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汴河风急卷烽烟,红袖青锋两难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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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黼那老狐狸又看得紧,我实在没机会靠近御前。”赵婉儿捏着那份皱巴巴的急报,指尖都在发颤。她虽长在深宅,却也听过不少边关将士浴血奋战的故事,哪曾想朝堂上竟有这般不顾百姓死活的奸臣?她咬了咬唇,忽然抬头看向秦靖之,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靖之兄,我有办法。”
秦靖之一愣:“你有办法?”
“嗯。”赵婉儿点头,压低声音,“我虽只是宗室旁支,却也跟着祖母入宫赴过几次宴,跟皇后宫里的李嬷嬷还算熟络。方才我瞧见李嬷嬷也来了,她是跟着皇后娘娘的赏赐过来的,待会儿肯定要去跟陛下回话。咱们可以找她帮忙,让她把急报偷偷递给陛下。”
秦靖之眼睛一亮,这倒真是个好主意。李嬷嬷是皇后身边的老人,深得信任,由她递急报,既不容易引起怀疑,也能确保陛下能看到。可他转念一想,又有些犹豫:“这样会不会连累李嬷嬷?要是被王黼发现了,她一个宫里的老人,怕是承受不住后果。”
“放心,李嬷嬷为人正直,最恨奸臣误国。”赵婉儿笃定地说,“去年冬天,京郊闹雪灾,还是她在皇后面前求情,皇后才说服陛下拨了赈灾粮。只要跟她说清楚河北路的情况,她肯定愿意帮忙。”
两人正说着,就见一个穿着灰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嬷嬷提着个食盒,从人群里走过,正是李嬷嬷。赵婉儿赶紧拉着秦靖之迎上去,屈膝行礼:“李嬷嬷安好。”
李嬷嬷回头,瞧见是赵婉儿,脸上露出笑容:“是婉儿姑娘啊,今日怎么也来了?这位是……”她目光落在秦靖之身上,眼里多了几分审视。
“回嬷嬷,这是殿前司的秦都虞候。”赵婉儿赶紧介绍,又凑到李嬷嬷耳边,压低声音说,“嬷嬷,我们有件关乎河北路百姓生死的大事,想跟您借一步说话。”
李嬷嬷眼神一凛,立刻明白事情不简单,点点头:“跟我来。”
三人绕到后院的回廊里,这里偏僻安静,没什么人。李嬷嬷放下食盒,看着秦靖之:“秦都虞候,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老身能帮的,定不推辞。”
秦靖之从袖袋里掏出急报,双手递过去:“嬷嬷,这是河北路安抚使送来的急报,契丹游骑已经攻陷了雄州两寨,杀掠百姓,厢军缺粮少饷,根本无力抵抗。可王太尉为了寿宴,竟把急报压了下来,瞒着陛下。我们想请嬷嬷帮忙,把这份急报递给陛下,救救河北路的百姓。”
李嬷嬷接过急报,快速看了一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双手气得发抖:“王黼这奸贼!竟敢如此欺上瞒下,置万千百姓于不顾!老身若是袖手旁观,岂对得起天地良心!”她把急报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袖袋里,“你们放心,今日这事,老身管定了!待会儿陛下要去后堂歇息,老身正好借回话的机会,把急报给他。”
秦靖之和赵婉儿都松了口气,连忙道谢。李嬷嬷摆了摆手:“谢什么,这是老身该做的。只是你们俩也要小心,王黼心思歹毒,今日之事若是败露,他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三人又说了几句,李嬷嬷便提着食盒匆匆离开,去寻找面见陛下的机会。秦靖之和赵婉儿回到前院,心里既紧张又期待,时不时看向后堂的方向,盼着能有好消息。
可没等多久,就见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在王黼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王黼脸色一变,赶紧朝着后堂跑去。秦靖之和赵婉儿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糟了,不会是出事了吧?”赵婉儿声音发颤。
秦靖之攥紧了拳头:“走,咱们去看看。”
两人刚走到后堂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王黼的声音,带着几分谄媚:“陛下,您别听那老嬷嬷胡说!河北路一切安好,哪来的什么契丹游骑?这肯定是有人故意伪造急报,想破坏臣的寿宴,离间陛下与臣的关系啊!”
紧接着,是徽宗皇帝不耐烦的声音:“朕知道了,你也别多心。不过是个老嬷嬷不懂事,拿着份假文书来凑热闹,朕已经让她退下了。今日是你的寿宴,别让这些小事坏了兴致。”
秦靖之和赵婉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失望。看来,陛下根本就没把急报当回事,反而还信了王黼的鬼话。
就在这时,后堂的门被推开,王黼走了出来,正好撞见秦靖之和赵婉儿。他眼神一冷,盯着两人:“秦都虞候,赵姑娘,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秦靖之强作镇定:“回太尉,我们只是路过,听闻陛下在里面,不敢打扰,正准备离开。”
王黼冷笑一声,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路过?本太尉怎么觉得,你们好像很关心后堂里的事?”他顿了顿,又阴阳怪气地说,“方才李嬷嬷递的那份假急报,该不会跟你们有关系吧?”
