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出门要交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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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败类！”接下来几日，从真定府、平定州及周边各处传回的消息令崇祯喜忧参半。
喜的是瘟疫从宏观上已被牢牢锁于某几个范围，忧的是当中一些细节让人愤怒。
除了真定知府贪墨，部分州县同样存在将公款中饱私囊。
有的地方官反应迅速，不停为疫事奔走操劳，锦衣卫与朝廷方面不用过多操心，有的却被动应付，仿佛事不关己。
若非这回以天子之力派出人马督导，真让他们单打独斗，不知会闹出多少幺蛾子。
“公子，各地反馈的情况就是这些，不知还有何吩咐？”
“一切按部就班，某在此举步不前已半个月，待大疫稍稍稳定，某要继续前行了。”
“是，公子！”
“今日天气尚好，现小麦收割在即，新乐瘟疫已被控制，我等出去看看庄稼吧。”
“遵命！”
叫上李安邦、方正化、王承恩，崇祯还将红娘子、马知恩唤来一起，一行二十余人身着便装骑马脱离官道，往乡间腹地去了。
新乐处于华北平原，一望无垠的麦浪泛着阵阵金黄，有好些庄稼都可以收割了。
今年旱情一如既往，还好春节左右下了点雪，看样子对小麦未造成致命伤害，只不过赶硕果累累，还差出几个档次。
走出好多里路程，田间地头空无一人，途中稍大一点的路都有保甲或差役把守，李安邦出示锦衣卫腰牌，一路上畅通无阻。
走出驿站一个多时辰，才依稀可见田野间庄稼户身影，若没这瘟疫哪会这般冷清，恐怕收割场景早都热火朝天。
崇祯忧心忡忡，新乐鼠疫大问题没了，其它府县也处于严控之中，防扩散很重要，地里的庄稼也不可耽误啊。
“快跑......”
“快跑啊，有马队来了......”
“跑啊......”
“......”
“怎么回事？”
百姓举动令人诧异，崇祯不由一愣。
“大人，卑职马上前去查看！”
“切莫践踏庄稼！”
“遵命！”
“速速下马！”
“是，将军！”
李安邦大手一挥，留下五六个锦衣卫守在天子身旁。
其余属下沿着田野间小道，朝那些四散逃离的百姓追去。
“老乡别跑！”
“老乡......”
“......”
不到一刻钟，周遭数名百姓被带到天子近前，一副失魂落魄气喘吁吁。
“启禀大人，经卑职问询老乡，他们是偷偷跑出家门查看庄稼，并无其它异常！”
“嗯，”崇祯点了点头。
庄稼地离家都不太远，属于正常走动范围，干嘛是偷偷呢？
“大人，草民没有听从官府号令闭门不出，草民有罪！”
“草民有罪......”
“......”
“快快请起，老乡们都起来！”
看着一个中年庄稼汉最先说话，见识应该更广些，崇祯上前一步搀扶，随即问道：
“敢问这位老哥，某见你等都戴着面巾，上头给出的命令乃不得走出本村，不得与外人聚众接触，你们这是......”
“回大人，草民全村乡亲好不容易去年初分得土地，草民等对朝廷感激不尽。
这老天爷虽未下过多少雨，然乡亲们想方设法挖沟筑塘留住雨水，如今终得收成！
别看这庄稼不怎么样，但较过往多年已是好出不少，这都是自己的心血啊！
眼看小麦收割在即，草民等心急如焚，这才偷偷走出家门查看，大人，草民认罚，草民愿意交钱，只求大人开恩！”
“求大人开恩！”
“......”
一众百姓又要下跪，被锦衣卫拦住。
“你先前说交钱认罚，交什么钱？”
崇祯大感不解，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
村民们支支吾吾，你望我，我望你。
“某乃京师而来之朝官，比新乐知县大，但说无妨！”
“禀......禀大人，县衙差役让我等不得走出家门，否则发现一次罚款五十文！
万幸乡亲们家中多少有些存粮，但平日所需柴火只能趁天黑悄悄到外采伐。
如今已有不少邻里被抓住处罚，草民等无奈啊！”
“鬼扯！混账！”
崇祯怒了，特么自己就身处新乐，地方上竟敢这么干，又是一件借机压榨百姓的丑事！
“草民冲撞到大人，求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老哥请起，某并非恼怒于你，是县衙有人蛇蝎心肠啊！”
“大人......”
“本官方才就说过，上头命令百姓不得离开本村，不得聚众接触，尔等就近砍柴看庄稼，均在规定范围内并不违规！
新乐县好大的胆子，对朝廷命令阳奉阴违借机敛财，本官定要查他个底朝天！”
“李先生何在！”
“卑职在！”
“你带一队人马去县衙彻查此事，无论知县是否知情，至少存在监管不力，倘若是他下令鱼肉百姓，直接给本官砍了！”
“卑职遵命！”
“把马知恩也带上，让他帮衬先生一二！”
“是！”
望了眼一旁的马知恩，小小驿丞这些时日令崇祯很是满意。
驿站不但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创下不少盈利，自己也克己奉公不断学习进步，大明太需要这种务实之人了。
李邦华自然懂得天子意思，万一新乐衙门要拿下几个位置，小官亦可加以重用。
“李安邦！”
“卑职在！”
“本官身边只留一百人，你麾下其余人全部散出去，彻底清查各道路卡口与村落！
发现龌龊之事该抓人则抓，所榨之民脂民膏通通归还百姓，绝不放过任何蛀虫！”
“遵命！”
李邦华、李安邦、马知恩三人扬起马鞭，朝驿站方向而去。
“青天大老爷啊，乡亲们，快给大人磕头......”
“青天大老爷，草民感激不尽......”
“......”
在中年人吆喝下，几个庄稼户又双膝跪地，拦都拦不住。
百姓出个门都要罚款，谁心头没有怨气？最终还不是把怒火朝他这天子头上喷。
崇祯心中五味杂陈，何须以安阳为突破口，鼠疫面前到处都是突破口啊。
自己给官吏加薪，制定出诸多严格律法，稍稍过问一下，贪官污吏随处可见。
人的贪欲无法绝对禁止，只有让广大劳苦大众强大起来，让他们拥有更多知识与见地参与进去，丑事才会更快少下来。
理念早都有了，可惜需要太多时间，崇祯心急也没用，只能于当下步步推进。
稍稍平复情绪，看着这些身上破破烂烂脏兮兮的人，说道：
“朝廷政令不可能不顾及百姓，政令一到地方往往出现偏离，当今天子乃一心为民之君，地方上是在给天子抹黑啊！
诸位乡亲尽管放心，本官一定给你们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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