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幼年之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喧嚣震天的喊杀声，法宝碰撞的爆鸣声，冥宗教徒疯狂的嘶吼声，副宗主狂热的催促声……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变得遥远、模糊、失真。

　　秦凡的世界里，只剩下那口棺椁，以及棺椁缝隙中，那清晰到令人窒息的影像。

　　淡蓝色的、闪烁着微光的营养液中，那个蜷缩的婴儿，赤裸而脆弱，周身插满了冰冷的、如同血管般的透明管子。他双眼紧闭，小小的眉头因为不适而微微蹙起，脸色是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生命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那张脸……

　　那张脸的轮廓，那眉宇间的细微特征……

　　分明就是他自己！

　　是尚在襁褓之中、年幼到毫无自保能力的……秦凡！

　　轰隆隆——！！！

　　无法形容的惊涛骇浪，在秦凡的识海中最疯狂地炸开，瞬间将他所有的思维、所有的理智都撕成了碎片！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冰冷彻骨的寒意，伴随着巨大的荒谬感与无法言说的恐慌，如同无数只冰冷的毒手，狠狠攫住了他的心脏，攥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

　　为什么幼年的他会出现在那种地方？！那冰冷如同实验室的环境是什么？！那些插满他身体的管子又是什么？！

　　是谁？！对他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影像上，仿佛要将那残酷的景象刻入骨髓。影像的背景中，有几个模糊的身影正在那些精密的仪器前忙碌着，他们的动作冷静、精准，带着一种非人的漠然，仿佛正在操作的并非一个活生生的婴儿，而只是一件实验材料。

　　就在这时，其中一个身影端着一个特制的、闪烁着符文光芒的透明容器，走到了培养槽旁。容器之中，盛放着一种液体——那液体呈现出一种无比尊贵、无比神秘、蕴含着难以想象力量的……

　　紫金色！

　　正是与他如今体内奔腾的血液，同源同质，只是似乎更加原始、更加精纯的紫金色液体！

　　那个人影小心翼翼地将容器连接到培养槽的某个接口上，似乎正准备将那紫金色液体，通过那些细小的管子，注入幼年秦凡的体内！

　　秦凡的呼吸骤然停止！他的紫金血脉……竟然是……这样来的？！

　　就在这极致的震撼与冰冷中，他的目光猛地扫过那手持容器身影的衣袍。因为角度的关系，只能看到其袍角的一小部分。

　　而就在那袍角之上，用某种暗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清晰的、独特的图腾！

　　那图腾的形状……！

　　秦凡的瞳孔再次猛烈收缩！这个图腾！他见过！不仅在之前吞噬某些世家子弟精血时闪过的记忆碎片中见过，更在不久之前……在那块从仙域修士身上搜出的、刻着“林”字的令牌背面，见过类似的纹饰！

　　虽然略有差异，但核心元素与神韵，分明同出一源！

　　是那个世家！那个让他本能感到熟悉却又深深排斥的世家！仙域林家？！他们……他们竟然……

　　巨大的冲击还未平息，秦凡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聚焦回婴儿身上。就在幼年秦凡那瘦小的、苍白的心口处，他看到了一个更加令他心神俱震的细节！

　　那里，正有一个极其淡薄的、仿佛才刚刚开始形成的奇异印记！

　　那印记的轮廓，并非他如今所知的任何符文，反而……与此刻正在被疯狂抽取力量、眉心灵动着月轮印记的南宫翎，有着某种微妙的神似！仿佛是同一种力量体系下的不同分支表现！

　　但仔细感知，又能察觉到一种本质上的截然不同。南宫翎的月轮印记清冷、皎洁、蕴含着太阴星力。而这个正在形成的婴儿印记，却透着一股更加古老、更加霸道、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皇道气息？

　　这到底是什么？！

　　就在秦凡被这接连不断的、一个比一个骇人的真相冲击得心神摇曳、几乎要崩溃的刹那——

　　影像之中，那个浸泡在营养液里、本该处于深度昏迷状态的婴儿，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忽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在秦凡以及所有若有若无关注着棺内景象的冥宗强者难以置信的目光中——

　　那双眼睛，缓缓地、睁开了。

　　没有婴儿应有的懵懂、清澈、或是哭泣。

　　那是一双……纯粹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紫金色眼眸！

　　冰冷，漠然，空洞，仿佛两块未经雕琢的、映照着万古洪荒的紫金石。

　　没有丝毫情感，没有丝毫波动。

　　它就那样，缓缓地、精准地，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穿透了棺椁的壁垒，穿透了无数能量的干扰——

　　冰冷地、“看”向了现实之中，正陷入巨大震撼与混乱的……

　　秦凡！

　　四目相对。

　　跨越了时空长河。

　　现实与映照，现在与过去。

　　秦凡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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