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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江陵鬼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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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江陵鬼市

  第二小节:骨血市易

  浓稠如墨的雾气在王凡踏离青铜轿子阴影的瞬间,仿佛有了生命般翻滚缠绕,冰冷湿滑,试图隔绝所有光线与声音。脚下的青石板路变得模糊,靴底碾过几片枯败竹叶,细微声响很快被这诡异雾霭吞噬。王凡指尖,淡金色道胎慧光自主流转,凝成一缕微芒,勉强在身前撑开一小片清明——自蔡瑁伏诛、襄阳暗流涌动以来,江陵城的夜晚总被这种满是阴秽死气的浓雾笼罩,仿佛无数双幽冥之眼藏在其中,贪婪窥视着生者的魂魄与秘密。

  “新到的——建安风骨嘞——”

  一声沙哑、拉长的吆喝,像锈蚀铁片在粗糙木头上反复刮擦,突兀地刺破浓雾死寂,钻入王凡耳中。声音里混着令人不适的甜腻血腥气,又诡异地缠着清苦墨香,两种气息交织,形成极度违和的诱惑。

  王凡脚步微滞,神识扫过。他握紧袖中那支得自周瑜失魂指引的断箭,冰凉箭杆上,“讨逆”二字被体温焐得微热。这是当年孙策平定江东时,周瑜为护他突围身中的流矢,箭镞深处,仍凝结着一丝未散的灼热血气与未竟霸念。

  循着声音缓步前行,雾气稍淡,显出路边一个歪歪扭扭的摊位轮廓。摊主是身披破烂黑氅的汉子,大半张脸藏在兜帽阴影与雾气里,只露出鹰钩般的鼻尖和一只握镰刀、指节粗大泛白的手。镰刀锈迹斑斑,刃口却隐隐流动血光。

  摊位由几块破木板搭成,上面随意摆着些用油渍麻布包裹的长条物件,形状不一,大致能看出是肢体轮廓。最显眼的是摊主脚边十几个半人高的陶瓮,瓮口多被浸透黑血的麻布封住,唯有中间一只敞开着。

  瓮中,浑浊液体里浸泡着一颗头颅,散发着药草与防腐剂的刺鼻气味。

  须发在液体中飘荡,面容虽浮肿苍白,眉宇间那股文人的清癯孤高之气,却让王凡心头一沉——

  王粲! “建安七子”之首!去年在襄阳城楼,他还见过这位才子临风挥毫写《登楼赋》,笔走龙蛇,意气风发,忧思深广……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客官好眼力。”摊主似察觉到王凡的目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参差黄牙,其中两颗竟镶嵌着缩小的青铜棺钉,钉头在雾中泛着阴冷金属光,“这老夫子的脑髓里,凝着他最后三载呕心沥血的笔墨精气,抽取炼化成‘文思丹’,足抵寻常修士苦修十年。怎么样?便宜,十两……幽冥通宝。或者……”他贪婪的目光扫过王凡空荡荡的左袖断臂处,“用您这条胳膊来换,也成。”

  “放肆!”王凡眼中厉色一闪,指尖道胎慧光骤然炽盛。王粲之文,记录乱世流离,字字血泪,乃汉末文脉精华,岂容魑魅魍魉亵渎榨取!

  “哟嗬,还是个敬惜字纸的?”摊主不在意地耸耸肩,用镰刀柄敲了敲陶瓮,发出沉闷响声,“这‘建安风骨’,如今是鬼市紧俏货。前儿收了陈琳的喉骨,那老小子写《为袁绍檄豫州文》骂曹孟德时,喉间气血多旺!炼出的‘檄文骨粉’,能让舌战群儒者文思暴涨三日不绝!”他又用刀尖指向旁边密封的陶瓮,“那里面是应玚的十根指骨。当年他写《侍五官中郎将建章台集诗》,手指敲断都不觉,这指骨里的文气,够你写出三篇传世赋文了!”

