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8章 战事急城内生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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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弓弩手三叠阵!轮番抛射!目标——南蛮后续梯队!”“滚木礌石,省着用!听号令!对准云梯砸!”
“金汁!火油!快!浇下去!堵住那段城墙!”
“督战队巡视!怯战者斩!有功者立赏!”
黄龙城头之上,完颜宗贤的命令没有一丝混乱。
搬用各样器械的军士喊着号子,将沉重的滚木礌石和热油、箭矢源源不断送上城头,汗水浸透衣背,却无一人停歇。
垛口边刀盾兵、长斧手、长枪兵死死扼守在垛堞之后,用身体和盾牌组成铜墙铁壁,将冒死登城的北伐军一次次推下城墙。长矛如林攒刺,刀光似雪翻飞。箭矢如飞蝗般从城头倾泻而下,带着死亡的尖啸落入下方缓缓前压的北伐军中。
完颜宗贤的亲兵充作督战官,一个个都是目光锐利,战刀出鞘半尺,可当他们行过城墙所见之处,尽是奋勇杀敌之士,无人后退,无人偷懒。
完颜宗贤的本事可要比其他那几位高了一筹不止,若非身份所限,这位甚至没准能和兀术掰掰手腕,因此这位麾下的兵马,自然被其治理的是上下一心,这些人心中也都明白身后即是黄龙府,更清楚现在退一步便是亡国灭族。
因此这两万余军士,他们的配合犹如一架精密的杀戮机器,在主将的指挥下,高效而冷酷地运转着。
时至现在,这南门外的战斗已入白热化。
城墙多处燃起烈焰,黑烟滚滚。云梯之上,不断有悍勇的北伐军嘶吼着跃上城头,旋即被数倍于己的守军淹没。巨石砸下,带起一片骨裂筋断的恐怖声响;热油泼洒,城下顿时响起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嚎。箭矢穿透皮甲,利刃切开血肉,生命每时每刻都在以最残酷的方式消逝。
岳飞立在利涉城头之上,微微颔首,眼底光芒上虽然透着不忍之色,但不忍归不忍,如今这决战之时,万事俱备之刻,行的是一鼓作气之时,军士的进攻惨烈归惨烈,可岳飞却没有半分后撤之意,反倒是轻轻挥手,又将一支生力军投入战场,城墙下的攻势未有丝毫减弱,反而变得更加狂暴。
眼看又一军人马汇入战场,岳飞的目光随即扫过城墙,最终定格在眼前城墙偏西的一段。
在那里,金兵的抵抗已然因为连续的急攻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松动,那投下的滚木频率已然慢了不少,三层叠射的弓兵节奏更是出现了混乱,由此可见这里的支援已然跟不上了。
“就是此刻。”
岳飞目中心中默念,随即微微冲身后一挥手,那边传令兵随即挥动旗帜,将更多的弩箭和压力投向那段城墙的两侧,以期给那段城墙带来更大的压力,从而阻止金兵相互支援,也让完颜宗贤纵然发现了那里的问题,也无力再去救援。
也就在这时,云梯之上,一位银甲将眼看自己距离垛口只有三步之遥,左右两侧己方羽箭巨石又将金兵压得抬不起头,这位索性将盾牌往旁一扔,手中长枪直刺而出,枪尖点中垛口金兵的同时,抢步上前最后这几节云梯不过其一跃之遥,手中长枪刺穿垛口金兵的前胸,可依旧顶着那名金兵向后,待着将登上城头时,那金兵已然被推出丈远,身后更是一连串撞翻数名金兵。
继而便见这位掌中银枪一抖,万朵寒光绽放,周围一片金兵倒地,而这位口中随即喝道:“你爷爷杨再兴在此!识相的速速退开,不然一枪一个,爷爷我只杀不埋啊!”
说话间,杨再兴手中大枪飞舞,竟硬生生在垛口处撑开了一小片空间!
也就是这一小片空间,那边利涉城头上岳飞重重一锤面前垛口,长出一口浊气道:“成了!”
而紧随杨再兴之后的精锐甲士们,更是咆哮着,嘶吼着,一个接一个弃了盾牌,迈开大步直闯云梯之上,全然不顾周围的飞石羽箭,一个接一个的跃过女墙,冲上了城头!
这些军士登城之后,迅速在杨再兴背后结成一个小的锋矢阵型,刀盾向外,拼命抵挡着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守军的反扑,如同在堤坝上撕开了一个口子,虽然微小,但浑浊的洪水已然涌入。
而也就在这时,军中的战鼓擂得更急,岳飞的目光依旧平静,但深处已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他看到,那段城头上,杨再兴的身影在守军疯狂的反扑中,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剧烈摇晃,可却终究站稳了脚步。
一旁的赵斌更是轻笑道:“岳帅,安心吧,有杨将军登城,可谓万无一失啊!”
“贤爷,城不破,都不敢说这个话,金人这城修了这么多年,谁知道还有什么机关消息啊,而且完颜宗贤一直缩在城楼之内指挥,不知道是不是另有什么谋划啊!”
“是啊,也不知道折彦质那边怎么样了,各路皆有成效,唯有他怎么还不见消息啊?”
随着赵斌话音落下,黄龙府城墙之内,忽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就见浓浓黑烟自城内翻滚而起,眼见如此一幕无论是岳飞还是赵斌面上都浮现大笑之色,“妙哉,黄龙府,今日破也!”
而与这边的大喜不同,城楼内的完颜宗贤听到这一声巨响,那原本轻抚腰间宝镜的手骤然一紧,继而一阵清脆的嘎嘣声传入耳中,不用看完颜宗贤也察觉到,手中的铜镜已然被自己捏断为两节。
“破镜难有重圆日,我大金难道真的没有一线生机?外城,明明城门都还没有失守,他们怎么进去的,总不能是不管城头军士,直闯入城吧?可进去了不也是徒劳吗?”
完颜宗贤心中虽然疑惑,但是嘴上却是不慢,依旧继续指挥城头军士,以期稳住军士,不让他们被刚才的爆炸和黑烟乱了心神。
可是完颜宗贤这边还没稳住多久,就听得脚下喊杀声不止,惹得这位也不由得扭头去往城内看,可入目的景象,险些没让这位晕倒在城楼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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