赵婉儿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地往秦靖之身后躲了躲。秦靖之挡在她前面,直视着王黼:“太尉说笑了,我们怎么会跟假急报有关系?太尉若是不信,可以去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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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王黼挑眉,“本太尉自然会查。不过今日是我的寿宴,暂且不跟你们计较。”他挥了挥手,“你们赶紧离开这里,别在这里碍眼!”
秦靖之拉着赵婉儿,转身就走。走出太尉府,两人都松了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怎么办?陛下根本不信咱们,王黼还起了疑心。”赵婉儿沮丧地说。
秦靖之沉默了片刻,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就算陛下不信,就算王黼起了疑心,我也不能放弃。河北路的百姓还在等着救援,我身为大宋的臣子,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陷入绝境。”
他正说着,就看见苏云卿从对面的巷子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个药包,看样子是刚从医馆出来。秦靖之心里一动,赶紧上前:“云卿!”
苏云卿回头,瞧见是他,还有他身边的赵婉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秦师兄,我不是说过,咱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吗?”
“我知道,可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秦靖之急切地说,“河北路遭了契丹游骑,百姓受难,厢军缺粮,可王黼压下急报,陛下不知情。我知道你认识河阳镖局的陆镖头,镖局的人经常往来河北路,我想请你帮忙,让陆镖头把一些粮草和药品偷偷运去雄州,支援厢军。”
苏云卿愣住了,她虽然听说过河北路不太平,却没想到情况这么严重。她看着秦靖之焦急的眼神,心里有些动摇。她恨秦家当年的事,可她更恨奸臣误国,更不忍看百姓受难。
“我为什么要帮你?”苏云卿嘴硬道,可眼神却软了下来。
秦靖之知道她心里已经松动,赶紧说:“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天下百姓。只要你肯帮忙,日后不管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答应你。就算你要我跟秦家彻底断绝关系,我也愿意。”
“谁要你跟秦家断绝关系。”苏云卿小声嘀咕了一句,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好吧,我可以帮你找陆叔说说。不过我不敢保证他一定愿意,镖局运粮草去边境,风险太大,弄不好会掉脑袋。”
“只要你肯帮忙,就有希望。”秦靖之大喜过望,“谢谢你,云卿。”
苏云卿别过脸,不敢看他:“你别高兴得太早,我只是不想看河北路的百姓受苦,不是为了你。”她说完,转身就走,“你等我消息,有结果了,我会去茶楼找你。”
秦靖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赵婉儿站在旁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酸酸的,却也明白,此刻不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
“咱们现在怎么办?”赵婉儿问。
“等云卿的消息。”秦靖之说,“同时,我还要再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官员,一起联名上奏,逼迫陛下重视河北路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秦靖之四处奔走,找了不少正直的官员,跟他们说起河北路的情况,希望他们能联名上奏。可大多数官员都怕得罪王黼和蔡京,不敢出头,只有张叔夜等少数几人愿意支持他。
而苏云卿那边,也有了消息。她找到陆虎,跟他说了河北路的情况,陆虎起初确实犹豫,毕竟运粮草去边境,不仅要冒被契丹游骑袭击的风险,还要瞒着官府,一旦被发现,就是通敌的罪名。可苏云卿软磨硬泡,又跟他说起边境将士的艰难,陆虎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在边关当过兵,最终还是答应了。
“丫头,不是叔不帮你,是这事风险太大。”陆虎拍着苏云卿的肩膀说,“我只能抽调镖局一半的人手和三分之一的粮草,偷偷运去雄州。而且咱们得昼伏夜出,避开官府的巡查和契丹的游骑,能不能到,就看天意了。”
苏云卿赶紧道谢:“陆叔,谢谢你!只要能把粮草送过去,就是救了河北路的百姓。”
苏云卿立刻去茶楼找秦靖之,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秦靖之激动不已,紧紧抓住她的手:“云卿,谢谢你!你真是帮了我大忙了!”
苏云卿被他抓得有些脸红,赶紧把手抽回来:“你别这样,我都说了,我不是为了你。对了,陆叔说后天一早就出发,你要是有什么要带的,赶紧准备好。”
“好,我这就去准备。”秦靖之点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我这里还有一些银两,你拿给陆叔,就当是粮草的费用。”
“不用,陆叔说了,这次是为国出力,不要钱。”苏云卿拒绝道,“你还是把银两留着,日后说不定还有用。”
秦靖之知道陆虎的脾气,也不再坚持,只是心里对他更加感激。
后天一早,秦靖之带着准备好的药品和信件,来到汴河码头。陆虎已经带着镖局的人准备好了,十几辆马车停在岸边,上面装满了粮草和药品,都用帆布盖着,看起来像是普通的货物。
“秦都虞候,这是你的信件?”陆虎接过秦靖之递来的信,“是给雄州厢军统领的吧?”
“没错。”秦靖之点头,“信里写了河北路的情况,还有我对防守的一些建议,希望能帮到他们。陆镖头,此去路途凶险,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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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我陆虎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陆虎拍着胸脯保证,“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把粮草和信件送到雄州!”
