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0章 憋屈？忍着！

　　源初之海重归宁静，光波粼粼。

　　边缘处残留的灰暗痕迹，如同美人面颊上的伤疤，诉说着方才惊心动魄的对抗。

　　林宇悬立海面，超脱境的气息圆融内敛，与这片浩瀚海洋形成微妙共鸣。

　　他能感觉到，自己一个念头，便可引动此地无穷源初之力。

　　源翁调息片刻，苍白的脸色恢复些许红润。

　　他看向林宇，眼神复杂，欣慰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超脱之境，自古渺茫。你能于此关键时刻踏出这一步，实乃万界之幸。”

　　源翁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几分郑重，

　　“然，超脱并非终点。归寂虽退，却未远离。它如同阴影，终将再次席卷。”

　　林宇点头，目光扫过星海之外那无垠的黑暗虚空：

　　“晚辈明白。方才一击，虽将其惊退，却未能伤其根本。”

　　他能感觉到，那归寂存在的本质极其特殊，近乎大道规则本身，难以彻底磨灭。

　　“归寂乃大道轮回之扫帚，清除旧纪，为新源让路。其力源于规则，近乎不灭。”

　　源翁叹息，

　　“唯有寻得‘新源’之种，于归寂中开辟全新纪元，方能真正化解此劫。”

　　“新源之种？”

　　林宇看向脚下的源初之海。

　　“非也。”

　　源翁摇头，

　　“此海乃旧纪源初残留，是火种，亦是枷锁。

　　新源之种，需超脱者以自身大道为基，融合万界文明精华，于绝对‘无’中，孕育全新‘有’。”

　　他看向林宇，眼神灼灼：

　　“你已超脱，有资格踏上寻找并孕育‘新源’之路。这，或许是应对归寂的唯一希望。”

　　林宇沉默。

　　超脱之后，前路非但没有清晰，反而更加任重道远。

　　孕育新源？

　　这几乎等同于创世神只的权能。

　　“我该如何做？”

　　“积累，感悟，寻找。”源翁道，

　　“行走诸天，吸纳不同文明之道痕，体悟众生之念想。待时机成熟，自有机缘。”

　　他顿了顿，补充道：

　　“七大皇朝虽遭重创，但底蕴犹在，其文明亦有其独到之处。或许，可从那里开始。”

　　林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与七大皇朝恩怨未了，此番前去，既可了结因果，亦可观摩其文明道痕，一举两得。

　　“晚辈知晓了。”

　　他对着源翁再次拱手：

　　“多谢前辈护法与指点。”

　　源翁微笑颔首：

　　“去吧。源初之海会一直在此，若遇无法解决之危机，可退回此地。”

　　林宇不再多言，心念一动，身形已从源初之海中消失。

　　......

　　下一刻，林宇的身影出现在一片熟悉的星域。

　　原万星平原所在。

　　此地已彻底化为虚无。

　　巨大的黑洞依旧存在，缓慢旋转，吞噬着一切光线与物质，散发出令人不适的死寂气息。

　　只是那归寂存在的意志已暂时消退。

　　林宇能感觉到，黑洞深处，那令人心悸的力量仍在蛰伏，如同休眠的火山。

　　他没有在此停留，目光转向大衍圣朝的方向。

　　一步踏出，空间折叠，星辰倒退。

　　如今他已超脱，穿梭诸天如同闲庭信步。

　　不过片刻，大衍圣朝那熟悉的、虽已黯淡许多但依旧磅礴的国运气息，已遥遥在望。

　　与往日不同，如今的圣朝疆域外围，笼罩着一层厚厚的光膜，那是倾尽国力布下的防御大阵，用以抵挡可能出现的归墟生物渗透。

　　阵法光芒流转，却难掩其下的衰败与紧张气氛。

　　林宇无声无息地穿透阵法，没有引起任何警报。超脱之境，已非这等阵法所能探测。

　　他直接出现在大衍圣皇城，衍天神殿上空。

　　昔日繁华鼎盛的皇城，如今也显得萧条了许多。

　　往来修士行色匆匆，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林宇的气息没有刻意隐藏。

　　就在他现身皇城上空的刹那。

　　轰！

　　一道惊怒交加，却又带着难以掩饰虚弱的恐怖气息，自神殿深处轰然爆发！

　　“林宇！你还敢来此！”

