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新兵”

　　战机划破云层，引擎的轰鸣声在低空回荡，气流在机翼两侧卷起白色的涡旋。

　　幻曜辰单手握着操纵杆，另一只手撑着下巴，透过驾驶舱的强化玻璃俯瞰着下方逐渐清晰的城市轮廓——上京基地市，这座钢铁与霓虹交织的巨型都市，依旧如记忆中那般喧嚣而拥挤。

　　\"灰雀，降低高度，准备着陆。\"他轻声说道。

　　\"已接收到「胶兽调查局」总部的降落引导信号。\"人工智能平静地回应，\"不过，根据雷达反馈，楼顶似乎有武装人员集结。\"

　　幻曜辰挑了挑眉：\"哦？这么热情？\"

　　他推动操纵杆，战机以一个近乎挑衅的倾斜角度开始下降，尾焰在空气中拖出淡蓝色的光痕。

　　下方的建筑群飞速放大，最终，那座标志性的黑色大厦出现在视野中央——「胶兽调查局」总部。

　　战机稳稳地降落在楼顶的停机坪上，起落架接触地面的瞬间，幻曜辰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的声响。

　　\"啧，阵仗不小啊。\"他解开安全带，顺手拍了拍控制台，\"灰雀，待机模式。\"

　　舱门缓缓开启，外界的冷风夹杂着城市特有的机油和尘埃味灌了进来。

　　幻曜辰刚踏出一步，刺眼的探照灯光便直射而来，同时，十几支枪口齐刷刷地对准了他。

　　\"不许动！\"一名全副武装的战术队员站在掩体后方，手持扩音器喊道，\"你已闯入军事管辖区域，立刻举起双手，接受检查！\"

　　幻曜辰眯了眯眼，适应强光后，他看清了周围的状况——至少二十名穿着黑色战术服的调查局特工，手持脉冲步枪，站位严谨，显然训练有素。

　　他们的枪口纹丝不动，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开火。

　　\"喂喂，这么紧张干嘛？\"幻曜辰懒洋洋地举起手，但嘴角却挂着玩味的笑容，\"我是收到工作邀请来的，你们上头没通知？\"

　　战术队员的耳机里似乎传来了什么指令，他皱了皱眉，但枪口仍未放下：\"身份验证。\"

　　幻曜辰耸耸肩：\"辰十年，序列精英个人赛冠军，哦，现在应该是你们的新同事了。\"

　　现场沉默了几秒，随后，战术队员的耳机里传来一阵模糊的交流声。终于，他放下扩音器，做了个手势，周围的枪口这才缓缓降低。

　　\"核实完毕。\"他语气依旧冷硬，\"跟我来。\"

　　幻曜辰放下手，跟着战术队员走向楼顶的电梯入口。

　　路过其他特工时，他能感觉到那些警惕的目光仍黏在自己身上，仿佛他是什么危险分子。

　　\"至于吗……\"他在心里嘀咕，\"我又不是胶兽。\"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幻曜辰透过玻璃幕墙再次俯瞰整座城市。

　　上京基地市的灯火如星河般璀璨，远处的霓虹广告牌上滚动着最新的科技宣传片，而更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曾经星夜小队常去的那家酒吧的招牌。

　　\"星昴月那家伙，也不知道在干嘛……\"他脑海中闪过几个熟悉的面孔——久绮梦的狡黠笑容，无锡的无言沉稳，虎昭那永远停不下来的唠叨。

　　他们曾经是并肩作战的队友，而现在，却各自散落天涯。

　　电梯停下，门缓缓打开。

　　\"到了。\"战术队员侧身示意，\"局长要见你。\"

　　幻曜辰收回思绪，迈步踏入走廊。

　　前方，是一扇刻满生物加密纹路的金属门。

　　幻曜辰踏入房间的瞬间，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闭合，将外界的一切嘈杂隔绝在外。

　　房间出奇地空旷，四壁覆盖着某种哑光材质的吸音板，中央仅摆放着一张流线型的黑色办公桌。

　　天花板垂下的冷光将整个空间照得如同手术室般苍白。

　　\"坐。\"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房间另一端传来。幻曜辰这才注意到，在落地窗前伫立着一个修长的背影。

　　当那道身影转过身时，幻曜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电流般窜过脊背，但他却怎么也想不起在何处见过这张脸。

　　女局长约莫三十出头，齐耳的银灰色短发下是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右眼下方有道细小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伤的痕迹。

　　\"你的档案很有趣。\"她将数据板轻轻放在桌上，指甲修剪得极短的手指在桌面敲了敲，\"能在序列赛里启动'领域'的人，只有你一个。\"

　　幻曜辰不自觉地绷紧了背部肌肉。

　　这个女人说话时带着某种特殊的韵律，每个音节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后才吐露的。他试图在记忆里搜寻这种语调的来源，却只抓住些零碎的片段。

　　\"所以这就是特招我的理由？\"他故意把腿架在桌沿，\"先说好，必须要最好的待遇。\"

　　女局长忽然笑了。

　　\"所有加入特遣队的人都要从新兵做起。\"她拉开抽屉，取出一枚泛着珍珠光泽的芯片，\"哪怕是你这样的'天才'。\"最后两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带着若有若无的嘲讽。

　　房间里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

　　\"装备库在b7层，你可以任意进行挑选，这是给你的唯一特权。\"她推过芯片时，制服袖口微微上缩。

　　幻曜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某些被刻意遗忘的记忆碎片开始翻涌。

　　\"明天六点，停机坪集合。\"女局长站起身。

　　直到走出办公室，幻曜辰才意识到自己的作战服后背已经湿透。

　　幻曜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芯片留下的压痕已经消失，但那种微妙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

　　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仿佛想要抹去某种无形的痕迹。

　　\"……我这是怎么了？\"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心跳比平时快了一些，呼吸也略微急促，这种感觉……很陌生。他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可刚才在那个女人面前，他竟然有一瞬间的失神。

　　\"啧。\"他抓了抓头发，有些烦躁地转身环顾四周。

　　办公室的灯光依旧冷白，落地窗外是上京基地市的夜景，霓虹闪烁，车流如织。

　　而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像是雪松，又像是某种金属的气息。

　　幻曜辰的思绪忽然飘回了几年前。

　　那时候，星夜小队刚刚成立，他们几个愣头青挤在狭小的登记处，兴奋又忐忑地等待手续办理。

　　而负责审批的，正是一位最高执法官——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可谁能想到，面具之下的，居然会是……

　　幻曜辰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一下。

　　\"呵……\"他低笑出声，\"原来是她。\"

　　记忆中的画面逐渐清晰——那位执法官签字时，袖口微微滑落，露出的手腕上有一道细小的条形码烙印。

　　当时他还好奇地多看了两眼，结果被对方冷冷地扫了一眼，吓得他立刻缩了回去。

　　现在想来，那不就是刚才那个女人吗？

　　幻曜辰的笑容忽然僵住。

　　等等……他刚才是不是对着空气傻笑了？

　　他猛地回过神来，环顾四周，确认房间里确实只有自己一个人后，才松了口气，但耳根却莫名其妙地有些发热。

　　\"靠……\"他揉了揉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幻曜辰，你他妈清醒一点！\"

　　他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拉开金属门，走廊的冷风迎面吹来，总算让他脑子清醒了几分。

　　\"新兵就新兵吧……\"他低声嘟囔着，迈步走了出去，\"反正……\"

　　反正什么？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只是心跳，似乎还是比平时快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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