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3章 棋手与棋子

　　有困难，找皇帝！

　　这是广郡王给出的建议。

　　无奈的刘总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接受了广郡王的提议。

　　乾清宫内，刘总管尽可能客观的汇报了自己的调查。

　　“你怀疑金顺？”

　　皇帝面无表情，一直在殿内踱步。

　　“奴婢不敢确定。”

　　刘总管的腰往下弯了弯，有些后悔采纳了广郡王的主意。

　　“老杜？”

　　“奴婢在！”

　　“你怎么看？”

　　“陛下，奴婢认为，金副总管实在是没必要多此一举。”

　　杜公公措辞严谨。

　　“老金，朕还是信得过的！”

　　沉吟片刻，皇帝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刘总管沉默不语。

　　“老杜，查查他身边的人。”

　　皇帝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寒光。

　　“喏！”

　　杜公公自然能深刻领悟皇帝的指示。

　　“老刘，此事你做得很好。”

　　看向刘总管，皇帝眼中的寒光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总管的腰再次往下弯了弯，语气谦卑。

　　“你放心，无论是谁做下此事，都难逃一死！”

　　紧接着，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这算是承诺，刘总管冲皇帝跪下，磕头不止。

　　皇帝命刘总管起身回话。

　　“你来的正好，宋王上的折子，朕已经看过，你们同内阁的建议，朕觉得不妥。”

　　皇帝背着双手，语速平缓。

　　他指的，是昨日送来的奏折。

　　“陛下，宋王打算同徐国抗争到底，适当的表彰，也算是在变相的谴责徐王。”

　　“徐军入侵宋国，宋王宁愿灭国，也不愿向朝廷求救，这是对朝廷的蔑视，对朕的蔑视。”

　　说完后，皇帝发出了一声冷哼。

　　“陛下，如果朝廷没有任何举动，会让其他诸侯寒心的。”

　　作为内务府的大总管，他有必要在重要的事务上阐明自己的主张。

　　“如今除了燕国和那几个苟延残喘的小诸侯，还有谁会寒心？”

　　皇帝的脸上一片冰凉。

　　“陛下——”

　　“留中，就这么定了！”

　　不等刘总管继续解释，皇帝直接一锤定音。

　　刘总管立刻躬身应下。

　　从乾清宫退出，刘总管径直赶回内务府，处理手头的公务。

　　金副总管带着金畅前来禀报差事，刘总管神色如常。

　　平亲王的院子里，赵方纯与广郡王正在有效的欣赏平亲王展示茶道。

　　“宗室风平浪静，我还真是不太习惯。”

　　开口说话的，是赵方纯。

　　这位未来的安亲王，在权力的滋润下，气色极佳。

　　“风平浪静？你从哪看出来的？”

　　广郡王看了赵方纯一眼。

　　“内务府的分红一年多过一年，家中没有爵位的子弟也能去军中博个前程，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这世上最贪的莫过于人，有了这样，还想要另一样，听说又有人提出不降等袭爵的要求。”

　　广郡王嘿嘿一笑。

　　“他们对考封不满意？”

　　赵方纯微微一愣。

　　考封，让家中出色的继承人，看到了不降等袭爵的希望。

　　“宗室里的人大多混吃等死，有出息的少，没出息的多，考封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广郡王刚刚说完，面前就出现了一杯香茗。

　　“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赵方纯貌似无意的问出一句。

　　安阳公死了，敦郡王也被割掉了脑袋，赵方纯实在是想不出来，还有谁有这个胆量。

　　“你问我，我问谁去？”

　　广郡王端起茶杯，又是嘿嘿一笑。

　　“依我之见，这倒是个好机会。”

　　一直保持沉默的平亲王终于开口。

　　这三人之中，虽然以他的爵位最高，可平亲王一向谦逊，很少端起亲王的架子。

　　“此话怎讲？”

　　广郡王开口询问。

　　“王叔，尽管经过了数轮清理，可宗室勋贵的数量依旧十分臃肿。”

　　“等到帝国完成事实上的统一，不知又会增加多少勋贵。”

　　“既然他们想要找死，干脆就去他们所愿！”

　　平亲王的语气中，透着丝丝的凉意。

　　“我赞同你的看法！”

　　略一思索，赵方纯率先表态。

　　自从他执掌了内务府的产业，才知道想要满足那些饕餮的胃口，是多么的艰难。

　　广郡王没有说话，不过用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三人相视一笑。

　　————

　　就在三人继续商议的时候，皇城内的那座熟悉的府邸之中，那对父子也在交谈。

　　“宗室里有人蠢蠢欲动，是你的手笔？”

　　老王爷微微皱眉。

　　“是！”

　　中年人如实回话。

　　“你想做什么？”

　　“给陛下送上一份礼物。”

　　中年人表现得十分淡定。

　　“怎么？一份差事就将你收买了？”

　　老王爷看向自己的儿子，目露探究。

　　“父王，蠢蠢欲动的，可不仅仅是宗室。”

　　中年人没有直接回答老王爷的质问。

　　“说下去！”

　　“除了宗室，勋贵中也有许多人对降等袭爵不满。”

　　中年人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

　　看来这位老王爷与内务府的那三位大佬，有着同样的问题。

　　那就是他们能敏锐的察觉宗室的变化，却无法将手伸进勋贵团体。

　　没有追问自己的儿子是如何做到，老王爷的眼中涌动着毫不掩饰的欣赏。

　　“父王，皇城内的贵族实在是太多了，尽管内务府的分红逐年增加，可儿子知道，赵方纯他们已是拼尽了全力。”

　　“朝廷的军队高歌猛进，贵族只会越来越多，内务府的财政再次陷入困境，只是迟早的事情。”

　　中年人主动分析起现状。

　　“你想用这种方式，替皇帝分忧？”

　　“既是分忧，也是给陛下埋一点隐患。”

　　中年人脸上的笑意更甚。

　　“隐患？”

　　老王爷饶有兴致的注视着自己的继承人。

　　“父王，儿子主动将他们送到陛下的屠刀下面，陛下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一旦陛下的屠刀落下，他也将落下刻薄寡恩的名声。”

　　“将来，搬进这皇城的新贵，大部分都会来自军方——”

　　“你不要低估了军方对陛下的忠诚！”

　　听到此处，老王爷开口打断。

　　“父王，他们的地位的确来自于陛下的支持，不过——那也是他们用命换来的。”

　　中年人轻声解释了两句。

　　老王爷示意他继续。

　　“等到他们搬进皇城，儿子只需要挑上几家，借陛下的屠刀将他们打入尘埃——”

　　说到此处，中年人没有往下细说，用笑声结束了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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