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寻找硫磺

　　落日山脉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迟。

　　当第一缕阳光勉强穿透厚重的云雾时，索尔布莱特家族的矿务官艾伦已经带着他的小队跋涉了两个小时。

　　"见鬼的天气！"。

　　艾伦抹了把脸上的露水，靴子深深陷入泥泞的山路。

　　随着逐渐进入秋季，已经两个多月没下雨的落日山脉终于迎来了久违的降雨。

　　这对落日山脉中的那些山地氏族来说，可谓是一件值得全族庆祝的大事。

　　可这对于艾伦他们来说，就是一件不能再糟糕的事了。

　　艾伦的羊皮地图已经被雨水浸得发皱，上面用红墨水标注的几处可能地点都被打上了叉。

　　身后传来一阵抱怨声。

　　十二名矿物学徒和二十名索尔布莱特家族的护卫，以及十名山地氏族的战士组成的队伍已经疲惫不堪。

　　年纪最小的学徒汤姆一瘸一拐地走着，前天他不慎踩空扭伤了脚踝。

　　"大人，我们还要找多久？"，汤姆怯生生地问道。

　　"这都第十七天了..."。

　　艾伦没有立即回答。他转向领路的山地战士戈尔："你确定这附近有'地火之口'？"。

　　戈尔是个精瘦的灰岩族战士，脸上刺着部族特有的火焰纹身。

　　他嚼着某种苦味的草根，含糊不清地说："族里老人说，两百年前这里喷过火”。

　　“但具体位置..."，他耸耸肩，"没人记得清了"。

　　艾伦他们此行正是奉了林恩的命令，前往落日山脉寻找硫磺。

　　一硝二磺三木炭。

　　作为穿越者的林恩，自然不会忘记火药这一真正改变战争形态的大杀器。

　　硝石和木炭好办，但是高纯度的硫磺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虽然林恩在家族的矿物仓库中发现了硫磺，但是量太少了，远远无法满足日后的需求。

　　林恩知道，有火山喷发的地方就有硫磺。

　　他从家族的历史志中发现，落日山脉曾经有过几次火山喷发，最近的一次就在两百年前。

　　当然，这个世界不叫火山喷发，而是叫地火。

　　虽然叫法不一样，但根据书中对地火的描述，林恩很肯定是同一种东西。

　　因此，林恩第一时间就派出了由矿务官艾伦带队的寻矿小队。

　　在熟悉地形的山地氏族战士的带领下，艾伦他们一头扎进了落日山脉深处，去寻找林恩口中的硫磺。

　　队伍继续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进。

　　突然，一阵刺鼻的气味飘来。

　　艾伦精神一振："硫磺味！"。

　　众人连忙循着气味找去，却发现只是一处温泉，浑浊的水面上飘着淡淡的黄色结晶。

　　"不够纯"。

　　艾伦蹲下身，用夹子夹起一小块硫磺石，失望地摇头，"这种杂质太多，没法用"。

　　中午休息时，气氛格外沉闷。

　　学徒和护卫们围坐在岩石旁，默默啃着硬邦邦的黑面包。

　　就连一向乐观的戈尔也皱着眉头。

　　"艾伦大人"，年长的学徒哈克忍不住开口。

　　"会不会是记载有误？我们几乎搜遍了落日山脉东麓..."。

　　艾伦摩挲着腰间的水囊。

　　临行前林恩少爷亲自召见他，那双锐利的银灰色眼睛里满是期待："艾伦，火药是改变战争的关键”。

　　“而硫磺，就是最后一块拼图"。

　　"再找三天"，艾伦终于下定决心。

　　"如果还找不到，我们就..."。

　　"等等！"，戈尔突然跳起来，指着远处一个正在整理背篓的山地战士。

　　"巴隆，你刚才说什么？"。

　　那个叫巴隆的年轻战士吓了一跳："我、我就是说...我们灰岩族的成年礼要在'老烟囱'附近举行..."。

　　"老烟囱？"。

　　艾伦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汇。

　　戈尔兴奋地拍打额头："我怎么忘了这茬！"。

　　他拽着艾伦往高处爬，"在我们族语里，'老烟囱'就是指会冒烟的山！"。

　　站在突出的岩石上，戈尔指向西北方向一片被云雾笼罩的山谷："那里！老人们说每逢下雨，谷底就会冒出黄烟，味道呛得像恶魔的屁！"。

　　艾伦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飞快翻开林恩给的笔记，上面清楚地写着："硫磺矿常伴随地热活动，多分布于火山喷气孔周围..."。

　　"多远？"，艾伦急切地问道。

　　"全力赶路的话，日落前能到"，戈尔眯起眼睛。

　　"但那地方邪门得很，动物都不愿靠近"。

　　队伍立刻收拾行装转向西北。

　　随着海拔升高，植被逐渐稀疏，空气中开始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臭味。

　　汤姆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时不时干呕几下。

　　"坚持住，小子"。

　　哈克拍拍汤姆的背，"想想找到矿后的奖金，够你娶个漂亮媳妇了！"。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抵达了那个神秘的山谷。

　　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谷底散布着数十个大小不一的孔洞，每个孔洞都在缓缓喷吐着淡黄色的烟雾。

　　岩石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黄色结晶，在夕阳映照下如同黄金般闪闪发光。

　　最令人震撼的是中央一处碗状凹陷，里面蓄满了乳白色的液体，不断翻滚着气泡。

　　"诸神在上..."。

　　艾伦颤抖着跪下，手也在发抖。

　　他小心地从背包取出林恩给的检测工具：一个铜制的小坩埚和几样试剂。

　　当硫磺样本在火焰中融化成鲜红的液体时，他几乎要欢呼出声。

　　"就是它！"。

　　艾伦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这正是林恩少爷要的！"。

　　戈尔却突然拉住他："等等，你们听”。

　　一阵诡异的嗡鸣从地底传来，紧接着地面开始轻微震动。

　　几个学徒惊慌失措地后退，差点跌进冒着热气的泥潭。

　　"地火要醒了！"，巴隆惊恐地大叫。

　　"快离开这里！"。

　　众人仓惶撤到安全地带。

　　回头望去，谷中的喷气孔正剧烈喷发着黄烟，整个山谷如同巨兽般吞吐着有毒的气息。

　　艾伦却笑了。

　　他紧紧攥着装满硫磺样本的皮袋，对惊魂未定的队员们说："明天天亮就下山，林恩少爷会重赏每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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