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忍者之神

　　【心灵之耳】:

　　【あの女が私だったらいいのに。】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此起彼伏，将海面映照得流光溢彩，也将文慧脸颊上那滴无声滑落的泪珠，映照得如同破碎的星辰。

　　阿通的心，在那一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个在高天原掀起腥风血雨，让无数武士饮恨，强大到令她下意识想逃跑的“大坏蛋”——此刻却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流露出如此深沉的悲伤。

　　这强烈的反差，像一根尖锐的刺，扎破了她刚刚萌芽的、带着樱花香气的少女旖旎。

　　“值得吗？”

　　她的声音被烟花的轰鸣压得很低，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不是在质疑他的选择，更像是在确认某种她不愿相信的、冰冷的事实。

　　“阿通……你不是问过了吗～”

　　文慧的目光穿透绚烂的烟花，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眼神深邃而痛苦，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滴泪痕在刚毅的脸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真实地彰显着内心的柔软与伤痕。

　　“我知道……”

　　阿通缓缓低下头，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瞬间淹没了她。

　　刚才奔跑时的心跳加速，月光下的悸动，腰间那个笨拙却让她心头发烫的死结带来的甜蜜……所有少女情愫，在这份沉重如山的“值得”面前，显得如此轻飘，如此可笑。

　　【心灵之耳】再次捕捉到转瞬即逝的心音碎片，依旧是陌生的日语：

　　【世间はあなたの勇気を称賛していますが、私はあなたの泣いている心を爱してはいけませんか？】

　　（世人皆赞颂你的勇敢，难道我就不能…怜爱你哭泣的心吗？）

　　这一次，或许是情绪剧烈波动的缘故，或许是【命运之眼】在强烈意念刺激下被动解析，脑海中竟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几个破碎的中文字眼：

　　“称颂……勇敢……哭泣……心……爱？”

　　虽然不完整，但那句日语中蕴含的、带着心疼与不甘的复杂情愫，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心灵。

　　文慧猛地看向阿通。

　　少女依旧低着头，海风吹拂着她鬓边的碎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和服的襟袖，樱花粉的绸缎在霓虹与月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却衬得她此刻的身影格外单薄脆弱。

　　心头一震。

　　并非不懂风月的木头，战场上磨砺出的敏锐直觉瞬间明白了那破碎心音的含义。

　　刚刚沉浸在过去的悲痛中，完全忽略了身边少女的心思变化。

　　那份笨拙打出的死结，此刻仿佛变成了某种无声的承诺，烫得指尖发麻。

　　“阿通……”

　　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歉意和温柔。

　　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肩膀，安抚这突如其来的、因他而起的低气压。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温软的丝绸时——

　　“砰！轰隆——！”

　　一声远比烟花爆裂更沉闷、更具破坏力的巨响，骤然从身后那片樱花林方向传来！地面甚至传来微微的震颤！

　　绚烂的烟花瞬间失色。

　　“有敌人……”

　　文慧眼神一厉，所有的柔情与伤痛瞬间被冰冷的警惕取代，如同出鞘的利刃。

　　伸出的手猛地收回，一步跨前，本能地将阿通护在身后，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巨响传来的黑暗处。

　　阿通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抬起头，脸上残留的失落瞬间被惊恐取代，下意识地抓紧了他身后的衣角：

　　“欧尼桑！是……是什么？”

　　【命运之眼】:

　　【称谓】:【忍者之神】

　　【等级】:【登神长阶100阶】

　　“忍者之神！！！”

　　阿通的脸色瞬间苍白无比，抓住文慧衣襟的手剧烈的颤抖。

　　“忍者的顶点！千手岸本，混元级的忍者！！！”

　　“什么？混元级！”

　　文慧眉头紧锁，那道身影如同和黑暗融入一体，【命运之眼】即使运转到极致，也只是看到他那模糊的身影。

　　“隐匿气息的能力这么强！能骗过【命运之眼】的探查！！！”

　　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滴落在被海风轻拂的地面上，瞬间被夜色吞噬。

　　金瞳在霓虹与月光的交错下闪烁，紧抿的唇线透露出前所未有的严峻。

　　无尽的黑暗中，只有金色的词条框在闪烁。

　　“他远离了……”

