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既来之,休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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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章一起)

  八十步。

  公孙瓒心里有点纳闷。

  都这个距离了,对面怎么还不架矛?

  在平原地带,步兵遇上骑兵,通常只有两种应对方法。

  一是将随军携带的辎重车摆在外围,充作障碍阻挡骑兵冲锋,再辅以弓弩击退。

  如果没有辎重车的话,那就只能以盾牌、长矛结成阵势。

  外层举盾,内层架矛。

  盾牌的下方和长矛的末端,一般都会插进地里,利用大地的力量来分散战马的冲击力。

  骑兵想要强行冲阵,首先面对的就是锋利的矛尖,其次才是盾牌。

  这样做可以给骑兵造成极大的杀伤。

  正常情况下,骑兵都不会去冲这样的军阵,和步兵换命。

  毕竟养一个骑兵的花费比步兵贵多了。

  可眼前的这支步卒,确实是只举了盾,没有架矛。

  “难道这支兵马的将领,不知如何应对骑兵?”

  公孙瓒心中疑惑,“不应该啊?以张新之能,又岂会令一无能之辈来替他断后?”

  盾牌虽然坚固,但举盾之人却是血肉之躯。

  高速奔跑的战马,冲击力何其巨大?

  若是没有长矛辅助,光凭盾牌,根本不可能阻挡高速冲锋的骑兵。

  退一万步说,哪怕这名将领真的不知战法,张新也该教他才是。

  五十步。

  公孙瓒终于看清楚了。

  这支步卒,好像根本没带长矛啊......

  “布豪!”

  公孙瓒心中一惊。

  张新会在这里布下一支兵马,想来也是为了防备韩馥骑兵追击。

  毕竟他自己带的全是骑兵,步兵根本没法追。

  既是防备骑兵,又怎会不带长矛?

  除非......

  他们带了比长矛更克制骑兵的武器!

  “撤!快撤!”

  公孙瓒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呼喝,下令撤军。

  可惜,为时已晚。

  战马奔驰的速度何其之快?

  两军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此时白马义从的前锋,已经抵达距离对方不足三十步的距离。

  话音刚落,公孙瓒就看见对面的盾牌全部倒下。

  前方的士卒趴在地上,露出了藏在后面的士卒。

  数百架弩机正对着白马义从,弩矢的寒芒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放箭,放箭!”

  麴义一声令下,士卒们纷纷扣动悬刀。

  咻咻咻......

  第一排半蹲着的士卒迅速完成射击,开始装填弩箭,随后便是第二排、第三排......

  待到第三排士卒射完,第一排的弩箭又装填好了。

  密集的弩箭,瞬间将白马义从射得人仰马翻。

  公孙瓒反应飞快,连忙勒马。

  战马人立而起。

  噗噗噗噗......

  十余支弩矢直接射入公孙瓒胯下白马的体内。

  白马发出一阵悲鸣,轰然倒地。

  公孙瓒重重摔在地上,顿时摔得七荤八素。

  待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公孙瓒用力地甩了甩头,向四周望去。

  白马义从前锋的百余人已经尽数倒下。

  无论是人是马,皆身中数箭,乃至十余箭。

  有被射中要害,一击毙命的人,自然落得个痛快。

  那些中箭未死的人可就遭老罪了。

  他们的意识还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战马一同倒下。

  要么被甩飞出去,被身后战友的战马活活踩死。

  要么被压在自己的战马身下,无法挣扎。

  百余人的损失,对于三千之数的白马义从来说,并不算什么。

  要命的是,前锋受挫倒下,后面的人勒不住马,直接撞了上来。

  一时间,又有许多人摔倒在地。

  白马义从在麴义的军阵前躺了一片。

  再后面一些的人,有了充足的反应时间,总算将马勒住,止住了相撞的势头。

  但前边的三四百骑,基本已经没救了。

  “快!快救主公!”

  公孙瓒麾下的部将严纲见状,连忙派人前去营救。

  “我去!”

  部将单经闻言,带着数十人前往营救。

  白马义从没有携带盾牌,面对麴义的箭雨实在是没有办法。

  但自家主公又不能不救。

  于是数十名白马义从下马,干脆扛起战友的尸体当做盾牌,顶着弩箭挪到了公孙瓒身边。

  单经带人找到公孙瓒,将他从地上扶起。

  “主公快......”

  话还没说完,单经的身躯突然一震。

  公孙瓒转头看去,只见一支弩箭贯穿了他的喉咙,鲜血顺着箭头的方向流下。

  “单经!”

