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你病得不轻

　　626年春，太史局太史令匆忙来到太极宫，向皇帝李渊汇报天象有异。太史令道：“陛下，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天现龙虎相争之象。此乃大凶之兆，还望陛下早做准备。”

　　李渊道：“有何大凶，你不妨直说。”太史令道：“烦请陛下恕为臣无罪，臣下方敢说。”李渊道：“恕你无罪，但说无妨。”

　　太史令道：“突厥去岁年底，未曾前来抢掠。料其今春，必来抢掠。如今天现异象，可能突厥大军已经集结，我们却浑然不知。”李渊盯着太史令道：“龙虎相争，难道没有其他意思？”

　　太史令见陛下紧盯着自己，他也不敢欺君，说道：“龙虎相争也可能是太子与秦王相争。如今太子掌政，秦王掌兵。……”他见皇上脸色越来越阴沉，便不敢说下去了。李渊道：“你回去吧，天现异象之事需守口如瓶。”太史令便告辞出去了，李渊颓然坐在龙椅上。

　　次日一早传来边关急报，突厥寇原州、灵州、凉州，吐谷浑、党项寇岷州。李渊马上召集大臣进行商议。朝会上太子李建成、秦王李世民、齐王李元吉等都到齐了，李渊便将突厥大举进犯之事说了。

　　李建成道：“父皇，此次突厥来势汹汹，处理不当，便是一场大难。我身为太子愿意亲自挂帅打退突厥进犯。”李世积道：“太子殿下，绝对不可冒险，还是让秦王挂帅比较稳妥。”

　　李元吉道：“父皇，二哥已经战功赫赫，这次就让我去吧！”李世民道：“四弟，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呢？万一让突厥攻入大唐腹地，如今大好的统一形势，很可能逆转。”李渊道：“你们不用争了。元吉这次你担任司徒，负责军队粮草。世民仍担任中书令，这次还是由你挂帅，尽快将突厥人打退。”众大臣见他们三兄弟剑拔弩张，都保持沉默，没有开口。开完朝会，大家各自散了。

　　李元吉跟着李建成来到了太子府。他有些气愤道：“这次借着突厥大举进攻的机会，老二还是不愿意交出兵权。父皇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唐难道除了他，就无人可用吗？”李建成道：“父皇派他去是求安稳。”

　　李元吉道：“老二安稳了，你就不得安稳。他一直把控着兵权，这样对你只会越来越不利。”李建成道：“可惜李孝恭被人举报谋反，这案子现在还没查清，依然在宫中圈禁着。要不然举荐他当这个统帅，父皇或许会同意。”

　　李元吉道：“我说那个武士彟也是无能，这都过去几个月了，还没有查清。”李建成道：“武士彟是商人出身，贪权好利，也许他看上了扬州大都督这个职位，才迟迟不给李孝恭脱罪。不过这种人也好掌控，将来他真的当了扬州大都督，我能轻易将他拉拢过来。”

　　李元吉道：“这次父皇让我担任司徒，督管粮草。你说我要不要给老二使绊子？”李建成道：“你使什么绊子？督管粮草可是个肥差，好处多着呢。你要好好把握住，不要被人抢走了。”李元吉笑道：“好的，我这次按最低标准给他送粮草，保证他挑不出什么刺。”

　　李世积回到家，便安心的躺在榻子上晒太阳，争权夺利这种破事，他才懒得干。他既不会去讨好太子李建成，也不会去讨好秦王李世民。他们的矛盾是越来越深，在朝会上都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

　　孙静回来了，见他这副样子，便问道：“朝中无事吗？不是说突厥已经打过来了，我今日还特地给你买了一些东西，想着你出征时能用得上。”李世积叹道：“我如今成了老将，派不上用场了，得多让一些新人锻炼锻炼。”

　　孙静道：“你才三十三，就说自己老了。我爷爷都八十六了，依然精神矍铄，一点都不显老。”李世积道：“你刚才去见你爷爷了？”孙静道：“没错啊，我刚才去了，买了几副化胎药回来。”李世积听妻子说买了化胎药回来，他有一些失落，没想到妻子真的不愿意再生了。

　　孙静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失落，说道：“你现在都有三子三女了，还不满足啊？生孩子，养孩子都是很耗费心神的事。你时常不在家，无法教育他们。现在这么几个，我勉强能够教得过来，再多我就教不过来了。万一出一个纨绔子弟，你的名声可就败坏了。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我也是为了让你少担一些风险。”

　　李世积笑道：“师姐，你说的对，我永远都听你的。”孙静一下有些娇羞道：“我们都结婚好几年了，你还叫我师姐。我发现你喊我师姐，比喊我夫人还来劲。”李世积好像一下子被抓住了小辫子，表情很是尴尬。

　　且说李渊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太难当了，决定出宫走走。不知不觉他经过妙应草堂，想起孙思邈这位隐世真人，便走下马车步入店内。孙思邈一眼便认出了他，连忙将他引入了后堂。

　　孙思邈道：“陛下，今日怎么到小店来了？”李渊见孙思邈的模样和四十六年前一样，心中暗惊，看来他平日入宫都有所掩饰。他笑道：“孙叔，私下里你不必如此客气，当我是你侄子就行。我此次来主要和你聊聊家常。如今我年过花甲，做什么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不知该如何保养？”孙思邈道：“诸病微而心病巨，心病除而诸病消。一个人得了心病便是大病，你如今病得不轻。”

　　李渊道：“我如何病得不轻？”孙思邈道：“如今天现异象，龙虎相争，一朝不慎，你将有牢狱之灾。”李渊听后一惊，连忙问道：“你可有心药？”孙思邈道：“心药当然有要么丢车保帅，要么丢皇位保江山。”

　　李渊听完孙思邈开的心药，内心便翻腾起来，他连忙告辞，坐马车回宫。他坐在马车内，心想：“丢车保帅，这是要我直接废了建成的太子之位，让世民来当太子。这和前朝隋文帝废掉杨勇，让杨广当太子有何区别。丢皇位保江山，这是要我提前退位，让太子登基，自己当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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