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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黔路险,湘江阔,金陵月下:阿碧的心防瓦解记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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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昌住下的第二日,天刚放晴,江面上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晨雾。

  萧峰推门进来时,阿碧正临窗坐着,看楼下石板路上挑着担子的小贩走过,听见脚步声,她回头,见他已换了件干净的青布长衫,肩上搭着件素色外袍,“带你去个地方,尝尝武昌的鲜物。”

  两人出了客栈,沿江堤往南走了半里地,便见一座朱漆大门的酒楼,门楣上挂着“临江楼”三个烫金大字,字势浑厚,透着几分江湖气。

  酒楼依着长江而建,木质的楼板延伸出江面,搭成几间临水的雅座,走在上面,能听见脚下江水拍打的声响。

  店小二见了萧峰,老远就堆着笑迎上来:“客官里边请!楼上临江雅座刚空出来,推窗就能见江景,您看可好?”

  萧峰点点头,牵着阿碧的手腕往上走——他的动作很轻,只虚虚扣着她的腕子,不重也不松,刚好能护着她避开往来的食客。

  雅座里摆着一张梨花木圆桌,靠窗的位置放着两把太师椅,桌上铺着浆洗得发白的蓝布桌布,角落摆着一小盆翠绿的文竹,透着几分雅致。

  阿碧刚坐下,萧峰便将那盆文竹往她手边挪了挪,“挡挡江风,免得吹着头。”

  小二递上菜单,萧峰扫了一眼,便抬眼道:

  “来一道清蒸武昌鱼,要今早刚捞的活鱼,再配一碟凉拌藕尖,一盅莲子羹。”

  小二应着:“客官好眼光!咱这武昌鱼都是江里刚打上来的,活蹦乱跳的,清蒸最是鲜美,您稍等,这就给您下单!”

  不多时,菜便端了上来。最先上的是清蒸武昌鱼,用一只阔口的白瓷盘盛着,鱼身约莫一尺长,通体银白,鱼皮完整,泛着淡淡的油光,显然是刚蒸好不久。

  鱼身上只撒了少许姜丝和葱丝,葱丝是翠绿色的,姜丝是嫩黄色的,点缀在雪白的鱼肉上,格外好看。

  小二提着一壶滚烫的热油,“滋啦”一声浇在鱼身上,热油裹着葱姜的香气瞬间迸发出来,顺着窗户缝飘出去,引得邻桌的食客都侧目看来。

  随后,他又端来一小碟生抽,笑着说:“客官,这鱼蘸点生抽吃,更鲜!”

  阿碧看着那鱼,却有些犯愁——江南水乡虽也吃鱼,可这般大的鱼,鱼刺定然不少,她素来怕卡喉咙,平日里吃鱼都要丫鬟仔细挑过刺才敢动筷。

  萧峰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没说话,只拿起一双干净的筷子,从鱼鳃附近下筷,轻轻掀开鱼皮。

  鱼肉雪白细嫩,像凝脂一般,纹理清晰,轻轻一碰便要散开。

  萧峰的动作极轻,指尖捏着筷子,顺着鱼肉的纹理,一点点将鱼刺分离出来——那些细如发丝的肌间刺,在他手中仿佛无所遁形,他夹起一根,放在面前的骨碟里,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千百遍。

  阿碧坐在对面,静静看着萧峰。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下颌线,他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平日里凌厉的眼神,此刻却格外专注,连眉梢都带着几分柔和。

  萧峰挑鱼刺的动作很慢,很细致,每挑完一块鱼肉,都会用筷子轻轻拨弄几下,确认没有细刺了,才夹起那最肥美的鱼腹肉——鱼腹的肉最是细嫩,没有大刺,入口即化——稳稳地放在阿碧面前的骨碟里。

  “吃吧,没刺了。”

  萧峰语气平淡,仿佛这样为她挑鱼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丝毫刻意的讨好,也没有半点邀功的意思,就像在昆明为她推过甜软的包子,在贵阳拉她避开山涧一样,是本能的呵护,是融入骨血的体贴。

  阿碧拿起筷子,夹起那块鱼肉,轻轻送进嘴里。

  鱼肉刚一碰到舌尖,便化开了,带着长江水的清甜,葱姜的香气,还有热油激发出的鲜美,原汁原味,不腥不腻,鲜得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鱼肉的鲜香在舌尖弥漫开来,暖融融的,顺着喉咙滑进胃里,也暖了她的心头。

  阿碧忽然想起,从前跟着慕容复吃鱼,公子虽也会让丫鬟为她挑刺,可那是丫鬟的本分,是公子“体恤下属”的姿态;

  而眼前这人,是手握权势、睥睨天下的“陛下”,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铁血英雄”,却愿意放下身段,在这临江的酒楼里,为她这个“仇人之仆”,一点点挑去细如发丝的鱼刺,将最鲜美的鱼肉夹给她。