  话音未落,雾中跌跌撞撞冲出个穿破旧儒衫、面色惨白的年轻书生。他发髻散乱,眼神涣散,却直勾勾盯着泡着王粲头颅的陶瓮,发出泣血般的哀嚎:“师尊!是弟子无用啊!您把他还给我!”

  “想要?”摊主眼中闪过残忍戏谑,手中镰刀看似随意一挥!

  寒光乍现,快得超乎肉眼捕捉!

  “噗——”

  一声轻响,书生右臂齐肩而断!诡异的是,伤口处无血喷涌,断落的手臂在地上滚了两圈,迅速脱水干瘪成一截灰白色枯骨,指节处“簌簌”落下三四颗圆润、闪着暗淡金光的珠子,在湿滑青石板上弹跳几下,滚到王凡脚边。

  “啊——!”书生疼得浑身痉挛,蜷缩在地,额头冷汗涔涔,却仍死死瞪着摊主,眼中淌下两行殷红血泪,“你这恶鬼!邪魔!我师尊一生清贫,以文济世,忧国忧民,你竟如此折辱他身后!”

  “清贫?风骨?”摊主用镰刀尖拨弄着枯骨,嗤嗤冷笑,“在这幽冥鬼市,文气能当饭吃?风骨能换命活?我告诉你,这老夫子生前欠了幽冥阁三载阳寿,死后魂魄自然抵债!他那点文气,换算成‘文骨金珠’,刚够付利息!”他转向王凡,舔了舔嘴唇,棺钉镶的牙闪着幽光,“客官,看您识货。要不做笔大交易?您用左腿换一颗‘七窍玲珑心’,我把王粲脑髓让给您,再附赠半篇陈琳亲笔檄文残稿,如何?那可是骂过曹孟德的真迹,内蕴的破煞文锋,威力不小!”

  “七窍玲珑心?”王凡心头一凛,瞬间想起周瑜提过的旧事:孙策少年时于丹徒猎场误食异珠,自此心思剔透,能窥人心思,对整合江东助力极大。后来他遇刺重伤,据说珠子随心头热血沉入猎场地底,不知所踪。难道……

  “嘿嘿,看来您知道。”摊主仿佛能洞悉人心,得意晃了晃带血的镰刀,“正是当年小霸王孙伯符吞下的灵珠之心所化!藏在丹徒猎场最深处的老竹林下。得了它,世间人心鬼蜮在你面前皆如明镜,想窥探谁的秘密都轻而易举!”

  王凡指尖慧光骤然炽烈。他猛地抽出袖中周瑜的断箭,亮出凝聚着孙策血气与周瑜执念的箭杆,“讨逆”二字在浓雾与慧光映照下,散发出灼热碧色光晕:“你!可知此箭来历?!”

  摊主的目光凝固在箭上,脸上的嬉笑贪婪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惧与忌惮:“这…这是…孙伯符的……讨逆箭?!它怎会在你手中?!”

  “此乃讨逆平乱、护佑江东之箭!岂容你这邪佞,藉英魂文骨,行此龌龊交易!”王凡声如寒冰,将道胎慧光与一丝疫疠煞力灌注断箭,猛地掷出!

  箭矢离手,化作一道碧火缠绕的青光,撕裂浓雾,发出凄厉尖啸,直扑摊主与摊位——这碧火含孙策霸念残魂与专克阴邪的道胎慧光,对鬼市之物有致命克制!

  “不好!”摊主怪叫一声,慌忙挥镰刀格挡,但碧火箭光太快,角度刁钻至极!未射向他本体,精准射中浸泡王粲头颅的陶瓮!

  “轰——!”

