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内忧

　　砰！砰！砰！

　　撞城木的撞击声越来越急促，城门的震动也越来越剧烈。

　　王瑾看着这一幕，额头上冷汗直冒。一旦城门被撞开，北齐骑兵冲进来，龙牙镇就完了。

　　“还有震天雷吗？”他急忙问赵羽。

　　“有，但不能在这里用。”赵羽摇头，“城门要是被炸塌了，咱们也守不住。”

　　就在这时，城下忽然安静下来。

　　撞击声停了。

　　赵羽趴在垛口往下看，只见那些北齐骑兵正在后撤，撞城木也被丢在一边。

　　“怎么回事？”王瑾不解。

　　很快，他们就知道答案了。

　　城下的北齐军阵中走出一个人，那人身穿明黄色的袍子，头戴金冠，一看就是高级将领。

　　“城上的大周军听着！”那人朝城头喊道，“本将乃北齐镇北王慕容烈！奉齐王之命，前来招降！”

　　镇北王？！

　　王瑾倒吸一口凉气。镇北王慕容烈，那可是北齐的名将，手下有精兵十万，在北方边境威名赫赫。没想到他居然亲自来了龙牙镇。

　　“你们已经被包围，城中粮草不多，援军也不会来。”慕容烈继续喊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还能给你们封官加爵！”

　　城头上的守军开始骚动。

　　确实，他们被围困多日，粮草已经不多，而且朝廷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说不定真的不会派援军来。

　　“慕容烈说得对啊，咱们这是何苦呢？”

　　“是啊，反正都是当兵，给谁当不是当？”

　　“北齐那边待遇还更好些……”

　　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赵羽的脸色阴沉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军心动摇。

　　“都他娘的给我闭嘴！”赵羽忽然暴喝一声，声音在城头上回荡，“谁再敢说投降，老子第一个砍了他！”

　　城头上立刻安静下来。

　　但王瑾能感觉到，那种不安的情绪还在蔓延。

　　“七皇子赵羽！”慕容烈忽然点名，“本王知道你在城上！出来说话！”

　　赵羽站起身，走到垛口边。

　　“慕容烈，你想说什么？”

　　“哈哈哈！”慕容烈大笑，“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七皇子，你在龙牙镇的表现，本王都看在眼里！有勇有谋，确实不凡！”

　　“废话少说，有话直说。”赵羽不耐烦道。

　　“好！痛快！”慕容烈点头，“本王欣赏你！只要你投降，本王可以保证，不但既往不咎，还封你为北齐的镇东将军，统领五万精兵！怎么样？”

　　镇东将军，统领五万精兵？

　　这个条件确实诱人。要知道，赵羽在大周只是个被流放的皇子，手下连一千兵都没有。

　　城头上的议论声又起来了。

　　“五万精兵啊……”

　　“镇东将军，那可是封疆大吏……”

　　“殿下要是答应，咱们也跟着沾光……”

　　王瑾看着赵羽，心里紧张到了极点。如果赵羽真的投降，那他这个监察御史也得跟着完蛋。

　　但赵羽只是冷冷一笑。

　　“慕容烈，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

　　“本王一言九鼎！”慕容烈拍着胸脯，“况且，你现在还有选择吗？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是吗？”赵羽从怀里掏出一个震天雷，在手里掂了掂，“那你可以试试。”

　　慕容烈看到那个铁疙瘩，脸色微微一变。刚才云梯车被炸的场面，他看得清清楚楚。

　　“七皇子，何必执迷不悟？”慕容烈换了个语气，“你在大周受了多少委屈？被流放到这种地方，朝廷有关心过你吗？援军有来过吗？”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城头上的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确实，他们被围困这么久，朝廷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说不定早就把他们当弃子了。

　　“你们看看，”慕容烈继续煽动，“大周朝廷根本不在乎你们的死活！与其为这样的朝廷送死，不如跟着本王，荣华富贵享不尽！”

　　气氛越来越紧张。

　　王瑾能感觉到，城头上的军心正在快速动摇。再这样下去，不用北齐军攻城，守军就要自己崩溃了。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城下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骑兵正在快速接近。

　　“援军！是援军！”有士兵兴奋地喊道。

　　但很快，他们就失望了。

　　那队骑兵只有百十人，而且看装备，也不像是朝廷的正规军。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身穿锦衣，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群同样装扮华丽的人。

　　“那是谁？”王瑾疑惑道。

　　赵羽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忽然冷笑一声：“有意思了。”

　　那队骑兵很快到了城下，为首的中年男子朝城头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本官乃幽州刺史李文渊！奉朝廷之命，前来宣旨！”

　　幽州刺史？

　　王瑾心里一惊。幽州刺史可是封疆大吏，地位比他这个监察御史高多了。但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七皇子赵羽接旨！”李文渊高声喊道。

　　赵羽没动。

　　“殿下，刺史大人让您接旨呢。”王瑾小声提醒。

　　“我知道。”赵羽依旧没动，“但我想先听听他要宣什么旨。”

　　李文渊见赵羽不下城，也不生气，直接在城下展开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赵羽，身为皇室子弟，不思报国，反而勾结外敌，意图谋反……”

　　什么？！

　　王瑾差点没站稳。这道圣旨居然是要治赵羽的罪？

　　“……着即日起，革除皇子之位，押回京师问罪！钦此！”

　　圣旨念完，城头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傻了。

　　他们拼死拼活守城，等来的不是嘉奖，而是治罪的圣旨？

　　“哈哈哈！”慕容烈在一旁大笑，“七皇子，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效忠的大周朝廷！你为他们拼命，他们却要治你的罪！”

　　城头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眼中满是困惑和愤怒。

　　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守城有功，反而成了罪人？

　　“殿下……”王瑾看向赵羽，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羽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王瑾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可怕的寒意。

　　“七皇子！还不下城接旨！”李文渊催促道。

　　赵羽慢慢站起身，走到垛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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