  心中那道因“杀主之仇”筑起的冰封壁垒,在昆明的鲜花饼里,在贵阳的酸汤鱼里,在长沙的甜酒冲蛋里,早已裂开了缝隙;

  而此刻,在这挑得干干净净的鱼肉里,在这自然流畅的体贴里,那道壁垒,正一点点融化,像春日里的冰雪,在暖阳下消融,露出了底下柔软的底色——

  那底色里,藏着她从未敢承认的悸动,藏着对这份温柔的贪恋,藏着对眼前这个男人,越来越深的依赖。

  她低头,默默吃着碗里的鱼肉,眼眶微微发热,却不敢抬头,怕他看见自己眼底的湿润。

  萧峰也不说话,只自顾自地吃着剩下的鱼肉,偶尔夹一筷子凉拌藕尖——藕尖脆嫩,带着醋的酸和辣椒的香,很是开胃。

  他吃得分明很快,却总在阿碧的骨碟空了的时候,适时地再夹一块挑好刺的鱼肉过来,不多言,也不催促,只静静陪着她。

  江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江水的湿润气息,吹动了阿碧鬓边的碎发,也吹动了萧峰搭在椅背上的外袍。

  远处的长江上,白帆点点,船只往来,江水浩浩荡荡,奔流向东,与天际连成一片。

  阿碧吃着碗里的鱼肉,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觉得,这武昌的长江,这临江的酒楼,这挑去鱼刺的鱼肉,都成了心底最柔软的记忆,让她忍不住想,就这样一路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顺流而下,再走数日,便抵达了金陵(南京)。

  六朝金粉地,十里秦淮河,果然名不虚传。

  一踏入金陵城,便觉一股江南的温婉气息扑面而来——青瓦白墙的民居错落有致,秦淮河畔的画舫凌波而行,船娘们穿着翠绿的衣裙,唱着软糯的江南小调,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夜色中的秦淮河,灯笼高挂,流光溢彩,河水被灯光映得五颜六色,宛如一条流动的彩带。

  萧峰包了一艘小巧的画舫,舫身雕梁画栋,窗棂上糊着细纱,舱内摆着一张八仙桌,桌上铺着素色的桌布,摆着金陵特色的菜肴:盐水鸭皮白肉嫩,蘸着醋吃,咸香适口;

  芦蒿炒香干,芦蒿翠绿,香干金黄,清爽解腻;

  蟹粉汤包个头小巧,皮薄馅足,咬开一个小口,鲜美的汤汁便流了出来,带着蟹粉的鲜香。

  灯光朦胧,映着阿碧清丽绝伦的侧脸——她坐在窗边,细纱被风吹起,拂过她的脸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抿,眼神里带着几分对江南的眷恋。

  她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河水,看着画舫划过水面时激起的涟漪,忽然轻声开口,声音软糯,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温婉:

  “小时候听娘亲说,秦淮河上,以前有很多有才情的女子,她们会在画舫上弹琴、写诗,好多文人墨客都喜欢来这里……”

  这是她离开万劫谷后,第一次主动对萧峰说起自己的事,说起小时候的记忆。

  萧峰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手中端着一杯温热的茶水,眼神在灯影下显得格外深邃,映着她的身影,也映着窗外的灯火,竟有几分难得的柔和。

  离开金陵,前往最终的目的地姑苏时,天气渐渐转凉。

  距离慕容氏的秘密宝藏越近,阿碧的心反而越平静——她不再去想那笔能让慕容复“复国”的财富,不再去纠结“杀主之仇”,更多的时候,她的目光会不自觉地追寻着前方那个青布衣衫的身影,看他为自己挡开路边的树枝,看他为自己讨价还价买一串糖葫芦,看他在客栈里为自己劈柴生火。

  谁知行至半途,阿碧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夜里发起了低烧,脸颊烧得通红,浑身无力,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萧峰当即停了行程,在附近的镇上寻了最好的客栈,要了一间带暖炉的上房。

  萧峰亲自去药铺抓药,回来后,竟卷起袖子,在客栈的小厨房里为她煎药——粗瓷药罐放在炭火上,药香袅袅,他站在灶台前,一手扶着药罐,一手拿着蒲扇,动作略显笨拙,却格外认真。

  药煎好后,他用小碗盛着,吹凉了,才端进房里。

  阿碧昏昏沉沉地靠在床头,见他进来,想挣扎着坐起,却被他按住肩膀:“别动,躺着喝。”

  他的手掌带着炭火的温度,按在她的肩上,沉稳有力,不容拒绝。

  阿碧顺从地躺好,萧峰在床边坐下,一只手轻轻托着她的后颈,另一只手端着药碗,将药汁缓缓递到她唇边。

  药汁很苦,带着浓重的草药味,阿碧皱着眉,却还是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喝完药,他又从怀中摸出一颗蜜饯,剥了糖纸,递到她嘴边:“含着,不苦。”

