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曾小贤的野望

　　魔都的清晨，在爱情公寓这两套相邻的单元房里，呈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节奏。

　　3601客厅时针刚划过八点半，胡一菲已经完成了她每日雷打不动的晨间修行——一套融合了跆拳道凌厉腿法、自由搏击刚猛拳路，以及某种源自神秘古籍（她自己声称）内家心法的胡氏健身操。

　　收势之时，她吐气开声，一掌劈在空气里，竟隐隐带出破风之声，吓得刚从厨房探头出来的陆展博一个哆嗦。

　　“姐……你练功的动静，能不能小点？”

　　陆展博顶着一头如同被轰炸过的鸡窝发型，眼神涣散，黑眼圈浓重，显然又为他的“丘比特1.0”程序熬了通宵。

　　他端着杯速溶咖啡，瘫倒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对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发出绝望的呻吟，“为什么……为什么女生说‘没事’的时候，AI就是无法理解那其实是‘事情很大，你死定了’的信号呢？”

　　胡一菲拿起毛巾，随意地擦着额角细密的汗珠，动作矫健如雌豹。

　　她嫌弃地瞥了展博一眼：“因为你试图用二进制逻辑去解构人类，尤其是女性这种宇宙间最复杂的生物，本身就是一种精神病的前兆！我建议你先给自己debug一下！”

　　话音刚落，她的火力瞬间转向紧闭的卫生间门板：“曾小贤！你是掉马桶里被冲走了吗？占着茅坑不拉屎，信不信我一脚把门踹开，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自由落体？！”

　　“吱呀——”一声，卫生间的门带着某种戏剧性的节奏感缓缓打开。

　　曾小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并非刚洗漱完毕，而是已然穿戴整齐——虽然只是一件丝质睡袍，但腰带系得一丝不苟，头发也用发胶精心打理过，手里还拿着一份卷成筒状的《魔都娱乐周刊》。

　　他脸上挂着一种混合着矜持与得意的笑容，仿佛刚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指挥完一场交响乐。

　　“吵什么吵，一菲！”曾小贤用他那经过严格播音训练、自以为能迷倒众生的磁性嗓音开口，缓步踱出，如同t台模特般展示着他的睡袍造型，

　　“注意你的素质！作为一个即将迎来事业飞跃的公众人物，我需要一个宁静的早晨来酝酿灵感，保持最佳状态……尤其是，在我人生重大转折点即将来临的时刻！”

　　他成功地将胡一菲的白眼和陆展博茫然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如同聚光灯下的主角。

　　“各位！请允许我占用你们宝贵的三十秒！”曾小贤走到客厅中央，如同国王巡视疆土，他“唰”地一下展开那份娱乐周刊，动作幅度之大，差点扫到胡一菲的鼻子。

　　他指着b版一个用红色记号笔圈出的方块，“看这里！魔都卫视！斥巨资打造！黄金时段播出的全新益智互动栏目——《你的智慧我买单》！现在，正向全社会公开招募那位能与节目灵魂契合的——王牌主持人！”

　　他的声音拔高，带着颤音，眉毛如同两条活跃的毛虫，上下翻飞。

　　“得了吧曾老师，”胡一菲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陶醉，“就凭你那个深更半夜放送心灵鸡汤，收听率稳定在0.01%徘徊的《你的月亮我的心》？魔都卫视是钱多烧得慌，还是制片人半夜做噩梦没醒，能看上你？”

　　“胡一菲！你这就是赤裸裸的嫉妒！”曾小贤像是被踩了尾巴，音量瞬间提升八度，“我那叫精准定位高端失眠人群！是情怀，是守望，是都市夜归人心灵的灯塔！再说了，这次机会，它与众不同！它天命所归！”他猛地凑近，压低声音，营造出地下党接头的氛围，“知道这档节目的总制片人是谁吗？”

　　“谁啊？难不成还能是台长他那走丢了很多年的亲生女儿吗？”胡一菲一脸狐疑地抱着双臂，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纹丝未动。她那双锐利如鹰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似乎想要透过空气看穿隐藏在暗处的真相。

　　而此时此刻，曾小贤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恍惚起来。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用一种近乎虔诚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地缓缓说道：“是……Li-sa！榕！”每说一个字，他都会稍稍停顿一下，好像生怕别人听不清楚似的。同时，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带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穿透时空，直达人心最深处。。

　　“Lisa榕？”陆展博终于从代码的泥沼中彻底挣脱，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困惑地问，“是那个……在电台每周例会上，总能花式找出你节目一百八十个缺点，把你骂得恨不得回炉重造的Lisa总监？”

　　“那叫严格督导！是恨铁不成钢！是上级对下级能力的充分肯定和殷切期望！”曾小贤面不改色地强行解释，脸颊肌肉却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正是因为Lisa榕深刻了解我那被世俗尘埃暂时掩盖的才华，洞悉我体内蕴藏的无限潜力，所以这次她亲自挂帅的电视项目，我，曾小贤，就是她名单上的第一顺位！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这道理，你们品，你们细品！”

　　他越说越激动，开始在客厅有限的空间里进行无规则折返跑，挥舞着报纸，唾沫横飞：“想象一下！当我的俊脸出现在千家万户的液晶屏幕上，当我的妙语连珠通过卫星信号传遍神州大地……到时候，什么收视长虹，什么广告天王，什么粉丝后援会……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哇——哈哈哈——！”他的笑声逐渐失控，向着某种反派角色的标准笑声滑落。

　　胡一菲看着他几乎要手舞足蹈的样子，嫌弃地撇撇嘴，但最终还是把更毒舌的话咽了回去。毕竟，看曾小贤出丑是日常乐趣，但万一……万一这傻子真走狗屎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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