苏云卿站在旁边,看着陆虎和镖局的人,眼里满是担忧:“陆叔,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
“傻丫头,叔还等着回来吃你做的桂花糕呢。”陆虎笑着说,翻身上马,“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随着陆虎一声令下,镖局的队伍缓缓出发,朝着河北路的方向而去。秦靖之和苏云卿站在码头,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远方,心里既期待又担忧。
“希望他们能平安到达。”苏云卿轻声说。
“会的,一定会的。”秦靖之坚定地说,转头看向苏云卿,“云卿,这段时间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云卿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有些触动。其实这些天跟他相处下来,她也渐渐明白,当年的事,也不能全怪秦靖之,他也是身不由己。或许,她真的该放下过去的恩怨了。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苏云卿轻声说,“当年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跟你断了联系。”
秦靖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里又惊又喜:“云卿,你……”
“我不是原谅你了,我只是觉得,咱们不该因为过去的事,影响了现在。”苏云卿赶紧解释,脸上有些发红,“以后,咱们就当普通朋友吧。”
“好,普通朋友。”秦靖之笑着说,心里却燃起了希望。他知道,只要能重新跟她做朋友,总有一天,他能让她彻底原谅自己,重新接受自己。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十几名官差骑着马,朝着码头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开封府的捕头。秦靖之和苏云卿心里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秦都虞候,苏姑娘,奉王太尉之命,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捕头勒住马,看着两人,语气冰冷。
秦靖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肯定是王黼发现了陆虎运粮草的事,来找他们算账了。他挡在苏云卿前面,看着捕头:“王太尉凭什么抓我们?我们犯了什么罪?”
“犯了什么罪,到了太尉府你就知道了!”捕头冷笑一声,“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几名官差立刻下马,朝着秦靖之和苏云卿围过来。苏云卿从腰间摸出匕首,挡在身前:“谁敢过来!”
秦靖之也拔出长剑,眼神锐利:“我看你们谁敢动手!我是殿前司都虞候,没有陛下的圣旨,谁敢抓我!”
捕头脸色一变,他虽然奉了王黼的命令,可秦靖之毕竟是殿前司的官员,身份不一般,他也不敢轻易动手。就在这时,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张叔夜带着几名御史,骑着马疾驰而来。
“住手!”张叔夜高声喊道,翻身下马,走到捕头面前,“王太尉让你们抓人,可有陛下的圣旨?可有开封府的公文?”
捕头支支吾吾地说:“这……这是王太尉的口头命令……”
“口头命令?”张叔夜冷笑一声,“王太尉不过是个太尉,凭什么随意抓人?秦都虞候是朝廷命官,没有法定罪名,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捕头被张叔夜说得哑口无言,他知道张叔夜是御史,专管弹劾百官,得罪不起,只好硬着头皮说:“可是王太尉有令,我们……”
“王太尉的令,难道比朝廷的律法还大?”张叔夜厉声说,“今日这事,我会奏明陛下,弹劾王太尉滥用职权,随意抓捕朝廷命官!你们要是再敢放肆,就跟王黼一起等着被治罪吧!”
捕头吓得脸色惨白,不敢再坚持,只好带着官差匆匆离开。
秦靖之和苏云卿都松了口气,连忙向张叔夜道谢。张叔夜摆摆手:“谢什么,这是我该做的。不过你们也别高兴得太早,王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以后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们知道。”秦靖之点头,“对了,张御史,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说王黼派了官差来抓你们,就赶紧赶过来了。”张叔夜说,“看来王黼已经知道陆镖头运粮草的事了,你们以后行事,一定要更加谨慎。”
三人又说了几句,张叔夜因为还有事,就先离开了。秦靖之和苏云卿也不敢在码头多待,赶紧离开,回到了城里。
接下来的几天,王黼果然没有再派人来抓他们,可秦靖之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王黼肯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想要报复他们。而且,陆虎的镖局队伍已经出发好几天了,至今没有消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平安到达雄州。
这天傍晚,秦靖之正在茶楼里等着消息,突然看见一个浑身是伤的镖师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正是陆虎镖局的人。秦靖之赶紧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样?陆镖头呢?粮草送到了吗?”
镖师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泪水:“秦……秦都虞候……我们……我们遇到了契丹游骑……陆镖头他……他为了掩护我们,被契丹人杀了……粮草……粮草也被烧了……”
秦靖之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虎竟然死了?粮草也被烧了?那河北路的百姓和厢军,岂不是彻底没了希望?
苏云卿也正好赶来,听到镖师的话,瞬间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陆叔……陆叔怎么会……”
镖师哭着说:“我们走到雄州城外的时候,突然遇到了契丹游骑的埋伏。陆镖头让我们带着药品往雄州城里跑,他自己带着几个人断后。那些契丹人下手太狠了,陆镖头为了挡住他们,被好几把刀刺穿了身子……我们好不容易才带着药品逃进城里,可粮草全被他们烧光了,陆镖头的尸体也没能抢回来……”
苏云卿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起来。陆虎从小就疼她,待她像亲女儿一样,如今却为了运粮草而死,连尸体都没能回来,她怎么能不难过?
