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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泪痕暗沁鲛绡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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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那熹微的晨光宛如世间最纤柔的薄纱,透过雕花窗棂,悄无声息地漫进大乔的闺房。

  空气中,昨夜安神香料的余韵袅袅,与女子闺房独有的清甜温软香气交织缠绵,如梦似幻。

  床榻之上,锦被轻覆,大乔依旧沉浸在甜美的梦乡。

  她侧卧着,如海藻般浓密且柔顺的棕色秀发,肆意地铺展在枕头上,几缕调皮的发丝轻贴在她光洁如玉的脸颊。

  她的双臂,似守护的羽翼,紧紧环抱着怀中的妹妹小乔,尽显依赖与保护之情。

  小乔宛如一只温顺乖巧的小猫,蜷缩在姐姐的怀里。她那粉白色的小脑袋,枕着大乔丰满柔软的酥胸,睡得香甜无比,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晶莹的口水痕迹,更添几分可爱。

  而沉睡中的大乔,那张绝美的脸庞上,始终弥漫着一层浅浅却无比真实的幸福笑容。

  这笑容,不同于平日里的温婉含蓄,倒像是心底深处满溢而出的甜蜜琼浆,无法掩饰。

  她的眉头舒展如月,唇瓣微微上扬,仿佛正沉醉于一个美轮美奂的梦境,连呼吸都变得绵长安稳,似在细细品味梦中的美好。

  或许,昨日的一切对她而言太过跌宕起伏,又太过幸福圆满。

  从绝望的深渊被拉回,到心意相通的狂喜,再到水中嬉闹的亲昵……这一切,宛如最醇美的佳酿,后劲绵长,让她在睡梦中都不愿醒来,贪婪地回味着每一个细节,每一丝悸动。

  阳光缓缓移动,如金色的画笔,恰好照亮了枕边并排放置的两件珍宝——母亲留下的凤凰头饰,以及司马懿赠予的“渊海凝珠”簪。

  那支发簪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簪头的金鲤与蓝珠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静静守护着主人的美梦。

  小乔在姐姐怀里无意识地蹭了蹭,发出一声细微的呓语,似也沉醉在这份安宁与幸福之中,睡得更沉了。

  大乔似乎被妹妹的动作微微惊扰,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了一下。

  然而,那抹幸福的微笑却愈发浓郁,似一朵绽放的花朵。

  她下意识地收紧了环抱着妹妹的手臂,将那份温暖与充实紧紧搂在怀中,再次沉入了那片由爱意编织的、不愿醒来的美梦之中。

  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种静谧、温馨且幸福的氛围里。

  流动的空气,也仿佛变得格外轻柔,似怕惊扰了这睡梦中的甜美,静静守护着这份宁静与美好。

  晨光尚未完全驱散夜的清冷,府邸中大部分人仍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但貂蝉与司马懿的居所却已悄然苏醒,透出几分不同寻常的动静。

  貂蝉的早起,源于她二十余载如一日,深深镌刻在灵魂深处的习惯与责任。

  作为大乔身边不可或缺的贴身侍女,她总是要在小姐醒来之前,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水温恰到好处,衣物整齐叠放,晨膳精致可口。

  在恰当的时刻,她会以最轻柔的动作唤醒小姐,如同春风拂面,不留一丝痕迹。多年的谨慎与细心,让她早已习惯了在黎明前最寂静的时刻,便悄然醒来,迎接新的一天。

  而司马懿的早起,则完全是一幅截然不同的画面。他是被身体内部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剧痛硬生生从睡梦中拽醒的。

  那潜伏的毒素,仿佛拥有恶意的生命,总在不经意间骤然爆发,如同万千钢针同时刺入骨髓,搅得他五脏六腑翻腾不息,四肢百骸无处不痛。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里衣,额头上青筋暴起,宛如蚯蚓般蠕动,唯有立刻服用蔡文姬特制的奇异蜜膏,方能稍稍缓解这噬骨的痛楚。