　　渐渐的连词条框都消失在视野当中。

　　“安全了……”

　　就在这个念头，涌上心头的瞬间。

　　一柄闪烁着寒光的苦无瞬间出现在眼前。

　　“空间之力！”

　　那苦无带着凛冽的杀意，仿佛能冻结时间。

　　阿通惊恐的尖叫声被扼制在喉间，她瞪大了双眼，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之吻逼近。

　　生死一线！

　　文慧的金瞳骤然收缩！

　　超越极限的战斗本能在此刻压榨出身体的每一丝潜能。

　　来不及思考，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喝——！”

　　一声压抑的暴喝从喉咙深处炸开。

　　千钧一发之际，那刚刚因悲伤而微颤的手臂，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和速度！

　　不是格挡，而是极限的偏斜！

　　灌注着狂暴内劲的手掌带着残影，狠狠拍向那柄凭空出现的苦无侧面。

　　同时，身体以一个违反人体工学的角度，向后极限仰倒，试图拉开那致命的距离。

　　“嗤啦——！”

　　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伴随着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文慧的手掌边缘瞬间被苦无锋锐的边缘切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鲜血飙射而出，染红了阿通眼前飞扬的衣角。

　　那苦无虽然被巨力拍得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但蕴含的恐怖空间切割之力依旧擦着他的额角飞过，带起一溜血珠和几缕被切断的黑发。

　　【灵巧之手】:

　　【其中蕴含着高浓度的火药。】

　　闷哼一声，但动作毫不停滞。

　　借着后仰之势，他另一只手闪电般揽住几乎吓呆的阿通，脚下猛踏地面！

　　“轰！”

　　坚硬的地面被踏出一个浅坑，碎石飞溅。

　　借着反冲之力，如同炮弹般向后急退数丈，险之又险地脱离了苦无后续可能爆发的攻击范围。

　　“忍者真阴险！”

　　文慧落地时一个踉跄，强行稳住身形，将阿通护在身后。

　　捂住血流如注的手掌，额角的伤口也渗出鲜血，顺着刚毅的脸颊滑落，与之前那滴悲伤的泪痕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狰狞而狼狈。

　　金瞳死死锁定着苦无出现又消失的那片虚空，呼吸粗重，全身肌肉紧绷如弓弦。

　　成功了！但极其艰难！

　　若非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近乎野兽般的直觉反应，若非在察觉到岸本存在时就已将状态提升至警戒巅峰，刚才那神出鬼没的一击，足以将自己钉死当场！

　　混元级忍者之神的暗杀，恐怖如斯！

　　四周一片死寂。

　　预想中狂风暴雨般的后续攻击并未降临。

　　那柄染血的苦无在完成致命一击（未遂）后，仿佛从未出现过，连一丝空间涟漪都未留下。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以及沉重的喘息声，证明着刚才那电光火石间的生死交锋。

　　阿通死死抓着文慧后背的衣服，指尖因用力而发白，身体抖得像风中落叶。

　　她看着文慧手上和额角的伤口，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欧尼桑！你的手……你的头……”

　　“皮外伤，不碍事。”

　　文慧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凝重，目光依旧锐利地扫视着黑暗。

　　“他走了……不，是又藏起来了。”

　　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如同附骨之蛆的冰冷杀意和混元级的压迫感，在苦无无功而返的瞬间，如同潮水般退去，再次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消失得无影无踪。

　　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致命偷袭，都只是幻觉。

　　【命运之眼】全力运转，视野中只有被霓虹和月光渲染的夜色，以及远处依旧绚烂却显得无比讽刺的烟花。

　　那个闪烁着【忍者之神】、【登神长阶100阶】的金色词条框，如同鬼魅般彻底隐没。

　　【命运之眼】:

　　【不会再发动攻击。】

　　【因为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

　　文慧的心沉了下去。

　　“一个一直都在黑暗中的杀手……只暗杀，从来不强攻！真的是让人提心吊胆！睡觉都睡不安稳！”