秦靖之看着苏云卿痛哭的样子,心里也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嵌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他却浑然不觉。他恨自己,恨自己没能保护好陆虎,恨自己没能为河北路的百姓做更多的事。
“你先别急着哭,”秦靖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悲痛,对镖师说,“雄州城里的情况怎么样?厢军统领看到信件了吗?他们有没有说什么?”
镖师擦了擦眼泪,点点头:“统领大人看到信件了,他说谢谢您还记得河北路的将士和百姓。城里的情况很不好,粮草早就断了,将士们只能靠挖野菜、吃树皮充饥,好多人都病倒了。不过您送来的药品倒是帮了大忙,治好了不少受伤的将士。统领大人还说,要是朝廷再不来支援,雄州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秦靖之的心沉到了谷底。雄州是河北路的重要关隘,一旦失守,契丹游骑就可以长驱直入,威胁东京城的安全。可如今,陛下沉迷酒色,王黼等奸臣当道,根本没人在乎河北路的安危。他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茶楼的门被推开,赵婉儿匆匆跑了进来,脸色苍白:“靖之兄,不好了!我刚从我爹那里听说,王黼在陛下面前告状,说你勾结镖局,私运粮草去河北路,意图不轨!陛下已经下旨,要把你抓起来审问!”
秦靖之闻言,大惊失色。王黼竟然这么狠毒,竟然诬陷他意图不轨!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那怎么办?靖之兄,你快逃吧!”赵婉儿着急地说,眼里满是担忧。
苏云卿也停止了哭泣,看着秦靖之,眼神里带着几分焦急:“是啊,秦师兄,你快走吧!去别的地方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秦靖之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能逃。我要是逃了,就坐实了王黼的诬陷,不仅我自己会被定为反贼,我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而且,河北路的百姓还在等着救援,我要是走了,他们就更没希望了。”
“可你不逃,就会被抓起来啊!”赵婉儿急得快哭了,“王黼肯定会趁机置你于死地的!”
“我知道。”秦靖之点点头,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但我不能因为怕死,就放弃自己的信念。我身为大宋的臣子,身为武状元,理应为国尽忠,为百姓谋福。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得明白,死得有价值!”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苏云卿,声音变得温柔了些:“云卿,陆镖头的仇,我一定会报。河北路的百姓,我也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为我担心了。”
苏云卿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既感动又难过。她知道秦靖之的性格,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改变。她咬了咬唇,突然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递给秦靖之:“秦师兄,这把匕首你拿着。它陪了我好几年,锋利得很。要是真遇到危险,你就用它保护自己。”
秦靖之接过匕首,刀柄上还残留着苏云卿的温度。他看着苏云卿,郑重地说:“谢谢你,云卿。我一定会好好保管它,等我洗清冤屈,一定会把它还给你。”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赵婉儿脸色一变:“不好,肯定是抓你的人来了!靖之兄,你快从后门走!”
秦靖之走到窗边,往外一看,只见楼下围满了官差,为首的正是开封府的府尹,手里还拿着圣旨。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不了了。
“不用了,我跟他们走。”秦靖之转身,对苏云卿和赵婉儿说,“你们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婉儿,你帮我照顾好云卿,别让她受委屈。”
赵婉儿含泪点头:“靖之兄,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云卿妹妹的。你一定要保重自己,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苏云卿看着秦靖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秦师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着你把匕首还给我。”
秦靖之笑了笑,转身走出茶楼。官差们立刻围了上来,用铁链锁住了他的双手。开封府尹拿着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殿前司都虞候秦靖之,勾结镖局,私运粮草,意图不轨,即刻押入大牢,听候发落!钦此!”
秦靖之没有反抗,只是抬头看了看天,心里默念着:河北路的百姓,我不会放弃你们的;云卿,我一定会回来的。
官差们押着秦靖之,朝着开封府大牢的方向走去。苏云卿和赵婉儿站在茶楼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泪水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婉儿姐姐,我们该怎么办啊?靖之兄被抓了,谁来救河北路的百姓啊?”苏云卿哭着说。
赵婉儿擦了擦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云卿妹妹,你别担心。我们不能就这么放弃。靖之兄是被冤枉的,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救他出来。而且,河北路的事也不能不管。我爹在宗室里还有些人脉,我去找他帮忙,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一些正直的大臣,一起为靖之兄求情,同时再想办法把河北路的真实情况告诉陛下。”
苏云卿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努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救靖之兄出来,都要救河北路的百姓!”
两人擦干眼泪,立刻行动起来。赵婉儿回家去找她父亲,苏云卿则去联系河阳镖局剩下的人,希望他们能帮忙收集王黼诬陷秦靖之、压下河北路急报的证据。
与此同时,秦靖之被押进了开封府大牢。大牢里阴暗潮湿,到处都是霉味和血腥味。狱卒把他推进一间牢房,锁上牢门,冷笑着说:“秦都虞候,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好好在里面待着吧,等着被砍头吧!”