  貂蝉心中挂念着昨夜司马懿咳血的情形,那份惊悸与心疼如同梦魇般紧紧缠绕着她,让她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因此,她简单地梳洗后,第一件事便是急匆匆地赶往司马懿的房间,甚至顾不上先去查看大乔那边的情况。

  她轻轻推开司马懿的房门,一股混合着药味和淡淡血腥气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如同寒风中的一缕阴霾。

  在昏暗的光线下,她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床沿,背影微微佝偻的司马懿。

  他仅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此刻后背已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紧绷的肌肉线条,如同雕塑般刚毅而痛苦。

  他的一只手正死死攥着那个熟悉的白玉药瓶,另一只手则……则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和胸膛!

  貂蝉的呼吸骤然一滞,脚步僵在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只见司马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道道鲜红的抓痕,有的甚至已经破皮渗血,在他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他显然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那抓挠并非自残,而是剧痛袭来时一种无法抑制的本能反应,试图通过转移注意力来减轻内心的煎熬。

  他的肩膀因压抑着痛哼而剧烈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和艰难,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他正仰着头,艰难地将瓶中最后一点金黄色的粘稠药膏倒入口中。

  吞咽的动作似乎都牵扯着痛楚,让他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衣襟上晕开深色的湿痕,如同泪痕般凄凉。

  貂蝉就那样站在门口,只觉得心如刀绞,仿佛司马懿手上的每一道抓痕,都同步刻在了她的心上。

  多看一眼,那疼痛便加深一分,如同万箭穿心。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才没有让自己惊叫出声,紫色的眼眸中瞬间盈满了泪水,却不敢落下,生怕惊扰到他。

  时间在煎熬中缓缓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年般漫长。

  终于,那药力似乎开始发挥作用。司马懿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下来,抓挠的动作停止了,只是那只手依旧无力地垂在身侧,指节泛白,如同枯枝般脆弱。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被冷汗彻底浸透。

  他虚弱地靠在床柱上,闭着眼,试图平复那紊乱的气息和依旧在神经末梢跳跃的余痛。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找回了一些力气,缓缓抬起拿着药瓶的手,想要将其放回枕边。

  然而,就在他摇晃着瓶身时,脸色却猛地一变!

  瓶子……是空的。

  那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声响,却如同惊雷般在两人之间炸响,震得人心神俱裂。

  瓶底干干净净,最后一滴药膏已然被他服下,如同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无情剥夺。

  司马懿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一种近乎绝望的阴沉笼罩了他,如同乌云压顶。他死死盯着那空瓶,仿佛想从中再榨取出一丝希望,哪怕只是一丝微光。

  下一次剧痛会在何时袭来?半个时辰后?一个时辰后?还是就在下一刻?

  没有了这及时缓解的药物,他将如何在那噬骨的疼痛中保持清醒,维持理智?

  鬼才知道!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伴随着那空空如也的药瓶,沉重地压了下来,如同千斤巨石般压在心头。

  貂蝉将他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那空瓶意味着什么。她的心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仿佛要窒息一般。

  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快步走到床边,伸出手,想要触碰他,却又怕弄疼他满身的伤痕,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如同风中的落叶般无助。

  “主人……”

  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除了这两个字,她竟不知还能说什么。

  所有的安慰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同风中的残烛般微弱。

  司马懿缓缓抬起头,看向她。

  他的眼神疲惫而空洞,带着一种被剧痛和绝望侵蚀后的麻木,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躯壳。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那空药瓶无力地丢在一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磕碰声,如同心碎的声音般清脆而凄凉。

  这声音,敲碎了清晨最后一丝宁静,也敲在了貂蝉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如同重锤击鼓般震撼人心。

  房间里,只剩下司马懿粗重未平的喘息,和貂蝉那无声流淌的、滚烫的泪水。

  绝望的气息,如同窗外逐渐明亮的晨光一样,无声地弥漫开来,预示着未来可能更加艰难的时刻,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般令人不安。

