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忐忑，公主的奢望

　　魏叔玉的手掌温暖而有力，隔着薄薄的春衫，高艳丽感受到他指尖传来的温暖。

　　原本因长途跋涉而酸麻的腿脚更是一软，几乎整个身子都贴上去。

　　一股清冽好闻的男子气息钻入鼻尖，令高艳丽格外的贪念，忍不住深吸好几下。

　　天啦！

　　不愧是天朝上国的男子，身上的味道也太好闻了吧。

　　倘若能…

　　高艳丽的脸颊瞬间飞起两抹红霞，心跳如擂鼓。

　　“公主小心。”魏叔玉的声音依旧平稳，手臂却稳稳地托住她。

　　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右手特意扶在她的丰硕处，高艳丽原本酥麻的娇躯愈发不堪。

　　只是她颇感到有些奇怪，为何她一点也不觉得唐突，反而希望能与魏叔玉更亲密一些？

　　“带公主去‘云来阁’安顿，好生伺候。”

　　“是，驸马爷。”女侍卫应声上前，强硬接过高艳丽的手臂，将她从魏叔玉身边稍稍带开。

　　高艳丽心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她努力站直身体，再次敛衽一礼：

　　“有劳魏驸马。”

　　魏叔玉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几名随从离开。

　　看着背影挺拔、步履从容的魏叔玉，高艳丽心里颇有些不舍。

　　真有些奇怪啊，不过是短暂的接触，为何却在心底刻下深深的烙印？

　　青鸾引着高艳丽主仆二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名为“云来阁”的独立小院。

　　院中假山流水、花草扶疏、陈设清雅，似乎比高句丽王宫还要精致舒适。

　　只是再好的环境，也无法抚平内心的波澜起伏。

　　“公主殿下，可以浴沐更衣啦！”

　　高艳丽点点头，大方的任由几名胡姬伺候着。随着一件件胡裳落地，高艳丽傲人的身材展露在偏殿之中。

　　她刚要抬腿坐进浴桶，被眼前的场景直接惊懵了。

　　天啦！

　　才人间三月，怎会有红艳艳的玫瑰花瓣？

　　而且还是鲜花花瓣！

　　大唐，好神奇的国度！

　　“你们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青鸾眼中精光一闪，挥挥手令众胡姬退下。

　　“青鸾姑娘，你…你怎么不退下？”

　　“驸马爷说过，您的安危最为重要，让我时刻守在您身边。”

　　“这…”高艳丽摸摸脸蛋，叹口气后又放下来。

　　沐浴更衣，换上格外奢华的襦裙，高艳丽整个人都有些发蒙。

　　奢华，极致奢华的华服！

　　尤其是穿在身上的感觉，简直像是被云朵包裹住一般，别提有多舒服。

　　似乎看出高艳丽的疑惑，青鸾语气颇有些不忿：

　　“公主或许不知。单单您身上穿着的华服，流落在民间的话，至少能卖几千贯。”

　　“什么！！”高艳丽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作为高句丽的公主，她并非什么都不懂。

　　很多人或许不了解，大唐的开元通宝与贞观通宝，在高句丽都能流通。

　　大唐的铜钱不仅能在高句丽流通，甚至颇受百姓们的欢迎。

　　几千贯，那能买多少粮食啊！

　　高艳丽长吐一口气，梳妆台前缓缓坐在胡凳上，铜镜中映照出一张陌生的脸。

　　那魏叔玉看她的眼神，里面充满探究与审视。她面具下的遮掩，又能坚持多久呢？

　　思绪纷乱间，传来青鸾平静无波的声音：

　　“公主，晚膳已备好，请您移步花厅。”

　　接下来的几天，高艳丽便在云来阁中安顿下来。

　　行动虽未受限，但院外总有侍卫值守，青鸾也几乎寸步不离。

　　她试图向青鸾打听些长安城的情况，尤其是关于魏叔玉和皇室的消息。

　　但青鸾口风极紧，除了些众所周知的事情，其余一概微笑以对、不置一词。

　　高艳丽有种被软禁般的感觉，令她愈发的焦躁。

　　直到第三天午后，魏叔玉终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他依旧是一身常服，只是颜色换成更显沉稳的墨蓝色，金丝银锦的点缀显示出一身贵气。

