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3章 西凉乐舞

　　“狗屁天命，我可不信。”阿史那贺怒喝一声，“愣着作甚，还不快去追？”

　　“追不回来，你们都得死！”

　　“是……是！”小校连滚带爬去了。

　　执失怀恩喟然长叹：“大师去意已决，怕是无法转圜。”

　　此前，灵基大师建言可汗，派人出使长安，求取张鸾，以增气运。可惜，秦帝狮子大开口，索要五国故地作为聘礼，可汗自是一口回绝。

　　从那时起，灵基大师便摇头叹息，不再出手相助。

　　阿史那贺咬牙：“即便没有他，我也能击败秦军。”

　　狡兔三窟，他自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天山以北，亦有十万之众，足够和秦军决一死战。

　　谁胜谁败，只看明日结果了。

　　……

　　兰州，金城。

　　阳光灿烂，万里无云。

　　这一日，满城百姓敲锣打鼓，欢呼雀跃。

　　当今圣人，大秦开国皇帝，是他们兰州人，自是与有荣焉。

　　说起来，自从圣人前往长安，已有十年不曾踏足金城。

　　城中军民，翘首以盼多时，如今御驾亲至，如久旱逢甘霖，怎不让人激动？

　　兰州刺史丁开山率领一众官吏，迎出城外三十里。一路黄土铺地，净水泼街。道旁挤满男女老少，个个眉飞色舞。

　　不多时，前方赤旗招展，人头攒动。禁军将士开道，文武百官相随，拱卫高楷徐徐而至。

　　“来了来了，快行礼！”

　　霎时，山呼海啸之声，震动四面八方：“拜见圣人！”

　　高楷策马徐行，朗声笑道：“免礼，平身！”

　　“谢圣人！”

　　丁开山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隆兴宫洒扫已备，修缮一新，恭迎陛下驾临。”

　　自从高楷登基称帝，便下旨，把兰州高府改为隆兴宫，以示纪念。

　　这七年来，高楷虽未驾临，但兰州官府不敢怠慢，时时洒扫，年年修葺，随时准备接驾。

　　高楷翻身下马，温声道：“丁老将军有心了，快起来。”

　　“这些年，有你坐镇兰州，我十分放心。”

　　丁开山谦逊道：“陛下以龙兴之地托付，微臣自当尽心竭力，做好分内之事。”

　　寒暄片刻，高楷走到父老乡亲面前，拱手一礼：“小子离开兰州，十年未曾返乡，着实愧疚。”

　　“这些年，大家过得可好？”

　　众人受宠若惊，连忙还礼。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翁颤巍巍道：“劳陛下挂念，我等一切安好。”

　　高楷称帝以来，一共两次大赦天下，一次在登基大典之时，一次在神州一统之际。

　　每一次大赦，都不忘兰州，特意关照，免除数年租税，减轻百姓负担。

　　再加上这些年，算得上风调雨顺，收成尚可。又逢

　　太平时节，十几年没有战乱。

　　兰州民众这日子，肉眼可见地好起来。父老乡亲对这份恩德，自是铭记在心。

　　放眼大秦两都十七道，三百个州，若问哪一地最忠心高楷，必是兰州无疑。

　　譬如攻打东突厥、收复吐谷浑、抗击西突厥，这些大战，兰州青壮皆踊跃参与。

　　更有不少子弟兵，追随高楷南征北战，打下大秦大半疆土，荣登高位。

　　“那便好！”高楷笑道，“我在长安，也时常想念家乡，盼望和乡亲们相逢。”

　　说到这，他忽觉神情恍惚，上一个家乡，已是遥不可及了。

　　老翁满脸感怀，不忘命人奉上粟米饭、玉浆。

　　这玉浆状如牛奶，色白如玉，口感绵甜醇香。

　　高楷尝了几口，神色惬意：“似酒非酒胜似酒，若论稠酒，还得是咱们这玉浆。”

　　这些年，他不知喝过多少美酒，所谓石榴酒，葡萄浆。兰桂芳，茱萸香。虽是美酒，但喝起来，总不如从前滋味，大概，这是一种情怀效应。

　　踏入金城，来到隆兴宫，这里一花一木、一堂一阁，仍旧保留着原来模样。

　　走在假山花池之间，竟有穿梭时空之感。

　　高楷不由怔愣，叹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难改鬓毛衰。”

　　张太后、杨皎、敖鸾与他同行，皆难掩缅怀之色。

　　裴季、杨烨、唐检、宇文凯这些老臣，也陷入回忆之中。

　　丁开山随侍在侧，拱手道：“陛下，兰州军民欢欣鼓舞，特在正堂之外，为陛下表演乐舞，以示恭贺。”

　　高楷兴致勃勃：“盛情难却，我可得好好观赏一番，才不辜负大家一片心意。”

　　转过九曲回廊，来到正堂。

　　正中央，六十四个总角童子，头戴进德冠，穿紫绔褶，宽袍大袖，一个个小脸紧绷，肃然伫立。

　　两旁，龟兹、高昌乐手，各持钟、磬、筝、箜篌、笙、箫、琵琶、笛、鼓、铜拔，安静等候。

　　高楷一怔：“这是西凉乐舞？”

　　“正是！”丁开山颔首，“此乐舞名为《功成隆兴乐》，乃康娘子所献，庆贺陛下文德武功，荣归故里。”

　　他一介武将，五音不全，哪会编排乐舞。

　　恰逢康胭脂往来经商，抵达兰州，听闻御驾将临，特此献上。

　　高楷颔首一笑：“今日，咱们可要大饱眼福了。”

　　不多时，龟兹、高昌乐手奏响乐器，有条不紊。

　　杨皎忍不住赞道：“这西凉乐，旋律跌宕悠扬，节奏徐急有度，曲调变化之间气象万千，恢宏博大。”

　　“叫人如闻天籁！”

　　敖鸾附和：“这乐不同凡响，这舞也别开生面。”

　　只见，六十四个童子随着乐声，挥动长袖，顾盼生辉，动作娴雅，一派从容不迫。

　　高楷笑赞：“这舞与《破阵乐》截然不同。”

　　“陛下慧眼如炬！”丁开山颔首，“此乃文舞，象征文德昌盛，四海升平。”

　　《破阵乐》为武舞，使用戈矛剑戟，动作铿锵有力，蕴含杀伐之气，寓意武德充沛。

　　待乐舞停歇，张太后笑道：“祥和安康，雍容典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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