  司马懿凝视着貂蝉那双紫色眼眸,其中盛满了心痛与担忧,仿佛两汪深邃的湖水,清晰地倒映出他此刻狼狈而虚弱的模样。

  他心中那丝因她未敲门而入产生的细微不悦,早已被更为复杂的情绪所淹没——有一丝无奈如轻烟般萦绕,一丝歉然似细雨般滋润,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如微风轻拂心湖,泛起层层涟漪,那是对她真切关怀的回应。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带着剧痛过后残留的疲惫,如同背负着沉重的枷锁,透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无力感。

  “我没事。”

  他开口,声音沙哑低沉,犹如干涸的河床在风中呜咽。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毫无分量,就像一片随风飘散的落叶,毫无说服力。

  他自己也清楚这安慰是多么苍白无力,仿佛试图用一张薄如蝉翼的纸去阻挡汹涌澎湃的潮水,不过是徒劳罢了。

  无论是昨夜咳血的场景,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如同绽放的妖冶之花,还是今晨这满身抓痕、冷汗涔涔的模样,都无疑像一面面镜子,昭示着情况的严重性。

  貂蝉的睫毛轻轻颤动,宛如被雨打湿的蝶翼,脆弱而美丽。

  她当然不信,一个字都不信。那噬骨的剧痛,岂是“没事”二字可以轻描淡写地带过的?

  它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入骨髓,带来无尽的痛苦。

  但她更清楚,司马懿的骄傲如同坚固的堡垒,不容许他示弱,尤其是在他人面前,哪怕这个“他人”是她。

  她强行压下喉咙间的哽咽,那哽咽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将那几乎要决堤的泪水逼了回去。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仿佛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虚假的谎言。

  “嗯……”

  一声轻应,带着浓重的鼻音,就像一首悲伤的旋律,已是她此刻能做出的最大配合。

  司马懿看着她强忍悲伤的模样,心头莫名地又是一阵烦躁,但这烦躁并非针对她,而是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他移开视线,落在了手中那个空空如也的白玉药瓶上,那冰凉的触感如同冰冷的现实,提醒着他生活的残酷。

  他接着叹了口气,试图将话题引向稍能让人安心一些的方向,问道。

  “乔儿和小乔还在睡吧?”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仿佛害怕那份他拼尽全力也想守护的宁静与美好已被惊扰,就像一朵娇嫩的花朵,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对,她们还在睡。”

  貂蝉连忙回答,声音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隔壁房间那对相依相偎的姐妹,就像怕惊醒一场美好的梦境。

  “我过来之前去看过一眼,睡得很沉,很安稳。”

  她特意强调了“安稳”二字,那声音如同温暖的春风,希望能借此稍稍抚平司马懿眉宇间的褶皱。

  她知道,大乔和小乔的幸福,是支撑着眼前这个男子在痛苦和阴谋中挣扎前行的重要力量之一,就像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他前行的道路。

  听到这个回答,司马懿紧绷的下颌线似乎缓和了微不可查的一丝,就像紧绷的琴弦稍微松了松。

  他的目光再次落回空药瓶上,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在和命运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看来,不得不去找蔡文姬了。他心中暗忖,希望孙尚香那边一切顺利,已经带着所需的药材归来。

  否则,蔡文姬纵有妙手回春之能,也只能制作这种治标不治本的缓解药剂,无法根除他体内这该死的毒素。

  每一次剧痛的发作,都像一场暴风雨,在消耗他的意志,侵蚀他的身体,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真正的解药,是眼下唯一的指望,就像在黑暗中寻找那一丝曙光。

  这个念头驱使着他,必须行动起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忽略四肢百骸依旧残留的酸痛和虚弱感,就像试图忽略身体上的累累伤痕。他撑着床沿,想要站起来穿衣。

