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4章 闺房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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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不寐的闺房并没有华丽的装饰，除了大一点，并无特别之处。外厅与内室用一张很大的白纱遮挡，透过白纱能隐约看个大概。
刘十九只扫了一眼，并未寻见夜不寐的身影，便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外厅早已准备好的酒宴，肚子不由自主的咕咕叫了起来。
“夜姑娘在吗？”
“刘公子，您来了。”里屋传来夜不寐慵懒的声音，随即就见床帘被撩开，夜不寐缓缓起身，披上纱衣，坐到梳妆台前，整理起妆容。
“公子快快请坐，小女有些倦怠，小憩片刻，让公子久等了。”
“没事，我也是刚来。”刘十九又看了看桌上的菜肴，舔了舔嘴唇，忍下想要大快朵颐的冲动，背起一只手，尽量对得起“公子”这个称呼。
“公子进来坐吧。”
夜不寐补完妆，亲自撩起白纱帘，有些娇羞的看了刘十九一眼。
“呃……”看着夜不寐那精致的五官上并无半点妩媚之色，反而给人朴实无华，贤妻良母的感觉，刘十九不由微微愣神。
“不用了，我坐这里就好。”
“也好，小女为公子斟酒。”夜不寐怔了一下，款款上前，一边斟酒一边问道。
“小女看公子风尘仆仆，面带疲态，公子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吧？”
“嗯。”刘十九微微颔首，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夜不寐，发现她已经换掉镂空长裙，穿了一件厚实的纱裙，将身体遮挡的严严实实。
对此，刘十九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打心里高兴。
他来此就是为了感怀故友，他不希望夜不寐有损故友在他心中的形象。
“确实不近，前前后后走了将近半载呢。”
“哦，这么远呀？”夜不寐有些惊讶，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感伤。
“小女从未出过圣城，以为圣城就够大的了，没想到还有这么远的地方，想来这一路上一定有很多新奇的事物吧。”
夜不寐斟完酒，边说边拿起银针，在每道菜上都试了一下。
“公子不要误会，这是凤鸣楼的规矩。”
夜不寐盈盈一礼，端起酒杯。“感谢公子受邀前来，小女敬公子一杯。”
见夜不寐试了毒，刘十九也不再委屈自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多谢夜姑娘，今晚前来叨扰，实则是有一事相求。”
刘十九直言道。“听闻姑娘擅长琴曲，不知姑娘可否为我弹奏一曲。”
“公子太客气了，这是小女应该做的。”夜不寐盈盈一笑，问道。“不知公子想要听什么曲子呢？”
“不如小女为公子弹奏一曲洗心，为公子缓解这半年来的疲乏可好？”
“不必了。”刘十九笑问道。“我想听一下故人的曲子，不知姑娘可否为我弹奏？”
夜不寐又是微微一怔，很少有人拒绝她的要求，没想到刘十九一连拒绝了她两次。
“好啊，这是小女的荣幸，公子给小女曲谱，小女定会尽力弹奏。”
“我没有曲谱。”刘十九歉意一笑。“只知那首曲子叫《起死回生》。”
“哦，好奇怪的名字。”夜不寐蹙眉思量片刻，问道。“不知公子能否为小女描述一下听时的感受呢？”
“初听激昂，随即如同小河流水，缠缠绵绵。”刘十九面露缅怀之色，失神道。
“那曲子能悄无声息的抚平疲惫的心神，能起到振奋精神的奇效。”
“哦，那和小女的洗心曲倒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呢。”夜不寐喃喃道。“不过没有曲谱，小女怕是无法还原。”
“好吧，那就算了。”刘十九放下酒杯，站起身，凝神了夜不寐半晌，郑重道。“保重。”随即转身就要离开。
“公子留步。”夜不寐愣了愣神，挽留道。“小女可以试着为您弹奏，哪里不对，您提点一下，我们尝试着改过就是。”
“小女不忍心让公子失望而归。”
刘十九走到门口，微微驻足。
他知道夜不寐多半也如卿如意一般身不由己，今日选中他，绝非是因为他的气质出众。
当半两银子都拿不出来的仙清平，突然拿出二十万两的时候，刘十九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姑娘不必介怀。”刘十九转过头，面露心疼之色，又道了一声“保重”。
“公子，就让小女试一下吧。”夜不寐再次挽留道。
“不怕公子笑话，其实小女是个琴痴，若是不能满足公子的心愿，小女怕会留下遗憾呢。”
“好吧，那就试一下吧。”刘十九略微犹豫，知道今日要不留下点什么，夜不寐身后的人定会起疑心。
到时候不知还会耍什么花招，与其整日提防，不如将计就计。
“公子，里屋请。”夜不寐招呼道。“这张摇椅最适合听曲了，公子不妨试试。”
“好，失礼了。”刘十九迈步进入内室，简单的打量一眼卧房，躺在了摇椅上。
叮！叮叮……
夜不寐的琴音随之响起，十几个音符在屋内回荡，久久不散。
刘十九只感觉一阵舒坦，困意袭来，眼皮缓缓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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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公子，这琴音与您故人弹奏的可有相似。”
刘十九轻“嗯”一声，呼吸变得均匀起来，眼看就要响起鼾声。
夜不寐猛的拨动琴弦，一阵略显激烈的琴音响起，刘十九眼皮微微跳动，好似要睁开，
可随着柔和的琴音响起，又合上了。
如此三五次后，夜不寐勾唇一笑，问道。“公子，您来圣城所为何事呢？”
“为了，为了，为了与北城王对簿公堂。”
“哦，那公子可有胜算？”
“圣意难测，谈何胜算？能保住小命已然不易，也许今晚，也许明日，就要横死街头了。”
“到时怕是连一个敢埋葬我的人都没有吧。”
“公子为何不找盟友呢？北城王虽然强大，但想必也有敌人吧。”
夜不寐的语气越来越轻柔，刘十九的呼吸十分平稳，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身份卑微，树敌无数，谁会愿意与我结盟呢。”
“小女虽然不了解朝中之事，但听恩客们说，圣帝与淮南王都要强过北城王，公子何不找他们帮忙呢？”
“圣帝是何许人物，哪能轻易见得到呢，就算见到了，人家也不会帮我啊。”刘十九轻叹一声，始终闭着双眸。
“淮南王府的门我都不知道朝向那边，只怕去了，也是无用。”
“公子不要这般悲观，圣宫虽然进不去，但淮南王府就在天王街，何不试试呢。”
“就算不成也没什么损失，若是成了，岂不是多了一大助力。”
“试试？”刘十九的眼皮跳了跳，夜不寐手上加快了拨动琴弦的速度。
“小女不懂这些大事，只是心疼公子，才会多言，还望公子莫要怪罪。”
见刘十九半晌没有回音，夜不寐放缓了速度，随着琴音渐渐消失，刘十九打起了匀称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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