　　对方没有选择强攻。

　　这绝不是因为仁慈，而是因为……疑惑。

　　一个能瞬间识破隐匿位置（虽然只是短暂一瞬），甚至能在他引以为傲的空间刺杀下艰难生还，其身上的秘密，远比立刻杀死他更有价值。

　　尤其是，对方似乎拥有某种能窥破他隐匿术的能力！

　　“他想知道……我是如何‘看’到他的……”

　　文慧瞬间洞悉了千手岸本的意图。

　　这位站在忍者顶点的存在，无法容忍自己的隐匿术出现能被他人窥破的破绽。

　　选择了最符合忍者信条的方式——由明转暗，如同最耐心的毒蛇，潜伏在阴影中，等待猎物松懈，或者……等待那个秘密自动浮现。

　　这种被顶级猎食者暗中窥伺的感觉，比正面硬撼的压力更加令人窒息！

　　“阿通……”

　　文慧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一眼身后的少女，确保她还在安全范围，

　　“从现在起，一刻也不要离开我身边，保持【音师职业】的能力全开！他还在……就在我们周围！就算是无法察觉，也要在被攻击的瞬间，告诉我。”

　　阿通用力点头，小脸煞白，但眼神中透出一股倔强和失落。

　　【心灵之耳】:

　　【果然……我还是太弱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耳朵上。

　　无形的感知如同水波般向四周扩散，试图捕捉黑暗中任何一丝异样的心绪波动。

　　“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来了……”

　　文慧缓缓站直身体，被撕裂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一遍遍扫过樱花林的方向、海面、乃至头顶的夜空。

　　烟花依旧在盛放，照亮了海面，也照亮了脸上未干的血与泪。

　　但这份绚烂之下，是无尽的杀机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

　　一个混元级的忍者之神，正如同幽灵般潜行在看不见的维度，耐心地等待着下一次出手的时机，更等待着……揭开那个让隐匿术失效的秘密。

　　暗夜中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而猎物与猎手的身份，随时可能逆转。

　　……

　　绝对的黑暗，是她最熟悉的温床，也是她最锋利的武器。

　　就在那片绚烂烟花无法触及的、樱花林最深沉的阴影褶皱里，一道身影完美地溶解其中。

　　她并非“站”在那里，而是像一片没有重量的、被夜色浸透的落叶，自然地“存在”于空间本身的缝隙里。

　　这便是【忍者之神】，千手岸本。

　　她的身形乍看之下，甚至带着一丝少女般的纤细感。

　　一身特制的【夜天忍装】，并非传统忍者的深蓝或漆黑，而是一种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虚空墨色】。

　　这种由特殊金属与异兽皮鞣制而成的织物，不仅防御惊人，更能扭曲周围的光线，让她即使在近距离凝视下，轮廓也显得模糊不清，仿佛随时会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忍装紧贴身体曲线，勾勒出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却又在关键关节处覆盖着流线型的、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轻甲。

　　甲片上蚀刻着古老的、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的封印符文，那是属于【混元级】的独特标识。

　　她的脸上覆盖着一张同样材质的、只露出下半张脸和一双眼睛的面甲。

　　面甲线条冷硬，勾勒出近乎无情的弧度，唯有下颌的线条透露出几分属于女性的精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

　　瞳孔并非寻常的黑色或棕色，而是一种极其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无尽星空的【暗紫色】。

　　没有眼白，整个眼眶内都被这种深邃的紫色占据，其中偶尔有细碎的、如同星辰湮灭般的银白色光点一闪而逝。

　　这双【星湮之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洞穿虚妄、解析万物的恐怖力量，此刻正穿透空间的距离，精准地锁定着海滩上那两个渺小的身影。

　　岸本纤细的手指间，正把玩着一枚造型古朴、刃身却流转着空间波纹的【空蝉苦无】。

　　刚才那惊天动地的爆炸和神出鬼没的一击，对她而言，不过是呼吸般自然的试探。

　　她甚至没有动用本体，仅仅是以【空间投影】的方式，将苦无和一丝力量投送过去。

　　“啧。”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从她形状优美的薄唇中逸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