  然而,剧痛过后身体仿佛被掏空,一个简单的起身动作竟也显得有些吃力,就像一只受伤的雄鹰,想要振翅高飞却力不从心。

  貂蝉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她的动作轻柔却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体贴,就像一阵温暖的春风,轻轻拂过他的身旁。

  “主人,我来帮您。”

  她低声说道,那声音如同潺潺的溪流,随即熟练地取过一旁叠放整齐的衣物。

  司马懿本想拒绝,他习惯了一个人承受所有,就像一座孤独的岛屿,不习惯如此近距离的、带着怜悯意味的照顾。

  但当他看到貂蝉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持,以及那背后深藏的心碎时,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站在原地,默许了她的举动,就像一座沉默的山峰,接受着风雨的洗礼。

  更衣的过程对于两人而言都是一种煎熬。

  貂蝉小心翼翼地为他褪去被冷汗浸透的里衣,当那些纵横交错、甚至有些还在微微渗血的抓痕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时,她的呼吸再次一窒。

  那一道道红痕在他苍白皮肤的映衬下,显得如此狰狞刺目,就像一幅恐怖的画卷。

  她的指尖微微颤抖,动作愈发轻缓,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生怕一不小心就加重他的痛苦。

  每一次布料的摩擦,都可能牵动那些伤口,她的心也随之紧紧揪起,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握住。

  她只能拼命咬住下唇,借助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再落泪,增加他的负担,就像在暴风雨中坚守自己的岗位。

  司马懿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之人那压抑的呼吸和细微的颤抖。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她此刻的表情。

  那无声的悲伤比任何言语的责备或同情都更让他感到沉重,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他宁愿她像往常一样,冷静自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所有的情绪都系于他一身。

  终于,在外袍最后一条衣带被仔细系好后,貂蝉悄悄松了口气,后退半步。

  她迅速调整了一下表情,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温柔。

  “主人又要回魏国皇宫吗?”

  那声音就像一首悠扬的小曲。

  司马懿点了点头,动作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是。”

  他言简意赅。

  “去找文姬拿点药,”

  他顿了顿,补充道,也算是给她一个解释。

  “顺便处理一些皇宫里的事情。”

  他的思绪已经飘向了魏国皇宫。按照时间推算,曹丕策划的那场针对蜀地补给线的袭击,无论成败,此刻都应该有结果了。

  他需要去了解具体情况,评估其中的得失,以及……这对未来局势,对他自身处境可能产生的影响。

  曹丕的野心与猜忌,如同悬在他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他必须时刻谨慎应对,就像在悬崖边上行走。

  听到他果然又要离开,貂蝉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涩与不舍。

  她才刚刚目睹他经历了一场怎样的折磨,如何能放心让他就这样独自离开,再次踏入那龙潭虎穴般的皇宫?

  那里没有真心实意的关怀,只有无处不在的算计和冰冷的权谋,只会加剧他的消耗,就像一个无底的深渊。

  可是,她知道自己拉不住他。他有他的责任,他的谋划,他必须去面对的战场。

  她的挽留,除了徒增他的烦扰,毫无意义,就像一朵飘在空中的云,无法改变他的方向。

  于是,她强撑着,嘴角艰难地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生硬而勉强,仿佛是用胶水勉强粘合的碎片,却已是她竭尽全力的伪装。

  她轻轻颔首,声音依旧温婉如初,却蕴含着不容忽视的坚韧。

  “您且安心离去,家中自有我守候。”

  她刻意加重了“家中”二字,试图为这冷清的府邸添上一抹温馨的色彩。

  “我定会护小姐与小乔周全,不让她们受半分惊扰。”

  她的誓言,如同春风轻拂,悄然拨动了司马懿心底那片沉寂的湖面,激起层层细腻的涟漪。

  他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审视的锐利,也有瞬间的动容,但最终都化作了深邃的幽暗。

  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嗯。”