  是她在昆明时没动过的金橘蜜饯,甜滋滋的,刚好压下了嘴里的药味。

  那一晚,萧峰就守在床边的椅子上,没有离开。

  阿碧半梦半醒间,总能感觉到他的气息——那是一种混合着药香、炭火味与松针的味道,让她莫名安心。

  半夜里,她烧得厉害,无意识地哼唧了两声,一只温暖粗糙的大手便轻轻抚上了她的额头,动作极轻,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珍宝。

  那手掌的厚茧蹭过她的皮肤,带着轻微的痒意,却奇异地让她安定下来。

  她隐约感觉到,他俯下身,似乎在查看她的情况,呼吸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温热的气息。

  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滑进枕巾里——这一次,不再是委屈和恐惧,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像春日里的细雨,悄悄滋润了干涸的心田。

  第二日清晨,阿碧的烧退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萧峰见她能起身,紧绷的眉头才微微舒展,又去楼下叫了清淡的白粥和小菜,看着她吃了小半碗,才放心下来。

  “今日不走陆路了,雇艘船,走运河去姑苏。”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体贴。

  雇来的乌篷船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船娘是个和善的江南妇人,见阿碧气色不好,还特意煮了姜汤给她暖身子。

  乌篷船缓缓驶入运河,两岸是典型的江南水乡风光——青瓦白墙的民居临水而建,白墙上映着斑驳的树影,小桥弯弯,横跨在运河之上,桥下不时有乌篷船缓缓驶过,船娘们的歌声软糯悠扬,与岸边的鸡鸣犬吠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鲜活的江南水乡图。

  阿碧坐在船头的小凳上,身上盖着萧峰给她的灰布外袍,袍上还带着他的温度。

  她看着熟悉的景色,心境却已大不相同——从前看江南,是公子慕容复口中“复国的根基”,是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如今看江南,是两岸的桃红柳绿,是船头的微风拂面,是身边这人沉默却细致的呵护,是心底悄悄萌发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情愫。

  船行至太湖附近时,船娘从湖里捞了新鲜的太湖三白——白鱼、银鱼、白虾,就在船上的小灶上煮了。

  白鱼清蒸,只撒了少许盐和姜丝,鱼肉雪白细嫩,入口即化;银鱼鸡蛋羹滑嫩鲜香,带着太湖的清甜;白虾白灼后,蘸着醋吃,鲜得让人忍不住吮指。

  鱼汤熬得奶白,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香气弥漫在整个船舱里。

  萧峰拿起筷子,将最大的一条白鱼夹到阿碧碗中,动作自然,就像在武昌时为她挑鱼刺那样,带着一种融入骨血的体贴。

  “快到家了。”他温声道,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像太湖的水波,轻轻荡漾。

  阿碧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征服天下的自信,有坦荡磊落的真诚,更有藏在深处的关切与温柔,独独没有她最初畏惧的强迫与占有。

  她忽然明白,这一路从昆明到姑苏,从崎岖黔路到浩浩湘江,从黄鹤楼上的江风到秦淮河畔的灯火,他从未说过一句“我护着你”,却用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的尊严,尊重着她的意愿——他会在她食欲不振时,默默为她准备甜软的包子和蜜饯;会在她遇险时,毫不犹豫地出手相救;会在她生病时,亲自煎药守夜;会陪她看山川壮丽,也陪她尝市井小吃。

  他用一言一行,一点点瓦解了她的心防,让她看到了一个真正的英雄——不是慕容复那样刻意维持的“完美”,而是有血有肉,顶天立地,却又心细如发的男人。

  阿碧微微抿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是离开万劫谷后,第一个真心的、不带丝毫勉强的笑容,像雨后初荷般清甜,像春日桃花般温婉。

  她看着萧峰,轻声道:“谢谢……陛下。”

  这一声“陛下”,不再仅仅是出于对他权势的敬畏,不再是被迫的屈服,而是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亲近与认可,像一缕春风,悄悄吹进了萧峰的心底。

  萧峰看着她眼底的笑意,看着阿碧脸颊上淡淡的红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畅快——比攻下一座城池,比战胜一个强敌,更让他心生欢喜。

  他知道,这番水磨工夫的“攻心”之策,已然奏效。

  征服这片江南的烟雨柔肠,比征服天下,更让他觉得满足。

  乌篷船缓缓驶过一座小桥,前方的姑苏城已在烟雨中隐约可见——青灰色的城墙,飞檐翘角的楼阁,还有那隐约传来的寒山寺钟声。

  萧峰站起身,走到阿碧身边,与她并肩站在船头,望着前方的姑苏城。

  “快到了。”萧峰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期待。

  阿碧点点头,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上——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却多了几分柔和。

  她知道,姑苏城到了,慕容氏的秘密宝藏近了,可她的心,却早已不在那笔财富上。

  阿碧悄悄往他身边靠了靠,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臂。

  萧峰没有动,只是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笑意。

  姑苏城已在眼前,而身边这个女子,她的心,似乎也已准备好了,向他彻底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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