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锦衣卫的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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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近三十,方得一女!"

  "这些年来,心心念念盼着添个儿子!"

  "可夫人与妾室接连生下三个女儿,始终未见男丁。"

  "谁曾想,竟在这件事上被人拿住了把柄!"

  胡大老爷啃着肘子,饶有兴致地听孙铭阳知府诉说心事。

  或许此事积压太久,又无人可诉,今日孙铭阳总算找到倾诉对象,说得格外详尽。

  胡大老爷权当听个趣闻,听得津津有味。

  约莫半个时辰后,孙铭阳终于讲完,胡大老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起来吧!"

  "我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蹊跷。"

  "你瞧——"

  "你多年无子。"

  "那盐商便送来个扬州瘦马。"

  "纳妾本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瘦马进门不足一月,便有了身孕。"

  "生下儿子后,趁你大喜之日,母子双双失踪!"

  "随后盐商告知你,人在他手上。"

  "他哪来的胆子?"

  "区区盐商,就不怕你抄了他全家?"

  胡大老爷咂摸着滋味,终是道出心中疑惑。

  孙铭阳闻言,满脸苦涩。

  "恩师有所不知!"

  "那可是苏州头号盐商!"

  "他人脉极广,结交无数权贵。"

  "我若要动他,须得周密部署、调集人手。"

  "但他在此地根基深厚,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察觉。"

  "到那时,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可就保不住了!"

  胡大老爷瞪眼斥道:

  "没出息!"

  "竟被个商贾玩弄于股掌!"

  "我问你,那孩子当真是你的种?"

  "若为延续香火忍气吞声,还算情有可原;若是替别人养儿子闹出这场戏,那可真是丢尽颜面!"

  事关男子尊严,谁能无动于衷?

  孙铭阳顿时面红耳赤,梗着脖子道:

  "相爷这是把下官当毛头小子了?"

  "那瘦马入房时,分明是完璧之身。"

  "诊脉的大夫也是我信得过的人。"

  "生产时日更是仔细推算过的!"

  "若非我孙家血脉,我何至于此!"

  孙铭阳满脸通红地站在一旁,胡大老爷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噗嗤"笑出了声。

  "哟呵,倒是个稀罕事!"

  "照你这说法,那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送个扬州瘦马倒不打紧,这事儿不值当计较。"

  "可费尽心机要把这对母子都弄走,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堂堂知府大人的独子,说绑就绑了?"

  "反过来还能要挟你这个当爹的?"

  "他是嫌命太长?"

  孙铭阳听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当然明白——

  这分明是在说他窝囊!

  好歹是个知府老爷,竟被个商人掐住了命门。

  胡大老爷懒得看孙铭阳那副丧家犬般的模样,竖起两根手指。

  "两件事!"

  "第一,你那宝贝儿子现在还活着吗?"

  "别到时候孩子都没了,你还在这儿替仇人卖命!"

  孙铭阳"腾"地弹了起来。

  "绝不可能!"

  "十日前我还亲眼见过!"

  "孩子养得圆润白胖!"

  "正是见着孩子无恙,对方说只要攀上老师的关系就放人,我才应下的!"

  胡大老爷斜睨着这位知府大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

  "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

  "你我心里都清楚,要么别沾手,沾手就得斩草除根!"

  "那商贾既然敢绑知府独子,把你得罪到这个份上,还能留着你这祸患?"

  "信不信等他真攀上老夫,转头就能让你暴毙而亡?"

  "保管让你死得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孙铭阳如遭雷击,整个人瘫在椅子里,活像被抽了骨头。

  这话半点不假——

  敢对知府独子下手的商人,花重金雇几个亡命之徒,或是收买几个下人下毒,还不是易如反掌?

  胡大老爷懒得再理会这个蠢货,继续问道:"第二桩,你先前还替他办过什么事?"

  "换句话说,你还有什么把柄攥在他手里?"

  "老夫只问这一遍,若有半句隐瞒,你就等着收尸吧!"

  孙铭阳浑身一哆嗦,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真没有了!"

  "我本就不缺银钱,这人既敢动我幼子,便是我的死敌。"

  "岂会再授人以柄?"

  "今日这事是他头回找我,也说是最后一遭!"

  胡大老爷盯着他看了良久,突然朝门外喊道:"胡荣,唤福禄过来!"

  门外立刻传来应答:"是,老爷!"

  门外响起胡荣匆忙离去的动静,屋里又静了下来。

  胡老爷实在不愿搭理眼前这个糊涂蛋。

  孙铭阳坐立难安地等着下文。

  他压根不晓得李福禄是何方神圣。

  更猜不透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不一会儿,李福禄快步进屋,恭恭敬敬立在胡老爷跟前。

  "胡爷,您有何指示?"

  "福禄啊,苏州这边的锦衣卫,可靠不可靠?"

  李福禄瞳孔骤然一缩,随即谨慎答道:"回胡爷,属下不敢打包票,不过苏州镇守千户是去年刚从总衙调来的。"

  "想必......还算本分!"

  胡老爷听出弦外之音,直接问道:"去本地盐商府上抄家,可方便?"

  李福禄闻言松了口气,笑道:"这有何难!"

  "区区商贾而已。胡爷是要用总衙的名义,还是本地千户所的名义?"

  "若用总衙名义,还得借您那面令牌一用。"

  胡老爷略一沉吟,从怀中掏出毛骧给的锦衣卫指挥使令牌扔过去。

  "具体事宜,听孙知府安排。"

  "规矩很简单:抄家,扣人。"

  "所得钱财,一成归锦衣卫——动手的弟兄分一半,千户所留一半。"

  "一成归老夫,总不能白忙活。"

  "剩余八成送入内帑,算是给陛下的伴手礼。"

  "明白?"