  他低沉地应了一声,旋即转身,毅然决然地迈向门外。

  司马懿的脚步在门槛前微微一滞,却并未即刻隐入那片幽邃的暗影。

  他背对着貂蝉,嗓音低沉而冷硬,恍若携带着魏国深宫中那股刺骨的寒意,却又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庄重:

  “铭记于心,”

  他启齿,字字句句,清晰如冰晶相击。

  “我的身体状况,无论巨细,皆不可向乔儿与小乔透露半分。”

  他的语调,非是商榷,而是命令,一种习惯于掌控全局、不容任何变故扰乱其布局的决绝。

  他深知大乔的性情,若她得知他此刻所承受的苦楚,那纯真的笑容定会瞬间被阴霾笼罩,忧虑与恐惧将取代她眼中的璀璨星光。

  而小乔,那个天真无邪、视他为坚实依靠的孩子,更不应过早地面对这般残酷的现实。

  他宁愿独自承受所有的苦楚,也要为她们守护那个看似平静无忧的世界。

  貂蝉的心,仿佛被这句话紧紧攥住,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

  她凝视着他那挺拔却难掩疲惫的背影,深知这要求背后的深情与不易,也明了这份沉默的守护是何等的沉重。

  她紧抿双唇,将喉咙间的酸涩与眼眶中的热意强行压制,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顺从。

  “请放心,主人,”

  她轻声回应,每一个字都似从齿缝间挤出,却满载着不容置疑的忠诚。

  “我会的。”

  司马懿闻言,缓缓转身。那双标志性的、如极地寒冰般湛蓝的眼眸,此刻正凝视着貂蝉。

  那目光依旧冷漠,深处却翻涌着极为复杂的情感——有一闪而过的歉疚,有对她隐忍的洞察,有对自身境遇的厌恶,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依赖。

  这复杂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网,将貂蝉紧紧笼罩,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叹息声中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沉重。

  “那我走了,”

  他最终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照顾好她们。”

  “她们”二字,涵盖了他此刻所有的牵挂与柔情。

  话音落下,不再有丝毫犹豫。司马懿周身的暗影能量开始无声涌动,如同有生命的生物般缠绕上他的身躯。

  他向前迈出一步,整个人便如同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房间角落那片最浓郁的阴影之中。

  空气微微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了平静,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房间里,只剩下貂蝉孤身一人。

  确认他彻底离开后,貂蝉一直强撑的坚强外壳,瞬间崩塌。

  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缓缓地、无力地蹲了下去,蜷缩在冰冷的墙角。

  那个角落,恰好是刚才司马懿身影消失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寂静的房间里,先是响起极力压抑的、细碎的呜咽,如同受伤小兽的哀鸣,透着无尽的悲凉与无助。

  随即,那压抑的堤坝彻底崩溃,滚烫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她苍白的脸颊和胸前的衣襟。

  她将脸深深埋入膝盖,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无声地宣泄着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心痛与无力感。

  她哭泣,是因为亲眼目睹了他承受的非人痛苦,那满身的抓痕如同刻在她心上的伤痕,触目惊心。

  她哭泣,是因为他那强装无事的模样,比任何呼痛都更让她心痛难当。

  她哭泣,是因为那空空如也的药瓶,预示着未来可能更加黑暗、更加艰难的时刻。

  她哭泣,是因为他不得不拖着那样的身躯,再次踏入危机四伏的皇宫,独自面对所有的明枪暗箭与阴谋诡计。

  她哭泣,更是因为自己除了隐瞒和等待,竟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渊,无力挽留。

  “主人……”

  她哽咽着,无声地重复着这个称呼,里面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担忧、心疼与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感。

  空荡的房间回应她的,只有她自己破碎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不识愁绪的鸟鸣,那声音清脆悦耳,却更衬出她内心的孤寂与哀伤。

  她就那样蹲在角落里,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眼泪几乎流干,只剩下阵阵酸涩的胀痛。晨曦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慢慢移动,将她蜷缩的身影拉长又缩短,如同她此刻的心情,起伏不定,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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