  碧火瞬间爆燃,如滚油遇火星,顷刻间吞没整个摊位!陶瓮炸裂,里面不仅有王粲头颅,还有陈琳喉骨、应玚指骨及其他文士残肢!无数被禁锢的文人残魂在碧火中发出痛苦又似解脱的嘶吼,承载才气风骨的肢体在火焰中扭曲消融,最终化为漫天飞舞、闪着微光的灰烬。

  奇异的景象出现了。灰烬中,无数虚幻文字流淌而出——王粲《登楼赋》的“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陈琳《檄吴将校部曲文》的“操又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还有应玚、刘桢等人的诗赋残句……这些凝聚建安风骨与血泪的文字在碧火中燃烧,发出悲鸣般的强光,最终所有光与文字残片收束凝聚,化成半张焦黑残破却异常坚韧的皮纸,飘飘落在王凡脚前。

  皮纸上,大部分字迹已烧毁,但“丹徒”二字和一片猎场山林地形图奇迹般清晰——图中一处竹林被标红!王凡俯身拾起,指尖触到未烧焦的角落,那里用极细朱砂画着一枚珠子,旁边有两个小字:

  血玉。

  “你!你竟敢毁我根基!坏我生意!”摊主见摊位被毁,货物尽失,彻底暴怒失控。他发出非人的咆哮,抓住自己的左腿狠狠一扯!

  “刺啦”一声,硬生生将左腿齐根撕下!断口处无血,只有滚滚黑雾涌出!断腿在空中扭曲膨胀,黑雾缭绕间,化作一条丈许长、由无数惨白指骨拼接的狰狞骨鞭!鞭身布满尖锐倒刺,尖端闪着幽绿毒芒,散发浓郁怨毒与死气!

  “我这‘百儒指骨鞭’,用一百个寒窗苦读却横死街头的儒生指骨炼化!今日让你尝尝万针穿魂、文气反噬之苦!”摊主挥骨鞭,带着腥风抽向王凡左肩!鞭影重重,锁死所有闪避空间。

  王凡本可硬抗或闪避,但骨鞭及体的刹那,他瞳孔骤缩——惨白鞭影中,浮现出模糊却锐气逼人的虚影:玄甲红袍,手持长枪,眉目桀骜,正是少年孙策!那虚影怒视着他,眼神复杂,含着无尽愤怒、不甘,还有一丝……诡异的期待?

  “接下它!” 一个意念直接撞入王凡脑海。

  电光火石间,王凡生生止住躲闪,甚至收敛了护体慧光。

  “啪!!”

  骨鞭结结实实抽在左肩!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炸开!伤口处未破皮流血,却仿佛无数冰冷淬毒的细针顺着肩胛骨缝钻入,直刺魂魄深处!同时,一个熟悉、激昂、带着金戈铁马声的声音在耳边轰然响起:

  “还我江东——!”

  是孙策的声音!充满霸念、遗憾与未竟壮志!

  王凡闷哼一声,脚下青石板寸寸龟裂。他低头看向被击中的左肩,道袍破损处,皮肤下透出诡异青黑色,但几点璀璨如金沙的血珠从肩部穴位被逼出,滴落在青石板上。

  血珠未晕开,瞬间凝固成三枚布满玄奥裂纹的古铜钱——纹路竟与当年孙策用自身霸血为周瑜、为江东占卜时,龟甲上的征兆纹路一模一样!

  “孙…孙伯符?!你…你的残念竟还未散?!”摊主看到三枚卜卦铜钱,脸上的暴怒被极致恐惧取代,声音尖厉变调,“不可能!你明明死在许贡门客围杀之下,魂魄早该被幽冥阁收走,打入九幽了!!”

  “他的意志,从未消散!活在每一个记得江东为何而战的人心里!”王凡强忍着魂魄撕裂的剧痛,右手虚抬,体内金丹疯狂运转,道胎慧光与侵入体内的孙策残念以奇异方式交融!璀璨金光与碧色霸念之火在掌心汇聚,凝结成一枚刻着“讨逆”二字的金色令牌虚影!与断箭上的字迹同出一源!

  “你以建安文人骨血为货,以江东英魂遗愿为利,行此亵渎英灵、玷污文脉的肮脏交易!今日,王某代他们讨还血债!”

  话音未落,金色令牌脱手飞出,迎风而长!周围未熄的碧火仿佛受到召唤,轰然再起,化作无数微缩碧火箭矢,如暴雨般铺天盖地射向惊恐的摊主!

