兵力和战船，一窝蜂似地扑上来，将这些不习水战的北方水师围而歼之。

　　但周瑜却并没有这样做，而是谨慎地排出整齐而适用的军阵，再列阵而进。

　　仅凭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周瑜的沉稳。

　　“确实不错！”

　　一旁的徐庶也赞了一声。

　　王道点了点头，又看向甘宁，问道：“兴霸，你怎么看？”

　　“我军必胜。”

　　甘宁道：“我军战船在速度、灵活性、坚固程度方面，都远超敌军。而且还有不少汽油罐和连弩弩矢。就算要与之决一死战，我军也有取胜的可能。”

　　“还不是时候。”

　　王通摇了摇头道：“若与之决战，纵然取胜，也是惨胜。我们没有必要跟他们硬拼。

　　现在还不到与孙权决战的时候。这一战，我只想为北方水师立威。让周瑜心存忌惮，不敢全力进攻荆州。

　　除此之外，我不想损失任何一艘海船和轮桨船，以免江东军仿制我们的技术。”

　　“末将明白。”

　　甘宁道：“末将谨遵主公号令。”

　　“很好！”

　　王通拍了拍甘宁的肩膀，笑道：“你是水师都督，这一战，就由你来指挥。”

　　“诺！”

　　甘宁双手抱拳，应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子，对身后的传令兵道：“开始缓缓变阵，不要太快，但是，在敌船靠近两里时，要变成锋矢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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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瑜的船阵顺水而下，速度极快。

　　不过两刻多钟的时间，双方的距离就逼近了两里左右。此时，就连周瑜也认为，只要冲上去，收拢雁行阵的两个翅膀，就可以将王通的水师团团围住，彻底歼灭。

　　然而，就在此时。

　　突然！

　　北方水师中传出了震天的战鼓之声。

　　而随着这战鼓之声响起，那原先如同死蛇般在水面上漂着的北方军战船，却突然如同睡梦中苏醒了一般。

　　以快得让人惊讶的速度，排成了一条巨大的锋矢阵。然后“矢尖”一摆，如同一把利刀一般，斜斜地刺向江东军的雁行阵的左边翅膀。

　　周瑜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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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录图片：汉末江东的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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