  明白!

  李福禄可太明白了!

  抄家本就是锦衣卫的老本行。

  这种事他们驾轻就熟。

  分账的勾当也不是头回经历。

  以往抄家能否捞油水,全看带队之人是否担得起责任。

  若有百户千户撑腰,自然好说。

  可今日不同,胡老爷亲自扛下所有。

  更出人意料的是,竟要拿出八成孝敬皇上?

  李福禄昂首阔步往外走时,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踏实。

  原本帮胡老爷办事还需顾忌风险。

  如今既有指挥使令牌在手,又有胡老爷兜底。

  陛下竟要分走八成!

  既然连陛下都参与分钱了,难道还会怪罪他们这些办事的人?

  如此一来,他们简直是赚翻了。

  功劳暂且不论,钱财方面却是稳赚不赔,而且毫无风险!

  这样的好事若是不干,那简直是天理难容。

  李福禄只是去他们吃饭的地方说了几句,跟着胡大老爷从应天来的锦衣卫们立刻两眼放光地站起身来。

  方才还在抱怨差事耽误喝酒的几个锦衣卫,此刻笑得满脸谄媚。

  遇上这等好事,谁还在意吃饭不吃饭?

  等事情办完,想吃什么没有?

  待李福禄从孙铭阳那里问清楚事情缘由,他毫不犹豫地召集一众兄弟,直奔本地锦衣卫卫所。

  手持毛骧的令牌,借着胡大老爷的名号,再加上孙铭阳的身份以及胡大老爷定下的分钱计划……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当地镇守千户瞬间来了精神。

  什么本地商贾?老子是从应天调来的,不熟!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这位千户当即下令封锁整个千户所,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一张纸条都不能传出。

  作为苏州有名的富商,锦衣卫自然掌握着他的底细。

  翻出厚厚的档案,研究片刻后,众人立刻行动。

  重新换上锦衣卫官服的李福禄,手持长刀,紧跟着本地千户冲在最前面。

  抵达目的地后,千户一声令下,锦衣卫迅速将那座占地广阔的大宅围得严严实实。

  随后,毫不客气地砸门闯入!

  锦衣卫办事,谁敢阻拦?

  这位胆大包天的苏州豪商,起初还想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甚至试图套近乎。

  然而,李福禄半句废话没有,当着所有人的面,一刀砍死旁边一名年轻下人。

  无视众人的尖叫,平日里笑容满面的李福禄此刻神色冰冷,染血的绣春刀直指豪商面门。

  “锦衣卫办案,背后有陛下和诸位大人盯着,你算什么东西?”

  “跟锦衣卫攀交情?”

  “呵,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老子只问你一句,孙知府的孩子在哪儿?”

  “现在交出来,你们还能活着进诏狱,之后自求多福!”

  “要是见不到这孩子毫发无损地出现——”

  李福禄冷笑一声。

  “姓孙的,你会明白锦衣卫的威名是怎么来的!”

  豪商闻言,瞳孔骤然一缩。

  此刻他才恍然发觉,往日里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人脉网,不过是风中扬沙,一吹即散。

  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一切皆是弹指可破。

  他强压下翻涌的心绪,嘴角扯出一丝僵硬的弧度,望向眼前陌生的李福禄。

  "这位大人,李某认栽,只是不知可否......"

  "打住!"

  李福禄一挥手,直接截断他的话头。

  目光如刀般在他身上刮过,嗤笑一声:

  "念在都姓李的份上,实话告诉你。"

  "别白费心思行贿!"

  "你那些家底,上头早分得明明白白,我们也有份!"

  "知道你们这些商贾惯会藏银。"

  "无妨,事关弟兄们的油水,自然要细细盘查。"

  "就算是块硬骨头,也得给你撬开!"

  说话间,李福禄踱步上前,肥厚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上,惊得那张圆脸血色尽褪。

  "啧啧,一个商贩,竟敢绑了知府独子要挟。"

  "这要传出去,我们这些当差的还怎么安睡?"

  "知府大人尚能周旋,换作我们......"

  "信不信满朝文武,无人敢替你说话?"

  "倒是个人物,学那剪径毛贼对付朝廷命官,还想借此攀附?"

  "就冲这手笔,杀你十回都不冤!"

  立在旁边的镇守千户突然冷笑插话:

  "说得是!"

  "本官新调任此地,连知府公子都敢动,眼里还有王法?"

  "今日不除你,来日祸害到本官头上如何是好?"

  "识相的就痛快交代!"

  "这案子就算血流成河,也无人敢置喙半句!"

  锦衣卫的手段果然名不虚传。

  那李姓富商起初还想咬牙硬撑。

  未等李福禄动作,旁边一名锦衣卫随手几招,便叫他瘫若烂泥。

  李福禄与镇守千户都是明白人。

  谁都清楚,今日这场风波,全因孙知府向胡大老爷求援而起。

  若是事情办到最后,人抓到了,银子也到手了,偏偏知府大人的独子却没救回来。

  那岂不是显得他们这帮人全是废物?

  因此,当孙铭阳在担惊受怕中熬了一夜,第二天清早见到李福禄抱着他的宝贝儿子出现时,他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孙铭阳搂着失而复得的胖儿子,心中百感交集。

  不过,他终究还是克制住了情绪,只是简单向李福禄道了声辛苦,随后便抱着儿子转身进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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