秦靖之没有理会狱卒的嘲讽,走到牢房的角落里坐下。他知道,王黼肯定不会让他好过,接下来等待他的,可能会是严刑拷打,甚至是被秘密杀害。但他没有害怕,他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他一定会等到洗清冤屈的那一天,一定会回到苏云卿的身边,一定会为河北路的百姓带来希望。
夜深了,大牢里静得可怕,只有老鼠的吱吱声和远处犯人的惨叫声。秦靖之靠在墙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苏云卿的笑容,浮现出河北路百姓期盼的眼神。他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首——那是苏云卿给他的,是他的希望,也是他的力量。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向王黼等奸臣低头!我一定会出去,一定会为陆镖头报仇,一定会救河北路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而此时,赵婉儿正在家里,跟她父亲赵郡王哭诉秦靖之被冤枉的事。赵郡王皱着眉头,沉默了许久,才叹了口气说:“婉儿,不是爹不帮你,而是王黼现在深得陛下信任,党羽众多,我们宗室子弟,还是少惹他为妙。秦靖之的事,怕是不好办啊。”
“爹!”赵婉儿急得跺脚,“靖之兄是被冤枉的!他私运粮草,是为了救河北路的百姓,不是意图不轨!王黼才是奸臣,他压下河北路的急报,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还诬陷忠良,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坐视不管啊!”
赵郡王看着女儿激动的样子,心里也有些动摇。他沉默了片刻,终于点头:“好吧,爹答应你,帮你想想办法。我明天就去联系几位老臣,看看他们愿不愿意一起为秦靖之求情。不过你要知道,这件事风险很大,弄不好,咱们赵家也会受到牵连。”
赵婉儿喜出望外,连忙道谢:“谢谢爹!我就知道爹是个正直的人!只要能救靖之兄,就算有风险,我也不怕!”
而苏云卿那边,也联系上了河阳镖局剩下的镖师。镖师们得知陆虎被杀,秦靖之被抓,都非常愤怒,纷纷表示愿意帮忙收集证据,为陆虎报仇,为秦靖之洗清冤屈。
“苏姑娘,你放心,我们镖局的人,绝不会让陆镖头白死,绝不会让秦都虞候被冤枉!”一个年长的镖师激动地说,“我们这就去打听王黼的罪证,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救秦都虞候出来!”
苏云卿看着这些热血的镖师,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你们!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成功的!”
接下来的几天,赵郡王联系了几位正直的老臣,一起联名上奏,为秦靖之求情,同时揭露王黼压下河北路急报、诬陷忠良的罪行。苏云卿则和镖局的人一起,四处打听王黼的罪证,收集到了不少王黼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
然而,徽宗皇帝沉迷酒色,根本无心处理朝政,奏折递上去后,就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王黼得知赵郡王等人联名上奏,更是变本加厉,不仅派人监视赵郡王和苏云卿的行踪,还在大牢里对秦靖之严刑拷打,逼他承认自己意图不轨。
秦靖之被打得遍体鳞伤,却始终不肯认罪。他知道,只要他一认罪,不仅自己会被砍头,赵郡王、苏云卿他们的努力也会付诸东流,河北路的百姓就再也没有希望了。所以,无论狱卒怎么打他,他都咬紧牙关,不肯松口。
“秦靖之,你就别硬撑了!”狱卒拿着鞭子,狠狠地抽在秦靖之身上,“只要你承认自己意图不轨,王太尉就会饶你一命,让你死得痛快些!不然,你就等着受尽折磨,慢慢死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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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靖之咳出一口血,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屑:“我呸!王黼那奸贼,想让我认罪,做梦!我秦靖之光明磊落,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宋,为了百姓!就算是死,我也要站着死,绝不会向你们这些奸臣走狗低头!”
狱卒被秦靖之骂得恼羞成怒,举起鞭子就要再打。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太监走了进来,厉声说:“住手!陛下有旨,即刻带秦靖之上殿,亲自审问!”
狱卒们都愣住了,没想到陛下竟然会亲自审问秦靖之。他们不敢违抗圣旨,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解开秦靖之的镣铐,把他架了起来,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秦靖之虽然浑身是伤,走路都困难,可听到陛下要亲自审问他,心里还是燃起了一丝希望。他知道,这是他洗清冤屈的最好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把王黼的罪行和河北路的真实情况告诉陛下!
皇宫里,徽宗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沉。王黼站在旁边,低着头,心里却在暗暗得意——他已经安排好了,只要秦靖之敢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他就立刻让人把他拉下去斩了。
秦靖之被押上大殿,虽然浑身是伤,却依然挺直了脊梁,朝着徽宗皇帝躬身行礼:“臣秦靖之,参见陛下!臣冤枉!”
徽宗皇帝看着秦靖之遍体鳞伤的样子,皱了皱眉:“秦靖之,你可知罪?王爱卿说你勾结镖局,私运粮草,意图不轨,可有此事?”