　　大衍圣皇的身影冲天而起，落在神殿之巅。

　　他脸色苍白，帝袍之上甚至沾染着未曾干涸的金色血迹，气息比起全盛时期，衰弱了何止数筹！

　　显然在归寂存在手下吃了大亏。

　　他死死地盯着林宇，眼中充满了怨毒、忌惮，以及一丝......难以置信。

　　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完全看不透林宇的深浅了！

　　对方站在那里，仿佛与周围天地融为一体，无迹可寻！

　　“你......你突破了？！”大衍圣皇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颤抖。

　　林宇平静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我来，非为寻仇，亦非为覆灭。”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皇城，落入无数惊骇抬头的修士耳中。

　　“归寂大劫将至，诸天倾覆在即。旧日恩怨，于大势面前，不过尘埃。”

　　大衍圣皇脸色变幻不定，咬牙道：“你想如何？”

　　“观摩你大衍圣朝文明道痕，体悟皇朝气运流转之秘。”林宇直言不讳，“以此为资粮，寻应对归寂之法。”

　　“狂妄！”大衍圣皇怒极反笑，“窥我朝根基？凭你也配！”

　　即便重伤，他依旧是圣皇，岂容他人如此轻辱？

　　“并非征求你的同意。”

　　林宇淡淡开口，同时抬起了右手，对着下方浩瀚的衍天神殿，以及整个大衍皇城，虚虚一按。

　　“映照。”

　　没有磅礴的力量波动，没有毁天灭地的声势。

　　但整个大衍皇城，连同其下方不知多少万里的龙脉地气，都在这一刻，微微一震！

　　下一刻，让大衍圣皇以及所有皇城修士永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皇城上空，无数细密如蛛网、闪烁着各色光芒的“线条”凭空浮现！

　　那是构成大衍圣朝文明根基的法则道痕！是气运流转的轨迹！是亿万年积累的文化烙印！

　　这些原本无形无质，深藏于皇朝底蕴深处的存在，此刻竟被林宇以无上手段，强行“映照”了出来，显化于现实！

　　如同将一个人的灵魂与思想，赤裸裸地摊开在阳光之下！

　　“不！！！”

　　大衍圣皇发出绝望而惊恐的嘶吼，试图阻止，却发现自己周身道则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皇朝最核心的奥秘，被对方肆意观摩、解析！

　　林宇悬浮空中，双眸之中倒映着那无数绚烂而复杂的道痕轨迹。

　　超脱境的神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记录、分析、理解着大衍圣朝文明的精髓。

　　皇道龙气的凝聚与运用，万民信念的汇聚与反馈，法则网络的构建与维持......

　　种种玄奥，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识海，被他吸收、消化，融入自身对“道”的理解。

　　这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

　　当林宇缓缓收回手，空中那无数映照出的道痕线条也随之缓缓消散。

　　他闭上眼，静静体悟了片刻，方才睁开。

　　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观摩大衍圣朝文明，让他对“秩序”、“集权”、“统御”等概念，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些，都将成为他未来孕育“新源”的宝贵资粮。

　　他看向下方脸色惨白，气息更加萎靡，仿佛瞬间苍老了万载的大衍圣皇，淡淡道：

　　“道痕已观，因果已了。”

　　“好自为之。”

　　说完，不再多看对方一眼，身形缓缓变淡，如同融入虚空，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大衍圣皇呆立神殿之巅，失魂落魄，以及满城死寂的修士。

　　他们知道，从今日起，大衍圣朝的脊梁，已被彻底打断。

　　即便能侥幸渡过归寂之劫，也再难恢复往日荣光。

　　而林宇的下一个目标，已然锁定。

　　时空皇朝！

　　林宇的身影自大衍皇城上空消散，仿佛从未出现。

　　留下的，是满城死寂，与圣皇心中难以磨灭的屈辱与挫败。

　　下一瞬，林宇已置身于一片光怪陆离的星域。

　　这里没有固定的星辰，只有无数流淌的时光碎片与折叠的空间断层。

　　过去、现在、未来的景象在此地交织，形成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迷离之景。

　　时空皇朝疆域。

　　与依靠国运龙气、秩序法则的大衍圣朝不同，时空皇朝的根基，在于对时间与空间的极致掌控。

　　林宇刚现身，周围流淌的时光长河便微微一滞。无数折叠的空间如同镜面般，映照出他来自不同时间节点的身影。

　　“林宇。”

