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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书铺的墨痕京西的琉璃厂附近,有条不起眼的胡同,叫墨香胡同。胡同深处,藏着家老书铺,门脸是两扇斑驳的木门,门上挂着块木牌,写着“芸香书舍”,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透着股文雅气。书铺的主人姓周,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先生,街坊们都叫他周先生。周先生一辈子跟书打交道,修补古籍的手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这年处暑,胡同里的槐花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碎雪。周先生正坐在书铺后院的葡萄架下,用糨糊修补一本线装的《论语》。书页已经泛黄发脆,边角磨损得厉害,有几页还缺了角。他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根细如发丝的竹镊子,小心翼翼地把撕下来的纸纤维粘在缺损处,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只蝴蝶。
“老先生,您这儿收旧书吗?”一个略显迟疑的声音传来。书铺门口,站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人,怀里抱着个旧木箱,箱子上还贴着褪色的托运标签。
年轻人叫陆明远,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爷爷前阵子过世了,留下一箱子旧书,他听说墨香胡同有收旧书的,就找了过来。“都是我爷爷的书,他说有些是老物件,您给看看。”
周先生放下镊子,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进来吧,把箱子打开。”
陆明远把箱子放在柜台上,里面果然是些旧书,有《三国演义》《水浒传》之类的小说,也有《本草纲目》《农政全书》这样的典籍,最底下还有几本线装的诗集,纸页已经黄得发脆。
周先生拿起那本诗集,翻了几页,眼睛亮了:“这是民国年间的刻本,你爷爷倒是会藏。”他又拿起本《论语》,正是和他刚才修补的那本同一个版本,“这本也不错,就是品相差了点,缺了两页。”
陆明远看着周先生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爷爷生前最宝贝这些书,每天都要拿出来擦擦、翻翻,临终前还叮嘱他,要好好保管,实在不行,就找个懂书的人收了,别糟蹋了。
“老先生,这些书能值多少钱?”陆明远的声音有点低。
周先生看了他一眼,把书放回箱子里:“你要是急着用钱,我给你个数;你要是不急,就把书放我这儿寄卖,能多卖几个钱。”他报了个数,比陆明远预想的多了不少。
陆明远愣了一下:“您……您不压价?”
周先生笑了,眼角的皱纹像水波:“做买卖讲的是良心,旧书有旧书的价,不能瞎给。你爷爷是爱书人,我不能让他的书受委屈。”
陆明远心里一暖,点了点头:“那就放您这儿寄卖吧,麻烦您了。”
临走时,他看见周先生又在修补那本《论语》,忍不住问:“老先生,这书都破成这样了,还修它干啥?”
“咋不值当?”周先生拿起镊子,继续修补,“书里的字是好的,道理是真的,修好了,还能再传几十年。”
陆明远没再说话,走出书铺时,回头看了一眼,周先生正坐在葡萄架下,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他身上,落在那本旧书上,像撒了把碎金。
从那以后,陆明远成了芸香书舍的常客。他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每天就在胡同里晃悠,路过书铺时,总会进来坐会儿,有时帮周先生擦擦书架,有时就坐在旁边看他修补旧书。
周先生也不赶他,还教他认书的版本、看纸的年代。“你看这纸,”周先生拿起张修补用的宣纸,“这是楮树皮做的,纤维长,韧性好,能存上百年;那种草纸就不行,几十年就脆了。”
陆明远听得入迷,他发现,这些旧书里藏着太多故事——有的书页上有批注,歪歪扭扭的,像是个小学生写的;有的书里夹着干枯的花瓣,不知道是谁留下的;还有的书脊上贴着图书馆的标签,想来是流转了不少地方。
“老先生,您修补书用的糨糊是自己做的?”陆明远看着周先生用小刷子蘸着糨糊刷在纸页上,那糨糊是淡黄色的,带着点米香。
“嗯,用糯米做的,”周先生点点头,“得先把糯米泡软,蒸熟了捣成泥,再加些明矾水,这样粘得牢,还不容易生虫。”他指了指墙角的坛子,“那就是我去年做的,放了一年,更黏了。”
陆明远看着那坛子糨糊,突然说:“老先生,我能跟您学学修补旧书吗?不要工钱,管饭就行。”
周先生愣了一下,打量着他:“这活枯燥,还费眼睛,你年轻轻的,能干得了?”
