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欣欣向荣

　　柚梨奈依偎在父亲身边，仰着头，小脸上写满了惊叹与喜悦。

　　柚梨黑哲一手揽着女儿，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放在了身边泷白的肩膀上。

　　泷白没有抗拒，依旧安静地看着天空，那双倒映着璀璨烟火的十字星瞳孔，仿佛也染上了瑰丽的色彩。

　　月鬼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罐饮料，分给周围的队友，蔷薇和檀香并肩站着，仰头欣赏着美景，星痕和天平兴奋地指着天空，讨论着哪一朵烟花最漂亮。

　　漩涡则拿着不知从哪个摊位买来的烤鱿鱼，吃得正香。

　　安卿鱼和江洱也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

　　安卿鱼仰头看着烟花，镜片后的目光带着纯粹对光影变幻的欣赏，而江洱的灵体在烟火的映照下，似乎也变得更加清晰、生动。

　　王面站在人群中，感受着身边队友们的呼吸和笑意，看着眼前这片由无数人共同努力才换来的、短暂却真实的盛世欢颜。

　　雨宫晴辉站在他身侧，轻声道：

　　“看，这就是我们想要守护的。”

　　王面轻轻“嗯”了一声。

　　烟火的光芒在他银灰色的眼眸中明明灭灭。

　　这一次，他眼中映出的，不再是遥远过去的悲恸或模糊未来的忧虑，而是此刻身边同伴真切的侧脸，眼前民众欢欣的笑容，以及这片在绝境中依然倔强绽放的人间烟火。

　　烟火祭的喧嚣与华彩，如同一个短暂而美好的梦，随着最后一抹光痕在夜空中黯淡、消散，缓缓落下了帷幕。

　　人群在满足与些许疲惫中渐渐散去，灯火通明的摊位依次熄灯，只留下满地细碎的彩纸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气息，证明着方才的盛况。

　　返回寒川宅邸的路上，兴奋的余温仍在众人之间流淌。

　　柚梨奈靠在父亲身侧，手里还紧紧攥着那个赢来的风铃，偶尔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她小声地和泷白描述着刚才看到的、最漂亮的那朵紫色菊形烟花，语气里带着未尽的雀跃。

　　泷白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十字星瞳孔在昏暗的路灯下显得格外静谧。

　　月鬼和漩涡还在意犹未尽地争论着射击游戏的技巧，蔷薇插嘴吐槽月鬼最后那一枪分明是蒙的，引来月鬼夸张的反驳。

　　檀香和天平走在稍后，低声交谈着祭典上观察到的变化。

　　星痕则已经有些困倦，脑袋一点一点的，被王面拉着袖子，以免走偏。

　　王面走在队伍中段，听着前后传来的队友们轻松的笑语，看着身旁柚梨黑哲脸上那许久未见的、全然放松的柔和神色，由衷地露出一个微笑。

　　至少在此刻，他们是安宁的。

　　第二日，天光未亮，王面便已起身。

　　多年的习惯让他保持着规律的作息，即便在相对安稳的时期也不例外。

　　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寂静的回廊，来到宅邸后方的庭院，进行每日例行的冥想与刀术练习。

　　【弋鸢】在他手中如同有了生命，划破清晨微凉的空气，带起细微的破风声，银灰色的刀光与逐渐亮起的天色交融。

　　王面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美感与韵律。

　　当他收势凝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队长，早啊。”

　　星痕揉着惺忪的睡眼，靠在廊柱上打招呼。

　　“早。”

　　王面回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将【弋鸢】归鞘，

　　“不多睡一会儿？”

　　“不了，”

　　星痕摇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些，

　　“漩涡哥昨晚念叨今天要教柚梨奈玩他新破解的游戏，再不起来，他又要念叨一整天了。”

　　王面失笑道：

　　“那一起去厨房看看？帮大家准备早餐？”

　　“好！”

　　提到吃的，星痕立刻来了精神。

　　半小时后，厨房里的灶台上炖着米粥，散发出清淡的香气，王面正熟练地准备着几样小菜。

　　檀香刚踏进门，看到王面和星痕，她微微一笑。

　　“队长，星痕，这么早。”

　　“嗯，早。”

　　“檀香姐早啊。”

　　“这些我来吧。”

　　檀香挽起袖子，接过王面手中需要清洗的蔬菜。

　　星痕眼巴巴地看着一旁成型的三明治，被王面笑着塞了一块刚切好的火腿。

　　“月鬼和蔷薇呢？”

　　王面一边切菜一边问道。

　　“月鬼被蔷薇拉去晨练了，说是要把他昨天晚上吃进去的热量都消耗掉。”

　　檀香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但眼神是柔和的。

　　王面可以想象月鬼一边抱怨一边被蔷薇武力胁迫的场景，不由得轻笑了一声。

　　“天平哥还在睡觉吗？没见他出来。”

　　一旁的星痕突然问道。

　　往常这个时间，天平应该已经起来，要么在检查设备，要么就在忙别的事了。

　　檀香将洗好的蔬菜放在沥水篮里，闻言，脸上露出微笑，目光转向正在切腌萝卜的王面，语气带着点调侃说道：

　　“这就要问问我们的好队长了。”

　　王面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即有些心虚地垂下眼帘，轻轻咳了一声道：

　　“昨天半夜临时政府那边有个小聚会，算是慰劳这段时间大家的辛苦。天平……帮我挡了不少酒，现在大概还在睡。”

　　星痕很惊讶，眼睛都睁圆了，脱口而出道：

　　“天平哥平时喝白酒都不醉的，那个兑了水的二锅头居然能放倒他？”

　　他话音刚落，脑袋上就被王面用没沾水的指关节轻轻敲了一下。

　　“哎哟！”

　　星痕捂着额头，委屈地看向自家队长。

　　王面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将切好的腌萝卜整齐码进碟子里，一边耐心解释道：

　　“星痕，清酒在酿造过程中确实需要加水来调整发酵和口感，但你不能直接说它是‘兑了水的二锅头’。工艺和风味都完全不同，这么说可不准确，让旁人听到会很失礼的。”

　　他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更像是在纠正一个贪嘴弟弟不太恰当的说法。

　　“味道也差不多嘛。”

　　星痕嘟囔道。

　　旁边的檀香闻言，抿唇轻笑，将沥干水的青菜递过去，柔声补充道：

　　“好几个以前被神谕使压迫、现在在临时政府里帮忙的老人家，情绪上来了，拉着队长非要表达感谢，一杯接一杯的。天平看不过去，才主动接过去的。”

　　星痕闻言，好奇地追问道：

　　“檀香姐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檀香闻言，眼风轻轻扫过正在低头切菜、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王面说道：

　　“因为昨天半夜三点半，‘某人’拖着个不省人事的‘醉鬼’来敲我的门，问我醒酒汤怎么做。”

　　她顿了顿，拿起旁边干净的抹布擦了擦手，补充道：

　　“而且，某个‘醉鬼’在进门之前，还非常不见外地吐了一门槛。我收拾了半宿。”

　　王面切菜的动作彻底停住了，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即双手举起，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脸上是混合着歉意的心虚的笑，语气诚恳地认错：

　　“我的错。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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