秦靖之抬起头,眼神坚定地说:“陛下,臣冤枉!臣私运粮草,并非意图不轨,而是因为河北路遭了契丹游骑,百姓受难,厢军缺粮少饷,根本无力抵抗!河北路安抚使早已送来急报,请求朝廷支援,可王太尉为了自己的寿宴,竟然把急报压了下来,瞒着陛下!臣无奈之下,才只好请镖局帮忙,私运粮草和药品去河北路,支援厢军,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臣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宋,为了百姓,绝无半点不轨之心!”
王黼立刻上前,厉声说:“陛下,您别听他胡说!河北路一切安好,哪来的什么契丹游骑?这都是秦靖之编造的谎言,他就是想借此机会,私运粮草,勾结厢军,意图谋反!”
“你胡说!”秦靖之怒视着王黼,“王黼,你敢说你没有压下河北路的急报吗?你敢说你不知道河北路的百姓正在受苦吗?你为了自己的私利,置国家安危和百姓生死于不顾,你才是大宋的奸臣,才是意图不轨!”
徽宗皇帝被两人吵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说:“好了,别吵了!秦靖之,你说王爱卿压下了急报,可有证据?”
秦靖之心里一沉,他虽然知道王黼压下了急报,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叔夜拿着一份奏折,匆匆跑了进来:“陛下,臣有要事启奏!这是河北路安抚使刚刚送来的第二份急报,里面详细说明了契丹游骑的暴行和厢军的困境,还说第一份急报早已送出,不知为何陛下没有收到!”
张叔夜说着,把奏折递了上去。太监接过奏折,呈给徽宗皇帝。徽宗皇帝打开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越来越沉。奏折里写的情况,跟秦靖之说的一模一样,而且还提到了第一份急报的事。
徽宗皇帝抬头看向王黼,眼神里满是愤怒:“王黼!你竟敢欺瞒朕,压下河北路的急报!你可知罪?”
王黼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陛下,臣冤枉!臣没有压下急报啊!可能是急报在传送的过程中出了差错,臣真的不知道啊!”
“你还敢狡辩!”徽宗皇帝把奏折扔在王黼面前,“这份奏折里说得清清楚楚,第一份急报早已送出,你还敢说不知道?你为了自己的寿宴,置国家安危于不顾,你这样的奸臣,留你何用!”
就在这时,赵郡王也带着几位老臣走进大殿,齐声说:“陛下,臣等有证据证明,王黼不仅压下了河北路的急报,还贪污受贿、结党营私,诬陷忠良!请陛下严惩王黼,还秦都虞候一个清白,还大宋百姓一个公道!”
赵郡王说着,把收集到的证据递了上去。徽宗皇帝看着这些证据,气得浑身发抖。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信任的王黼,竟然是这样一个奸臣!
“王黼!你这个奸贼!”徽宗皇帝怒喝一声,“来人,把王黼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侍卫们立刻上前,把王黼架了起来。王黼还想挣扎,却被侍卫们死死按住,只能哭喊着:“陛下,臣冤枉啊!陛下,您饶了臣吧!”
侍卫们押着王黼,走出了大殿。徽宗皇帝看着秦靖之,心里满是愧疚:“秦靖之,朕错怪你了。你是忠臣,是大宋的功臣!朕现在就下旨,恢复你的官职,还你清白!同时,朕即刻下令,派兵支援河北路,调拨粮草,严惩契丹游骑!”
秦靖之看着徽宗皇帝,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躬身行礼:“谢陛下!陛下圣明!河北路的百姓和将士,一定会感激陛下的恩情!”
徽宗皇帝点了点头,又说:“秦靖之,你受了这么多苦,先回去养伤吧。等你伤好了,朕命你率领大军,前往河北路,抗击契丹游骑,保护大宋的江山和百姓!”
“臣遵旨!”秦靖之激动地说。他知道,自己终于可以为陆镖头报仇,为河北路的百姓做些实事了。
秦靖之走出皇宫,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温暖而明亮。他抬头看了看天,嘴角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抗击契丹游骑的任务还很艰巨,但他有信心,有决心,一定能完成这个任务,保护好大宋的江山和百姓。
而此时,苏云卿和赵婉儿正在皇宫外等着消息。看到秦靖之走出来,两人都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过去,赵婉儿先一步扶住秦靖之的胳膊,眼眶通红:“靖之兄!你没事吧?身上的伤疼不疼?”
苏云卿站在旁边,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和染血的衣袍,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却只是小声问:“陛下……陛下相信你了?”