“能!”陆明远拍了拍胸脯,“我爷爷也爱修东西,我跟着他学过点木工,手上还有点准头。”
周先生想了想,点了点头:“行,先从撕纸纤维学起,这是修补的基础。”
撕纸纤维看着简单,做起来却难。要把宣纸撕成细如发丝的纤维,还要长短均匀,不能有毛边,陆明远练了一个星期,手指被纸划破了好几处,才总算有点模样。
周先生教他,修补书要“整旧如旧”,不能用太新的纸,颜色要和原书差不多;补字要用和原书一样的字体,不能瞎写;装订要用棉线,不能用铁丝,这样才能保存得久。
“你看这页,”周先生指着那本缺页的《论语》,“缺了‘学而时习之’这几个字,你得先找个一模一样的刻本,把字拓下来,再用薄纸描上去,粘在缺损处,这样才看不出来。”
陆明远学着拓字、描字,起初总描得歪歪扭扭,周先生就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教。“写字要稳,像做人一样,不能飘。你心不静,字就站不稳,补出来的书也不好看。”
在周先生的指导下,陆明远渐渐入了门。他不仅学会了修补书页,还会装订、换书脊,甚至能辨认出不少版本的新旧。有次,一个客人拿来本旧书,说是明代的刻本,陆明远看了几页,就说:“这是仿的,纸是新的,墨味也不对。”客人起初不信,周先生看了,也说确实是仿品,客人这才服了。
“你这小子,有点天赋。”周先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
陆明远的爷爷留下的那些书,渐渐卖出去了几本,周先生把钱给他,他却没要:“老先生,就当是我的学费吧。”
周先生拗不过他,就把那些没卖出去的书整理出来,放在一个专门的书架上:“这些就放这儿吧,算是你爷爷留在这儿的念想。”
转眼到了冬天,胡同里飘起了雪花。陆明远正在给一本《聊斋志异》换书脊,周先生突然咳嗽起来,咳得很厉害,脸都红了。陆明远赶紧给他倒了杯热水,又去找了药。
“老毛病了,”周先生喝了口热水,缓过劲来,“人老了,就像这旧书,不经折腾了。”他看着陆明远,突然说,“明远,这书铺,我想交给你打理。”
陆明远愣住了:“老先生,我……我怕不行……”
“你行,”周先生打断他,“你爱书,也懂书,比那些只想着赚钱的人强。我没儿没女,这书铺总得有个接手的人。”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钥匙串,上面挂着书铺的钥匙,“拿着吧,从今天起,你就是芸香书舍的掌柜了。”
陆明远握着那串钥匙,沉甸甸的,心里也沉甸甸的。“老先生,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守着这书铺。”
那天,周先生把修补旧书的工具都交给了陆明远,有镊子、有糨糊刷、有各种型号的毛笔,还有那坛用了一年的糯米糨糊。“这些都是老物件,用着顺手。”
开春后,周先生搬去了郊区的养老院,陆明远每周都去看他,给他讲书铺的事——谁又拿来了旧书,谁买走了那本民国刻本的诗集,他又修补好了一本缺页的《论语》。
周先生听着,总是笑得很开心,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
陆明远把芸香书舍打理得很好,他不仅收旧书、卖旧书,还开了个小小的修补工作室,帮人修补家里的旧书、老照片。书铺里多了些年轻的面孔,有来淘旧书的学生,有来学修补的爱好者,空气中的墨香里,渐渐多了些年轻的气息。
有人问陆明远,守着间旧书铺,不觉得闷吗?陆明远总是指着书架上那些旧书,笑着说:“你看,这些书里藏着多少故事,哪会闷?再说,还有老先生的念想呢。”
阳光透过书铺的窗棂,落在那些泛黄的书页上,落在陆明远专注的脸上,墨香混着淡淡的糨糊味,在空气里慢慢散开,像一首写不完的诗。而那些修补过的旧书,带着新的墨痕,继续在时光里流转,把一个个故事,传到更远的地方。
您对这个关于老书铺和旧书传承的故事是否满意?若有需要调整的情节、人物刻画等,都可以告诉我,我会进行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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