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暗流涌渡,火种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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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雾裹着湿冷的水汽漫过堤岸,顾承砚的呢子大衣后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那枚雕着缠枝莲的银怀表——是苏若雪前日塞给他的,说走夜路时听听滴答声安心。此时表盖未合,金属齿轮的轻响混着青鸟急促的马蹄声,在他耳中敲出紧密的鼓点。
"少东家!"青鸟勒住缰绳,黑马前蹄扬起,溅起的泥点落在顾承砚鞋尖。
年轻人军大衣下的衬衫已被冷汗浸透,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日军宪兵队今早封了芜湖到汉口的主航道,载重超二十吨的船必须停船登检。
特高课的人正在巡防署调近三年货运清单,专门查'顾氏丙字号'的木箱。"
顾承砚的指尖在掌心轻轻一掐。
前晚他望着货轮消失在江雾里时,便猜到日商不会甘心让"火种"流走,却没料到对方动作这般快——显然有人泄露了转移路线。
他抬眼看向青鸟,后者喉结动了动,低声补了句:"码头陈九昨晚在赌坊说漏了嘴,今早被巡捕房'请'走了。"
"陈九家有个病娘。"苏若雪不知何时站到两人身侧,手里攥着本边角泛旧的账册,"他上个月还来织坊预支过药钱。"她的声音轻,但顾承砚听出尾音发颤——这个总把温柔藏在笑里的姑娘,此刻正强压着心疼。
"走。"顾承砚伸手替她拢了拢围巾,转身往织坊后巷的密室走去。
青石板路上还凝着晨露,他的靴底碾过,发出细碎的声响,"若雪,把你阿娘的《守脉日志》带上。"
密室里,煤油灯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顾承砚展开长江支流图,指尖顺着汉江、清江、沅水的脉络划过,在"茶峒"二字上顿住:"主航道走不通,只能走支流。
但小船运力有限,三百箱仪器......"
"化整为零。"苏若雪翻开账册,泛黄的纸页间飘出缕极淡的茉莉香——正是《守脉日志》里夹的干花味道。
她指着某页末尾用蝇头小楷写的"春汛三日,茶篓浮江","阿娘二十年前给茶帮算过账,这行暗记是说,春汛涨水时,茶篓能顺着支流漂运。
茶帮的船吃水浅,船帮和舱板都是活动的......"
顾承砚的眼睛亮了。
他抓起桌上的铅笔,在图上圈出六个支流交汇点:"拆成三百六十个茶篓,每个装五件仪器。
外层裹陈年普洱,茶篓底刻《归络调》的节拍暗码——当年茶帮的暗号,只有执钥者的后人能听出来。"
"我这就去联络松江码头的老艄公。"青鸟抄起桌上的铜哨,"他们都是当年织坊学徒的孩子,小时候听着《归络调》长大的。"他转身要走,又顿住,"需要带多少人?"
"十二个。"顾承砚指了指图上的"九溪十八涧","每条支流配一个,多了招眼。"他从抽屉里取出个油纸包,"给每人带包茶叶——里面裹着半块绣片,是当年织工们的家传物件。
万一遇检查......"
"明白。"青鸟把油纸包揣进怀里,军大衣下摆扫过桌角的算盘,"今晚子时首班船出发?"
"夜航不点灯,靠岸不靠埠,以蛙鸣为号。"苏若雪翻出块蓝印花布,"我让绣娘在茶篓上缝了同色布标,远看和茶帮的货没两样。"她的手指抚过账册上的暗记,声音轻得像怕惊醒谁,"阿娘说过,茶篓浮江时,江水会替我们藏起秘密。"
首班船离岸那晚,顾承砚站在江边的老槐树上。
月光被江雾浸得发白,他望着那叶扁舟融进雾里,直到听见远处传来"突突"的马达声——伪警备队的巡逻艇来了。
"靠船!"探照灯的白光刺破江雾,照得艄公的斗笠发亮。
老艄公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盖着上海总商会印鉴的通关文牒:"老总,小的是徽商,给汉口茶行送春茶呢。"他又摸出个油纸包,"孝敬您抽两口。"
巡逻艇上的小队长捏了捏油纸包,眉梢一挑。
他掀开茶篓的竹篾,突然顿住——茶篓夹层里,半块绣着并蒂莲的旧帕子露了出来,边角的针脚歪歪扭扭,像极了他亡母当年给他缝书包的手艺。
"走!"小队长猛地盖上茶篓,转身冲艇上吼,"这船没问题,下一个!"
