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冷宫废妃13

　　灾民们之所以不敢进山，就是怕里面的豺狼虎豹。

　　此刻听了姮妜的话，他们眼中渐渐重新聚起了光。

　　是啊！深山里确实有吃的！只要他们团结起来，人多力量大，那些野兽也得退避三舍！

　　姮妜见他们听进去了，便不再多言，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灾民们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又朝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嘴里喃喃念叨着：“谢谢神女大人指点！”

　　这才纷纷爬起来，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商量起进山的事情。

　　很快，各家各户凑出了几十个青壮年，他们拿着能找到的棍棒、锄头、柴刀，互相招呼着，壮起胆子朝北面的深山去了。

　　这一去，就是两个多时辰，留在原地的人等得心焦。

　　终于，山路上出现了人影，但却只回来了一个人！

　　大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听到什么噩耗。

　　却见那人一边用袖子擦着满头的汗，一边兴奋地挥舞着手臂，扯着嗓子大喊：

　　“快！快把家里能装水的东西都拿来！跟我走！我们在山里找到了一条山溪，能喝！”

　　这话如同天籁！所有人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纷纷拿出水囊、瓦罐、木桶，呼啦啦地跟着那个报信的人进了山里。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进山的流民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虽然个个累得气喘吁吁，身上也被树枝刮蹭得不成样子，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久违的笑容，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手里捧着的、罐里装着的，是可以喝的救命水！

　　不止如此，有些人怀里还揣着刚挖出来的野菜根茎，甚至有人幸运地逮到了几只瘦小的山鼠。

　　有了水，找到了能吃的东西，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流民们总算喝了顿饱水，把找到的那点食物分着吃了，肚子里有了底，身上也恢复了些力气。

　　之前车队之所以停下，就是因为这些灾民堵在路中央，哀求施舍粮食。

　　后来姮妜出现，他们才把道路让开。

　　但这么一耽搁，天色已近晌午，辛铁山和杨忠便决定，干脆就在这片空地上休息过夜。

　　第二天一早，车队重新上路。

　　没走多远，就发现队尾后面，不知何时跟上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辛铁山觉得奇怪，打发手下的郭守过去问问情况。

　　郭守回来禀报说：“头儿，问清楚了，这些流民，说是要跟着咱们一起去青州。”

　　辛铁山更加诧异，亲自过去，对着领头的几个老人说，

　　“你们可知那青州是什么地方？那是朝廷流放犯人的苦寒之地。”

　　“这位大爷，我们都晓得。”一个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人回答道。

　　他明明已经是一把年纪，眼神浑浊，但此刻，那浑浊的眼底却迸发出一种异常明亮、充满期盼的光，

　　“我们是打定了主意，要追随神女大人！她去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

　　“对！追随神女大人！”他身后的流民们也纷纷激动地附和起来，那神情，俨然已经把姮妜当成了唯一的救赎和信仰。

　　辛铁山看着这一张张固执又充满希望的脸，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劝说的话也没能说出来。

　　于是，在这条宽阔的官道上，就出现了一副前所未有的奇特景象：

　　前面是两支押送流放犯人的队伍，中间是几辆镖局的马车缓缓而行，而在马车的后面，则跟着一支上百人的流民队伍，拖家带口，明明步履蹒跚，却目光坚定。

　　这些原本该一路向南寻找生路的灾民，此刻竟然调转了方向，跟着车队往北折返。

　　后面陆续赶上来的其他灾民队伍，看到这成百上千的人居然往回走，都大吃一惊，还以为前面出了什么大乱子，连忙上前打听。

　　等问清楚了，听说他们是为了追随一个“神女”去那千里之外的青州，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些没见过姮妜的灾民，上下打量着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怜悯，觉得这些人八成是饿疯了，脑子都不清楚了。

　　且不说青州路远，千里之遥。

　　就说这一路上，没粮没水的，恐怕还没走到地方，人就死绝了！

　　有好心人劝了几句，可见他们根本听不进去，也只好摇摇头作罢。

　　回到自己队伍里一说，大家都觉得这帮人简直是不可理喻，自寻死路。

　　可没过多久，现实就狠狠打了他们的脸。

　　只见两只膘肥体壮的野猪突然从林子里横冲直撞地奔了出来。

　　正当众人又惊又叫，摩拳擦掌准备围捕这两头送上门来的野味时，杨忠和辛铁山几人却如临大敌，迅速护在姮妜的马车前，手握兵器严阵以待。

　　沈清之更是“唰”地抽出腰间软剑，正要飞身迎上，谁知那两头野猪竟猛地一个急刹，前蹄跪地。

　　接着“砰”的一声巨响，两颗硕大的猪头重重撞在一起，野猪当场倒地不起，抽搐两下便没了气息。

　　整个官道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半晌没人说出一句话来。

　　这算怎么回事？

　　野猪大老远从深山跑出来，难不成是专程来给他们表演一出“自寻短见”？

　　一片寂静中，传来姮妜清冷平静的声音：

　　“辛镖头，把野猪收拾一下，晌午炖了肉，分给百姓们吧。”

　　辛铁山这才回过神，连忙应了声“是”，招呼几个弟兄上前抬野猪。灾民中正好有个杀猪匠，见状自告奋勇站出来帮忙。

　　人群渐渐散开，各自忙活起来。

　　先前那些嘲笑跟随车队的灾民是“疯了”“自讨苦吃”的人，此刻才真正回过神来。

　　那道绝美的身影已经重新回了马车之中，仿佛像是一场梦境。

　　望着大锅里“咕嘟咕嘟”冒着香气的猪肉，他们个个神色复杂。

　　猪肉和野菜炖得烂熟，香气飘出老远。

　　那些原本说风凉话的人却没好意思上前分食，只是远远站着咽口水。

　　可等到下午车队重新上路时，他们却不再犹豫，默默跟在了队伍后面。

　　就这样，追随车队的百姓越来越多，形成了一条蜿蜒的长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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