　　“公主在此住得可还习惯？”魏叔玉在主位坐下。

　　他的姿态格外闲适，仿佛只是来探望的寻常客人。

　　高艳丽压下心中的紧张，“承蒙魏驸马关照，一切安好。不知驸马今日前来，莫非陛下已经答应？”

　　魏叔玉只是笑笑，示意仆从将礼盒放下。

　　“只是前几日公主初至，风尘仆仆不便多扰。今日特备薄礼，为公主压惊，顺便聊聊公主的未来。”

　　未来？

　　高艳丽的心猛地一提。

　　仆从打开礼盒，里面是几套流光溢彩的锦衣，一套点翠头面。

　　每一样哪怕是单独拎出来，都能成为高句丽王室的珍宝！

　　眼前的精巧玩意若在以往，她或许会欣喜，但此刻却只让她感到沉重。

　　“驸马厚赐，妾身愧不敢当。”

　　高艳丽垂下眼帘，“亡国之人，但求一隅安身，不敢奢望其他。”

　　“公主过谦了。”魏叔玉端起茶杯，轻轻拨弄着浮沫。

　　平淡的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高句丽王室已成历史，但公主的血脉毕竟尊贵。陛下仁德，必会妥善安置公主。只是如何安置，却需斟酌。”

　　说完他停顿一下，目光锐利如刀：

　　“公主可知，如今朝中对如何处置公主，颇有争议？”

　　高艳丽心中一凛：“请驸马明示。”

　　“有些大臣认为，当施以怀柔，厚待王室以安高句丽旧民之心。

　　另一方则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高句丽反复无常，当严加看管，甚至…以绝后患。”

　　魏叔玉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敲在高艳丽的心上，令她手脚冰凉。

　　以绝后患！

　　倘若当真那样的话，只怕高句丽大地上血流成河。

　　“那……陛下的意思是？”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陛下尚未决断。”

　　魏叔玉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不由得瞅眼她开叉胸口里的风景。

　　不愧是高句丽公主，容貌虽说有些普通，但本钱倒是格外充足。

　　“本驸马之所以救公主，还不是希望公主能安抚高句丽旧民。”

　　高艳丽猛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面没有同情，只有冷静到极致的算计。

　　“请驸马救我！”她离席，便要跪拜下去。

　　魏叔玉虚扶一下：“公主不必多礼。救你于国于民、于公主自身，皆有利可图，我们各取所需而已。”

　　“陛下与皇后娘娘，最重‘安稳’二字。一个听话、识时务、能帮助大唐稳定高句丽旧地民心的公主，远比心怀叵测、被野心家利用的公主更有价值。”

　　“妾身……该如何做？”高艳丽急切地问。

　　“首先，彻底放弃不切实际的复国念头。”

　　魏叔玉的语气斩钉截铁，“高句丽，不会再有了。将来高句丽会恢复汉制，被划分为辽东四郡。认清这一点，你才能活下去。”

　　高艳丽脸色苍白，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虽说很是不甘心，但还是艰难的吐出几个字：

　　“妾身明白。”

　　“其次…”魏叔玉继续道，“公主需要与大唐联姻。只有如此，公主才能过上富足的生活。”

　　婚事！

　　高艳丽的心再次揪紧。

　　她曾幻想过未来的夫婿，或许是高句丽的青年才俊，或许是某个部族的首领。

　　却从未想过，会作为政治筹码，嫁给大唐的贵族。

　　高艳丽小心翼翼看眼魏叔玉，语气颇有些羞涩：

　　“妾…妾身愿意委身驸马爷。”

　　虽然与魏叔玉接触不多，但通过青鸾之口，高艳丽还是了解不少。

　　委身有才又多金的魏叔玉，她并不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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