江雾重新漫上来时,顾承砚从树杈上跳下来。
他摸出怀表,银壳上还留着苏若雪指尖的温度。
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归络调》,是老艄公哼的,走调得厉害,却让他想起密室里苏若雪的话:"阿娘说,《归络调》的每个音符,都是活的。"
"得让更多人听见。"他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低声道。
晨雾未散,上海大新公司的顶楼,无线电报务员正调试设备。
桌上摆着张曲谱,《归络调》的工尺谱旁,用红笔标着"午时三刻"四个小字。
大新公司顶楼的无线电室里,顾承砚的指尖在摩尔斯码本上快速跳动。
老式收音机的电流杂音里,他能清晰分辨出长江支流上每段《归络调》的变调——第七小节延长半拍是“宜昌关卡增兵”,第三小节突快两拍是“暴雨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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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和苏若雪用三个通宵,将水文数据、日伪巡逻表、支流深浅图全译成了工尺谱里的呼吸。
“少东家,”报务员老周推了推花镜,“今夜子时的信号被干扰了。”他指着示波器上乱跳的波纹,“像是特高课的短波屏蔽器,把咱们的频率压下去了。”
顾承砚的后背抵上冰凉的砖墙。
前晚他刚通过《归络调》通知第三批茶船“簰洲湾流速异常”,此刻若断了联系,那些在暴雨里漂着的船——他突然想起苏若雪整理《守脉日志》时说的话:“阿娘总说,活的暗号要能长脚,能变声。”
“把评弹班子叫上来。”他抓起桌上的《珍珠塔》唱本,快速翻到“庵堂认母”那折,“琵琶弦断血未冷,扁舟自向巫山行——”他用笔尖在“弦断”二字下画了道重线,“老周,把这两句用评弹调播出去,琵琶弹得要破音。”
老周的手顿了顿:“特高课监听组懂评弹的——”
“他们懂的是风雅,不是我们的疼。”顾承砚的拇指蹭过唱本边缘,那里还留着苏若雪前日批注的小楷,“当年苏伯母给茶帮唱《归络调》时,有个舵手的娘刚咽气,她就把‘月照江’改成了‘灯照棺’。变的是词,不变的是——”他突然住了口,指节叩了叩唱本,“播吧。”
电波穿透雨云时,簰洲湾的暴雨正砸得船篷咚咚响。
年轻舵手阿虎攥着缆绳的手直抖,雨水顺着斗笠边缘灌进脖子:“王伯!这浪能掀翻船!再不走要喂鱼了!”他另一只手已勾住船舷,作势要跳。
哑巴老艄公王九突然扑过来,枯树皮似的手死死扣住他手腕。
老人从怀里摸出个裹着油布的蜡筒,往船尾的留声机里一塞。
“咔嗒”一声,沙哑的女声混着电流刺啦声飘出来——是苏母的《归络调》,第四小节的尾音比原版多了个颤音,像极了当年她蹲在码头上,给晕船的小茶工拍背时哼的调。
阿虎的动作僵住了。
他望着王九布满老茧的手,那手正随着旋律轻轻打着拍子,指甲缝里还嵌着常年握缆绳留下的木屑。
船尾的其他舵手也围过来,有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跪了下去:“烛火不灭,丝不断——”这是苏若雪教他们的暗号,此刻从二十多人口中低诵出来,竟压过了雨声。
王九从船底摸出块油布,掀开时露出半袋糯米。
他指了指漏雨的船板,又比了个“补”的手势。
阿虎突然明白过来,抄起木槌就往舱底钻:“加固龙骨!用糯米浆粘麻丝!”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在船板上,却再也盖不住那渐强的哼鸣——二十个嗓子,带着南腔北调,把《归络调》重新唱了起来。
四日后的恩施中转站,木梁下的煤油灯被风掀得摇晃。
接收员老陈掀开最后一个茶篓的竹篾,陈年普洱的香气混着茉莉香飘出来——这是顾苏织坊独有的熏茶手法。
他小心地取出包着油纸的仪器,指尖突然触到硬物。
翻开油纸,一张泛黄的纸条躺在箱底,墨迹晕开了半片,却能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吾女若雪,见字如晤。”
老陈的手开始发抖。
他又拆了三个茶篓,每个箱底都躺着同样的纸条,有的用铅笔,有的用炭块,甚至有张是用指甲划的:“听着你阿娘的歌过了二十年江,今日替她送回点心意。”“当年你给我家小子喂过药,这仪器我用命护着。”
上海顾苏织坊的后厅里,顾承砚捏着这些纸条的手在抖。
苏若雪凑过来时,他正用指腹摩挲其中一张的折痕——那折法和她给织工们包药钱的方式一模一样。
“他们连阿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她的声音发颤,“只记得有个会唱歌的女先生,在雨夜里给他们缝过船帆。”
“他们记得的,是活着的火种。”顾承砚把纸条收进檀木匣,匣底还压着那日在江边捡到的半块绣片。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叩门声,青鸟的声音混着晚风灌进来:“少东家!南京来的密报!”
顾承砚打开信封的手顿了顿。
信纸上粘着半片焦黑的纸页,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痕迹。
他认出那是实验室日志的装订线,泛黄的扉页上,用靛蓝墨水写着几个字,被火烤得发脆:“丙三号样本,具意识共鸣特性。”
晚风掀起窗纱,吹得纸页簌簌作响。
顾承砚的指尖悬在“意识共鸣”四个字上,突然想起前日在电台里听到的,第三批茶船重新唱响的《归络调》——二十个嗓子,各有各的破音,却比任何琴师弹的都齐整。
他合上信封时,后巷传来卖花担子的吆喝:“白兰花嘞,香得透夜!”苏若雪的手轻轻覆在他手背,温度透过信纸传过来。
顾承砚望着窗外渐浓的暮色,突然想起苏母日志里夹的茉莉干花,想起王九船上那台老留声机,想起所有在雾里行船的人——他们传递的,从来不止是仪器。
檀木匣里的纸条被风掀起一角,“吾女若雪”四个字在暮色里忽明忽暗。
楼下传来织机的轻响,混着不知谁哼起的《归络调》,调子走得厉害,却比任何摩尔斯码都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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