　　她的【星湮之瞳】清晰地捕捉到了文慧那超越极限的闪避动作——手掌拍击苦无的精准角度，身体后仰的幅度，以及那瞬间爆发的、足以短暂抗衡空间切割之力的狂暴内劲。

　　虽然代价是鲜血淋漓，但结果是他活下来了。

　　“反应……不错。”

　　岸本心中默念，暗紫色的瞳孔深处，那湮灭的星光似乎闪烁得更快了一些。

　　“天照出的报酬很丰富，难怪，难怪……混元级极致的武士吗？不，他恢复力量，一定比这更强！”

　　这远超出她对一个“高天原武士”的预期。

　　情报里只说他很强，能掀起腥风血雨，但没想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面对混元级的空间刺杀，竟能做出如此接近完美的应对。

　　“那双眼睛，很有趣！”

　　那双骤然锁定向她先前短暂停留位置的、燃烧着金色火焰的瞳孔！

　　“他‘看’到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瞬间贯穿了岸本的思维。

　　她的隐匿术，【暗影无垠】，早已臻至化境，与空间法则融为一体。

　　别说肉眼，就算是同级别的强者，没有特殊手段也极难在发动攻击前锁定她的真身。

　　她如同行走在现实的夹缝中，是真正的“无影无形”。

　　然而，就在刚才发动攻击的千分之一秒，空间波动最剧烈的那一刻，岸本清晰地“感觉”到，那个男人的目光，穿透了层层空间褶皱，精准地捕捉到了她之前引爆樱花林时，因调动力量而留下的一丝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涟漪”位置！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在她完美隐匿后立刻消失，但这足以让岸本这位站在忍者顶点的存在，感到一丝……荒谬和警惕。

　　“有趣。”

　　面甲下的唇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而充满探究欲的弧度。

　　“区区武士……竟有如此瞳术？还是……其他？”

　　岸本放弃了立刻强杀。

　　杀死一个有趣的、可能掌握着窥破她最高隐匿术秘密的武士？

　　那太浪费了，也太不符合她追求完美的忍者之道。

　　她的骄傲，不容许自己的术存在能被窥破的瑕疵。

　　她如同最耐心的顶级掠食者，将自身的存在感压缩至无限接近于零。

　　庞大的混元级能量被完美地收束在体内，没有一丝一毫外泄。

　　她甚至调整了呼吸和心跳的节奏，与海风、海浪、乃至远处烟花爆裂的震动频率完全同步。

　　【星湮之瞳】如同冰冷的监控器，牢牢锁定着海滩上的两人。

　　那如临大敌的警戒姿态，他额角和手掌的伤口，他身后少女阿通那苍白惊恐却强自镇定的神情，以及少女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一种微弱却奇特的、仿佛能触及心弦的精神波动……所有细节都被岸本收入眼底。

　　“【命运之眼】？金色的……有点意思。”

　　岸本捕捉到文慧眼中那极力运转的金色光芒，心中了然几分。

　　但这不足以解释他为何能“定位”自己。

　　她需要更多信息。

　　她像一片真正的影子，随着文慧和阿通谨慎移动的轨迹，无声无息地在空间的夹层中同步滑行。

　　距离、角度、光线……对她而言都失去了意义。她就在那里，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

　　看着他强忍伤痛，将那个叫阿通的少女牢牢护在身后，岸本心中毫无波澜。

　　情感？羁绊？在她漫长的忍者生涯中，这些都是早已被摒弃的、会带来破绽的弱点。

　　她只对那个能窥破她隐匿术的秘密感兴趣。

　　“来吧，垫脚石。”

　　岸本在绝对的黑暗中无声低语，暗紫色的瞳孔如同深渊般凝视着自己的猎物，

　　“让我看看，你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在你最松懈，或者……在保护那个小东西露出破绽的时候。”

　　她有的是时间。

　　忍者之神最不缺乏的，就是等待致命一击的耐心。

　　而这场由她主导的、无声的猫鼠游戏，才刚刚进入最令人心悸的环节。

　　她将成为悬在目标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却又无法被感知的终极梦魇，直到她得到想要的答案，或者……赐予对方永恒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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