秦靖之看着眼前两个为自己担忧的姑娘,心里又暖又愧,他轻轻拍了拍赵婉儿的手,又转向苏云卿,从袖袋里摸出那把匕首——虽然在牢里被折腾得变了形,却被他小心护着,没少一块刃。他把匕首递到苏云卿面前,笑着说:“你看,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把它完好无损地还给你。陛下已经知道真相,王黼被押入大牢了,而且陛下还下旨,让我养伤后领兵去河北路,抗击契丹游骑。”
苏云卿接过匕首,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眼泪却掉得更凶了,她吸了吸鼻子,别过脸:“谁要你还匕首,我只是……只是怕你把它弄丢了。”话虽这么说,手里却把匕首攥得紧紧的,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赵婉儿看着两人的互动,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却还是笑着说:“太好了靖之兄!这下你终于洗清冤屈了!咱们快找个医馆,让大夫给你好好看看伤,可不能留下病根。”
秦靖之点点头,三人一起往医馆走去。路上,秦靖之把大殿上的事跟两人说了一遍,提到张叔夜及时递上第二份急报、赵郡王带着老臣们联名举证时,他感激地看向赵婉儿:“这次能洗清冤屈,多亏了王叔和张御史,还有你跑前跑后帮忙,谢谢你,婉儿。”
赵婉儿脸颊微红,摇摇头:“我也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只要你没事就好。”
苏云卿走在旁边,听着两人说话,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她想起秦靖之在牢里受的苦,想起陆虎的死,又想起自己之前对秦靖之的冷漠,心里满是愧疚。走到医馆门口时,她忽然停下脚步,对秦靖之说:“秦师兄,你先跟婉儿姐姐进去看伤,我去镖局一趟,把好消息告诉兄弟们,顺便……顺便告诉他们陆叔的事,让他们也放心。”
秦靖之知道她是想单独待一会儿,也没多说,只是叮嘱:“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苏云卿点点头,转身往镖局的方向走去。刚走到镖局门口,就看见一群镖师围在院子里,一个个愁眉苦脸的。看到苏云卿回来,一个年轻的镖师赶紧迎上来:“苏姑娘,你可回来了!秦都虞候怎么样了?是不是……是不是出事了?”
其他镖师也都围了上来,眼里满是期盼和担忧。苏云卿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大家放心,秦都虞候没事了!王黼那个奸贼被抓起来了,陛下还下旨,让秦都虞候养伤后领兵去河北路,抗击契丹游骑,为陆叔报仇!”
镖师们一听,都激动地欢呼起来,有的甚至抹起了眼泪。年长的镖师哽咽着说:“太好了……太好了!陆镖头总算没有白死,咱们镖局的兄弟们,总算能为陆镖头报仇了!苏姑娘,要是秦都虞候需要人手,咱们镖局的兄弟都愿意跟着去河北路,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把契丹人赶出去!”
其他镖师也纷纷附和:“对!我们跟契丹人拼了!为陆镖头报仇!”
苏云卿看着群情激昂的镖师们,心里满是感动,她点点头:“我会把大家的心意告诉秦师兄的。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大家先把镖局的事打理好,等秦师兄养好了伤,咱们再商量去河北路的事。”
镖师们都点点头,开始忙着收拾镖局的院子,之前的愁云惨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斗志。苏云卿在镖局待了一会儿,跟兄弟们说了些宽慰的话,才转身往医馆走去。
回到医馆时,秦靖之正在敷药,赵婉儿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帕子,小心翼翼地帮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苏云卿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忽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秦靖之刚好抬头,看到了门口的苏云卿,笑着说:“回来了?镖局的兄弟们都还好吧?”
苏云卿走进来,点点头:“嗯,大家都很高兴,还说等你养好了伤,要跟着你去河北路,为陆叔报仇。”
“好啊。”秦靖之笑着说,“有镖局的兄弟们帮忙,咱们抗击契丹游骑就更有把握了。”
医馆的大夫收拾好药箱,对秦靖之说:“秦都虞候,你身上的伤都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只要按时敷药,好好休息,半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这段时间可不能再劳累,也不能动武,不然伤口容易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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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靖之点点头:“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赵婉儿付了药钱,对秦靖之说:“靖之兄,你现在伤还没好,不方便回自己家,不如先去我家休养吧?我家有专门的院子,安静得很,方便你养伤。”
秦靖之刚想拒绝,苏云卿却抢先开口:“不用了婉儿姐姐,秦师兄还是去我家吧。我家离医馆近,而且我会做饭,能给秦师兄炖些补汤,方便照顾他。”
赵婉儿愣了一下,看向苏云卿,眼里满是惊讶。她没想到苏云卿会主动提出让秦靖之去她家休养。
秦靖之也有些意外,看着苏云卿,眼里满是疑惑。
苏云卿被两人看得有些脸红,赶紧解释:“我……我只是觉得,秦师兄是为了河北路的百姓才受的伤,照顾他是应该的。而且我家就我一个人住,方便。”
其实她心里是想弥补之前对秦靖之的冷漠,也想趁这个机会,跟他好好聊聊当年的事,解开两人之间的心结。
秦靖之看着苏云卿真诚的眼神,心里满是感动,点点头:“好,那我就麻烦你了,云卿。”
赵婉儿看着两人,心里虽然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说:“那好吧,不过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跟我说。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三人一起走出医馆,赵婉儿坐上马车,先回家了。秦靖之和苏云卿则步行往苏云卿家走去。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走到一条小巷时,苏云卿忽然停下脚步,对秦靖之说:“秦师兄,当年的事,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解释,就跟你断了联系,还对你那么冷漠。”
秦靖之看着她,心里满是感慨,摇摇头:“不怪你,当年的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因为父亲的事,就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及时跟你解释清楚。”
“其实我后来也想明白了,当年的事,不能全怪你。”苏云卿小声说,“我爹娘也跟我说,当年是他们太害怕了,才会跟秦家断交,让我不要怪你。只是我那时候拉不下脸,不好意思跟你道歉。”
秦靖之看着苏云卿,嘴角露出了笑容:“没关系,现在解开了就好。云卿,咱们以后不要再提当年的事了,重新开始,好不好?”