  公孙瓒大声悲呼。

  “走......”

  单经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到处漏风的‘走’字,随后倒下。

  “不!”

  公孙瓒悲愤欲绝,被义从拖了回去。

  “既来之,休走之!”

  麴义见状下令停止射击,拔出腰间战刀,一指前方。

  “杀!”

  百余名趴在前方的士卒一跃而起,拔出腰间战刀,呐喊一声,朝着十余倍于己的白马义从杀去。

  跑起来的骑兵,一个能顶十个步兵。

  但白马义从进攻受挫,全军已经停了下来。

  区区数十步的距离,根本没有加速空间。

  跑不起来的骑兵,有何可惧?

  “撤!快撤!”

  公孙瓒心胆俱裂,连忙下令撤军。

  正在此时,大地震颤。

  公孙瓒久居幽州,对这种死动静再也熟悉不过了。

  这是骑兵冲锋的动静!

  张新在越过麴义的军阵之后并未走远,而是兵分两路,稍微绕了一下,再从官道两侧的小路杀了出来。

  他能如此熟悉附近的地形,自然少不了麴义的功劳。

  典韦、左豹、关羽、赵云四人各领数百骑兵,朝着白马义从的侧翼杀去。

  “关羽在此,尔等受死!”

  “魏人左豹在此!”

  “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吃我一戟吧!”

  四员大将领着最为精锐的玄甲军,直直撞入白马义从当中。

  白马义从瞬间大乱,四散溃逃。

  张新带着数百亲卫,登上一个土包,一脸笑意的看着战场。

  经此一役,韩馥集团再也没有机动兵力能够与他抗衡了。

  之后的战事如何打,何时打,将全部由他说了算!

  韩馥所能做的,只有龟缩在邺城之中。

  没了骑兵,韩馥的步兵可以说是露头就秒。

  “张新小儿......张新小儿!”

  乱军之中,公孙瓒看着不断倒下的义从,羞愤欲死。

  他最看不起的黄巾贼子,此刻正在疯狂吊打他。

  一直以来,公孙瓒都觉得,张新之所以能够威震天下,纯粹是因为运气好。

  若他能够得到和张新一样的机会,做的一定不会比张新差!

  没想到张新只是略施小计,就让他中了埋伏,损失惨重。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白马义从哪怕逃出去,恐怕也是个十不存三的局面。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拉起来的白马义从,今日就将折损殆尽......

  “我还有何面目回幽州!”

  公孙瓒悲呼一声,拔出腰间宝剑,便欲自刎。

  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他。

  公孙瓒转头看去,见是一名小将。

  “一场小败罢了,主公何需如此?”

  那员小将开口道:“飞愿死战以护主公周全,待得来日,再战张新小儿!”

  自杀之人,大多只是在自杀的那一刻,才有这种勇气。

  公孙瓒被这员小将一劝,心中勇气已泄,自然也就收回了自刎的念头。

  “好!”

  公孙瓒点点头,仔细打量着这员小将。

  小将的年纪不大,大约二十五六,但身形魁梧壮硕,一看就是个好苗子。

  公孙瓒越看越是喜欢,不由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张飞,字益德,涿县人。”小将回道。

  “张飞。”

  公孙瓒喊了他一声。

  “末将在!”

  张飞抱拳。

  公孙瓒深吸一口气。

  “随我杀出重围!”

  “诺!”

  张飞重重应道。

  乱军之中,公孙瓒不敢再骑显眼的白马,而是找了一匹普通战马,伪装成一个小兵。

  张飞紧紧跟在他身边。

  白马义从之所以得名,并非因为他们全军都是白马。

  只有公孙瓒,和他身边的几十名义从有白马而已。

  至于其他的士卒,骑得都是其他颜色的战马。

  在正常情况下,若无人为干预,白马的数量大约也就占马群中的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五左右。

  这也导致了白马的价格比起其他战马来说,要高出许多。

  白马义从若是全员白马,先不说公孙瓒有没有这个财力。

  哪怕是有,那都得把整个草原的白马都集中起来,才能凑到这个数量。

  毕竟比起其他战马,白马并没有什么耐力或者速度上的优势,反而因为颜色显眼,在战场上很容易成为敌军集火的目标。

  再加上白色的毛发不利抵御阳光,易被晒伤,白马又容易患眼疾。

  既娇贵难养,又没有优点。

  除了王公贵胄为了好看,基本没人会去刻意培育。

  张新虽然见过公孙瓒,但他距离战场太远,看不清容貌,只能重点指挥玄甲军,进攻战场上那显眼的几十匹白马。

  公孙瓒因此得以顺利逃脱。

  没过多久,除了战死的和逃走的,剩下的白马义从全部投降。

  张新见大局已定,策马上前。

  麴义迎了上来。

  “君侯。”

  “此次大胜,麴将军当为首功。”

  张新下马,对麴义笑道:“待得战事结束之后,我定上表朝廷,为将军请一正式的将军之位!”