  “不——!”摊主发出绝望哀嚎,挥骨鞭拼命格挡,但碧火箭矢专克邪气,轻易洞穿他的黑氅。氅衣千疮百孔,掉出一沓沓泛黄的朱砂契约:

  “孔融以舌换名,得享文坛盛誉三十年,死后魂魄入幽冥为奴百载…”

  “祢衡以一身傲骨换骂曹之酣畅,死后喉骨炼为‘鸣镝’,永世不得超生…”

  其中最触目的一张残契,粘着半枚熟悉的素雅玉簪,签名处是娟秀却绝望的“大乔”二字,条款写着:“以毕生相思泪三升,换亡夫孙策托梦一次。”

  “啊——!”摊主在碧火与金色令牌的打击下,身体如烈日冰雪般消融崩溃。棺钉镶的牙脱落在地,“噗”地化为黑灰。唯有断腿所化的骨鞭,失去主人后未消散,反而被孙策残念卷入,在碧火金芒中扭曲重塑,最终化形成一柄虚幻却散发滔天战意的碧色长枪!

  枪尖寒芒吞吐,遥遥指向东方——丹徒猎场的方向!枪身之上,“江东”二字一闪而逝,随即消散于雾气中。

  王凡深吸一口气,左肩剧痛仍在,但体内金丹灵力活跃澎湃,疫疠境的修为壁垒在骨鞭一击与孙策霸念滋养下,明显松动,对“病”“死”“怨”“文咒”等力量的感知掌控,似迈入新层次。

  他捡起半张焦黑皮纸地契,只见丹徒猎场地图中标红的竹林处,突然亮起一点微弱血色光芒,似在指引方向。

  “多…多谢先生…为我师尊…报仇雪恨…”失去一臂的书生挣扎起身,对王凡深揖,语气哽咽。他断臂处被一层带墨香的金光笼罩,不再流血——那是王粲残留文气在护佑最后的弟子。“敢问先生…高姓大名?”

  “王凡。”他将地契收好,望向孙策残念化枪所指的东方,语气平静有力,“一个不愿见英魂蒙尘、文骨沾污的修道之人。”

  远处雾中传来杂乱马蹄声和兵甲撞击声,有人高声呼喝:“搜!仔细搜!刺客定然还没跑远!”显然刘表死后,荆州权力交接动荡未平,城内仍在严密搜查。

  王凡握紧袖中周瑜的断箭,道胎慧光流转,逼退周围合拢的阴冷雾气,清出一片朗朗空间。

  他心知,这骨血交易只是幽冥鬼市及背后势力的冰山一角。孙策遇刺真相、建安文人罹难黑手、大乔“以泪换梦”的契约、能勾连亡魂的“血玉”……无数线索疑团,都指向东方的丹徒猎场。

  此次鬼市之行虽险象环生,却让金丹吞噬炼化部分鬼市秽气、文人残文气及孙策霸念后,底蕴更深厚,距离疫疠境大成圆满,似只差一次彻底蜕变升华。

  周围浓雾在碧火与慧光照耀后变得稀薄,远处天际透出一丝曙光。

  王凡抬头望向丹徒方向,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澄澈的坚定与探究决心。前路定有更多以骨为秤、以血为币的交易与真相,但他已准备好,以修为与道心劈开迷雾,让英魂与风骨重见天日。

  这不仅为孙策遗志、周瑜托付、建安文人铁骨,更是践行他“借劫修真而不改其正”的道心。

  “我们走。”王凡对书生说,声音打破黎前寂静,“去丹徒猎场。那里,还有更多真相和未了的债等着我们。”

  书生重重点头,虽失一臂、脸色苍白,眼中却重燃光芒。两人不理会身后鬼市的窸窣低语,踏着渐散的迷雾与晨光,并肩向东行去。

  地上残留的文骨金珠与契约灰烬,被朝阳镀上淡淡金边,恍惚间,仿佛逝去的才情风骨、未竟的壮志柔情,都化作了照亮坎坷前路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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