苏云卿抬起头,看着秦靖之温柔的眼神,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好。”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尴尬和隔阂瞬间烟消云散,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起练剑、一起玩耍的时光。
回到苏云卿家,苏云卿把秦靖之安排在东厢房,又去厨房给他炖了鸡汤。秦靖之坐在房间里,看着房间里熟悉的摆设——墙上还挂着他小时候送给苏云卿的一把小木剑,桌子上放着苏云卿练功用的剑谱,心里满是温暖。
没过多久,苏云卿端着鸡汤走进来,放在桌子上:“秦师兄,你快尝尝,这是我特意给你炖的鸡汤,补身体的。”
秦靖之拿起勺子,喝了一口,鸡汤浓郁鲜美,暖到了心里。他看着苏云卿,笑着说:“很好喝,比我娘炖的还好喝。”
苏云卿被夸得有些脸红,低下头:“你喜欢就好,我以后每天都给你炖。”
接下来的日子,苏云卿每天都给秦靖之炖补汤,帮他换药,陪他聊天。秦靖之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不到半个月,就好得差不多了。
这天,秦靖之正在院子里练剑,苏云卿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秦靖之之前被打坏的衣服。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宁静。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苏云卿放下针线,起身去开门,看到赵婉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食盒。
“婉儿姐姐,你怎么来了?”苏云卿笑着说。
赵婉儿走进来,看到院子里练剑的秦靖之,笑着说:“我来看看靖之兄,顺便给你们带了些点心。靖之兄,你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吧?”
秦靖之收剑,走到两人面前,点点头:“差不多了,谢谢你的关心,婉儿。”
三人一起走进房间,赵婉儿打开食盒,里面放着各种各样的点心:“这是我家厨房刚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对了靖之兄,陛下让你领兵去河北路的事,你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听我爹说,朝廷已经调拨了粮草和兵马,就等你伤好了,就可以出发了。”
秦靖之点点头:“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去军营报道,整顿兵马,后天就出发去河北路。”
苏云卿听到这话,心里忽然有些失落。她知道秦靖之迟早要去河北路,可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
赵婉儿也看出了苏云卿的失落,笑着说:“云卿妹妹,你要是舍不得靖之兄,不如跟我们一起去河北路吧?路上也有个伴,而且你还会武功,可以帮我们照顾靖之兄。”
苏云卿眼睛一亮,看向秦靖之,眼里满是期盼。
秦靖之看着苏云卿,心里满是不舍,他也想让苏云卿跟自己一起去,可河北路战事凶险,他不想让苏云卿冒险。他犹豫了片刻,说:“云卿,河北路战事凶险,你一个姑娘家,去了太危险了,还是留在东京城吧。等我打败了契丹游骑,就回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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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卿低下头,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在河北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一定要平安回来。”
“我会的。”秦靖之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递给苏云卿,“这是我娘留给我的玉佩,你拿着,就当是我陪在你身边。等我回来,再把它赎回来。”
苏云卿接过玉佩,玉佩温润光滑,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她紧紧攥着玉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秦师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着你。”
秦靖之看着苏云卿,郑重地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第二天,秦靖之去军营报道,整顿兵马。赵婉儿和苏云卿都去送他。军营里,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秦靖之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将士,大声说:“兄弟们,河北路的百姓正在遭受契丹游骑的蹂躏,我们身为大宋的将士,有责任保护他们!这次去河北路,我们一定要打败契丹游骑,收复失地,为死去的百姓和将士报仇!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将士们齐声呐喊,声音震耳欲聋。
秦靖之满意地点点头,下令:“出发!”
将士们排着整齐的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河北路的方向走去。秦靖之骑在马上,回头看向站在路边的苏云卿和赵婉儿,用力挥了挥手。
苏云卿也挥着手,看着秦靖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紧紧攥着手里的玉佩,在心里默念:秦师兄,你一定要平安回来,我等着你。
赵婉儿看着苏云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云卿妹妹,别难过了。靖之兄是个有勇有谋的人,他一定会打败契丹游骑,平安回来的。我们就在东京城等着他的好消息。”
苏云卿点点头,擦了擦眼泪,心里充满了期盼。她相信,秦靖之一定会平安回来,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而此时的秦靖之,骑在马上,看着前方的道路,眼神坚定。他知道,这次去河北路,任务艰巨,前途未卜,但他有信心,有决心,一定能打败契丹游骑,保护好河北路的百姓,平安回到苏云卿的身边。
汴河的风还在吹,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焦虑和不安,而是充满了希望和力量。一场关乎大宋安危的战争即将打响,而那些关于爱与恨、情与仇的故事,也将在这场战争中,继续书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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