  “多谢君侯!”

  麴义大喜拜谢。

  “将军大才,韩馥不能用。”

  张新上前将他扶起,“日后将军在我麾下,定能一展抱负!”

  在听闻韩馥坚壁清野,并派兵驻守魏县、清渊一县之后,张新立马就更改了先前分兵扫荡的策略。

  毕竟先前的策略,是建立在韩馥集中兵力,死守邺城的前提下。

  眼下清河国已不能取。

  否则光是那满地的灾民,就能拖垮他的后勤。

  那么最好的路线,就只有借道东郡,绕过清河国,直接进攻魏郡了。

  黎阳,就是这条路线上最为关键的一个点。

  不过,想要借道东郡,还得孙坚点头同意。

  好在孙坚和他的关系很铁。

  一封书信过去,孙坚当即表示:你随便走,若是缺粮了,再来封信,我给你送。

  在得到孙坚的回复之后,张新又与荀攸商讨了攻取黎阳的战术。

  荀攸的意思是,咱们就正常打。

  韩馥如今四面受敌,他绝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兵进入东郡地界阻拦,得罪孙坚。

  有三万多精锐主力,还有水军保障后勤。

  若韩馥怂了,不敢出兵救援,那么拿下黎阳就是早晚的事。

  若韩馥出兵,那就围点打援。

  要论野战,十个韩馥绑起来,都不可能是张新的对手。

  但张新对此却有不同意见。

  毕竟黎阳的守将,那可是麴义啊......

  张新隐约记得,在原本的历史中,讨董结束之后没过多久,麴义就叛韩投袁了。

  也就是说,去年麴义就该投袁了。

  从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这个人对韩馥的忠诚度几乎为零。

  虽然他不明白如今的麴义为什么还没投袁,但大概也能猜出,估计是因为袁绍的名声已经臭了。

  原本麴义叛韩,那是因为韩馥无能,袁绍名高。

  可孟津一战,袁绍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万大军,被张辽的一万屯田军杀的差点全军覆没。

  更别提他的名声已经臭了。

  目前冀州的两个人主,都是渣滓中的渣滓,麴义自然不愿意背上背主之名,从一个粪坑跳到另一个粪坑去。

  “这个人有机会招降!”

  张新做出判断,随后就将大军丢给了荀攸。

  他自己则是带着玄甲军以及三千营、五军营和幽州兵中的部分骑兵,共计五千骑,昼伏夜出,直奔黎阳而去。

  张新领兵来到黎阳城下,派人给麴义送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

  “愿与将军携手,共创霸业!”

  麴义这人,性格很傲。

  若是普通的招降信,恐怕不会引起他的兴趣。

  得把话说的有逼格一点,才能打动他。

  果然,麴义接到张新的招降信后,很麻溜的就降了。

  一番交谈过后,张新才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麴义为什么会叛韩。

  也知道了,他如今为何会这么痛快的就降。

  麴义,竟然是平原人!

  刘宏刚登基没多久时,平原麴氏不知怎地就得罪了他,为了避祸,只能举家迁往混乱的凉州。

  麴义在平原出生,却在凉州长大。

  从小见的多了,他便十分精通羌人的战法。

  后来刘宏驾崩,麴义便想着落叶归根,便领着家中之人,打算回来看看。

  走到冀州,恰逢诸侯讨董,韩馥招贤纳士。

  麴义也想建立一番功劳,便领着八百多家兵,加入了韩馥麾下。

  结果韩馥连一个司马之职都不肯给,只给了他一个从事之职。

  并且整个讨董期间,韩馥除了在邺城输送粮草,就没出过一兵一卒。

  这让麴义心中十分失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韩馥了解的越深,心中就愈发失望。

  此人,非明主也。

  可放眼四望,冀州又有谁能称得上是明主呢?

  无槽可跳,麴义也只能抱着能过一天是一天的心态,在韩馥麾下待着。

  直到张新到来。

  一句‘共创霸业’,直接点燃了麴义心中的激情。

  再加上张新威震天下,战无不胜。

  这样的主公,此时不投,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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