　　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时空圣皇的身影，自一条凝固的时光支流中缓缓走出。

　　他脸色同样苍白，气息不稳，周身时光碎片明灭不定，显然伤势未愈。

　　他看着林宇，眼神复杂，忌惮中带着一丝探究。

　　“你来了。”

　　时空圣皇的语气，竟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大衍圣皇那般歇斯底里。

　　林宇微微颔首：

　　“看来，你已知我来意。”

　　时空圣皇沉默片刻，缓缓道：

　　“窥探文明道痕，寻超脱归寂之法......大衍那边，动静不小。”

　　他抬头，看向林宇，那双仿佛能洞穿古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决然：

　　“时空皇朝，可以向你开放道痕。”

　　此言一出，连林宇都有些意外。

　　时空圣皇苦笑：

　　“归寂之下，皆为蝼蚁。皇朝存续，高于个人荣辱。若能以我朝道痕，换一线生机，值得。”

　　他比大衍圣皇看得更远，也更理智。

　　在绝对的超脱力量与灭世大劫面前，所谓的皇朝尊严，显得苍白无力。

　　林宇深深看了他一眼：

　　“可。”

　　没有多余的言语，时空圣皇双手结印，引动了时空皇朝的核心本源。

　　嗡！

　　整片迷离星域剧烈震颤起来！

　　无数时光长河的支流变得清晰可见，如同一条条璀璨的光带，缠绕着无数历史的片段与未来的剪影。

　　折叠的空间层层展开，露出其内部构建的、稳定而精妙的时空结构。

　　时间加速、减速、停滞、回溯......空间延伸、压缩、切割、跳跃......

　　种种关于时空的法则奥秘，以前所未有的直观方式，呈现在林宇面前。

　　这比强行“映照”大衍圣朝道痕，更加深入，也更加系统。

　　林宇悬浮于时空的涡旋中心，超脱神识沉浸其中。

　　他“看”到了文明的兴衰如何在时间长河中留下印记，“触摸”到了空间如何承载万物运转的韵律。

　　他对“变化”、“永恒”、“维度”等概念，有了全新的理解。

　　良久，当时空圣皇脸色愈发苍白，几乎难以维持道痕显化时，林宇缓缓睁开了眼。

　　“够了。”

　　时空道痕缓缓隐去。

　　时空圣皇松了口气，气息虚弱地后退一步，拱手道：“望阁下，念此香火之情。”

　　林宇看了他一眼，未作承诺，身形再次淡化，融入时空断层，消失不见。

　　......

　　接下来的路途，变得顺畅了许多。

　　命运皇朝。

　　命运圣皇是一位笼罩在朦胧光晕中的女子。

　　她未等林宇开口，便主动牵引命运长河，将那纠缠众生的命运轨迹，以及皇朝赖以推演天机、干涉命数的核心道则，展现在林宇面前。

　　无数命运丝线交织成网，蕴含着“因果”、“定数”、“变数”的至高奥秘。

　　林宇观摩，对“必然”与“偶然”有了更深体会。

　　力之皇朝。

　　擎天力尊虽心有不甘，但在绝对的实力与大势面前，也只能低头。

　　他怒吼着展现出力之法则的极致。

　　纯粹、刚猛、一力破万法！

　　让林宇对“力量”、“物质”、“存在”的根基有了新的认知。

　　轮回皇朝、虚无皇朝、毁灭皇朝......

　　一位位圣皇，或无奈，或憋屈，或认命，最终都选择了配合。

　　林宇如同一个文明的收割者，行走于衰败的七大皇朝之间，将她们积累了无数岁月的文明精华、道痕烙印，一一汲取、吸收。

　　他的超脱之境，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愈发稳固，底蕴愈发深厚。

　　对如何孕育“新源”，也渐渐有了一些模糊的构想。

　　当他离开最后一个皇朝。

　　毁灭皇朝时，其疆域内那终年不息的毁灭烈焰，似乎都黯淡了几分。

　　烬灭圣皇站在一片焦土之上，望着林宇消失的方向，眼神空洞。

　　他知道，属于七大皇朝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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