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付天夫妻的“愁”

　　清晨五点，婴儿的啼哭声准时划破寂静。付天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身上还搭着浅浅昨晚给他盖上的薄毯。他轻手轻脚走进婴儿房，抱起哭闹的小家伙，动作已经比半个月前熟练了许多。

　　换尿布时，小家伙又尿了他一身。付天无奈地笑笑，想起自己曾经在会议室里指点江山的样子，再看看如今满身奶渍的狼狈，恍如隔世。他熟练地抽过湿纸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弄疼了怀里柔软的小生命。

　　冲奶粉时，他严格按照说明书精确到毫升，手腕轻轻晃动奶瓶，直到奶粉完全溶解。哄睡是最耗费精力的环节，他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直到怀里的小家伙呼吸逐渐均匀。

　　天光微亮时，浅浅醒了。付天连忙过去扶她坐起，递过温水。"宝宝昨晚乖不乖？"浅浅轻声问。"挺乖的，就醒了三次。"付天笑着回答，眼底的红血丝却出卖了他。

　　早餐后，他开始清洗堆积如山的奶瓶和衣物。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忙碌的背影上。虽然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腰酸背痛是常态，但每当看到浅浅和孩子安稳的睡颜，付天觉得一切都值得。

　　午后，趁着孩子午睡，付天终于能在沙发上小憩片刻。浅浅轻轻给他盖上毯子，看着丈夫憔悴却温柔的侧脸，心中满是感激。这个曾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如今甘愿洗手作羹汤，用笨拙却真诚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小家。

　　夕阳西下时，付天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浅浅抱着孩子站在门口，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轻声说："辛苦了。"付天回头一笑："为你们，不辛苦。"简单的话语，却包含了千言万语。

　　夜深人静，当最后一次哄睡结束，付天瘫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骨头都散了架。但想到明天清晨又会准时响起的啼哭声，他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上扬。这段忙碌而充实的日子，虽然疲惫，却让他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晨露未曦时，云岫小筑的雕花窗棂便映着暖黄的光晕。侍女掀开食盒的刹那，清冽的药香混着甜暖的果气漫开来——七色琉璃盏盛着翡翠羹，羹里沉浮的碧色莲子还凝着昨夜的露水；金纹陶钵里卧着九转玲珑糕，每一层都裹着不同的灵花粉，蒸得糕体蓬松如云朵；最惹眼的是白玉盘里堆着的雪参蜜饯，参须细若游丝，浸在琥珀色的蜜里，泛着温润的光。

　　她捏着羊脂玉筷，指尖刚触到糕体，便觉一股柔和的灵气顺着木筷爬上来。咬一口玲珑糕，清甜在舌尖化开，混着隐约的药香，顺着喉管暖到心口。可不过两口，腹内便沉甸甸的——昨日午间的千年雪莲炖鸡还未消化，申时又喝了川贝酿的雪梨膏，夜里侍女怕她饿，还温着一盅桂花灵米粥。

　　案头的青玉碟里，火晶柿的红晕还未褪尽，新摘的月心果已摆了上来。果皮薄得能透光，果肉里凝着细碎的银星，轻轻一碰就淌出蜜色的汁水。丹房的小僮刚走，留下的羊脂玉瓶里，凝神膏莹白如玉，据说用三百年的雪莲子熬了四十九天，舀一勺便能抵寻常修士打坐半日。

　　她曾是镇东头最能吃的丫头，揣着油纸包的糖糕能跑三条街，可如今对着满桌灵气逼人的珍馐，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胃里像揣了个暖烘烘的小太阳，却也沉得发闷，连窗外飞过的灵雀都觉得，这日日被灵膳灵药养着的姑娘，眉间那点浅浅的惆怅，倒比碗里的翡翠羹还要清透些。

　　浅浅醒来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混杂着燕窝的甜润。她微微侧头，便见紫檀木托盘上，一碗冒着热气的人参乌鸡汤正静静放着，旁边还摆着几碟精致的蜜饯。窗外的阳光透过水绿色的软罗烟帐，洒在铺着厚厚狐裘褥子的拔步床上，暖洋洋的。

　　这几日，她住的偏院里，每日都有人送来各色补品。长白山的野山参、深海的干鲍、上好的血燕，堆了满满一柜子。这些大多是付家的亲戚们听闻她身子弱，特意送来的。而更让她心头温暖的是，祖奶奶每日都会打发人来问安，还亲自吩咐了厨房，每日不重样的药膳轮流着送来。

　　“小姐，该喝药了。”贴身丫鬟青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旁边却放着一小碟晶莹剔透的冰糖。浅浅知道，这是祖奶奶特意让人准备的，怕她嫌药苦。

　　她坐起身，青黛连忙上前扶着她，在她背后垫了个厚厚的靠枕。浅浅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暖暖的。她知道，祖奶奶这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呢。这份沉甸甸的关爱，让她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颊，也染上了一丝红晕。

　　“祖奶奶近来可好？”浅浅轻声问道。

　　“祖奶奶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是惦记着小姐，今早还亲自来看过您，见您睡得香，就没叫醒您。”青黛一边回话，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汤药递到浅浅嘴边。

　　浅浅小口地喝着药，苦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她连忙拿起一块冰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瞬间驱散了苦涩。她知道，自己定要好好养着身子，才能不辜负祖奶奶和亲戚们的一番心意。

　　付家规矩森严，族中子弟向来按品阶领月例，论资历分资源，唯独两人是例外。

　　当年付天住的听风院，比旁系长老的居所还要宽敞，院里那株三百年的紫叶兰，是族中花匠每日亲自打理的珍品。他用的文房四宝皆是贡品，连寻常修炼用的淬体汤，都要加入两味只在古籍中记载的灵药。那时族中便有议论，说家主是把未来家主的资源，提前堆砌在了付天身上。

　　可如今浅浅的待遇，连当年的付天看了都要咋舌。她住的摘星阁独占整座后山，阁外引活水造了九曲莲池，池中莲子是三千里外送来的并蒂莲种。每日辰时，有专人捧着银盘送来晨露，那露水需是采集自未被日光触碰的荷叶，还要用羊脂玉瓶盛装。族里最年长的三位丹师轮流值守，专为她炼制调理身体的蜜丸，光是每月消耗的雪莲蜜，就抵得上旁系子弟一年的月例。

　　更难得的是那份恭敬。连家主路过摘星阁，都要放缓脚步，生怕惊扰了阁中静养的人。下人们私下说，浅浅姑娘打个喷嚏，整个付家药库都要动一动。这哪是养着个姑娘，分明是供着尊活菩萨——不，是比菩萨更金贵的存在，毕竟菩萨只受香火，而浅浅姑娘，受的是整个付家的气运供养。

　　阖族上下对这位小祖宗的供奉，早已超越了寻常的宠溺，更似一场关乎家族气运的虔诚祈愿。连最挑剔的老家主都说过："只要浅浅能平安长大，付家倾尽全力又何妨？"这话传到外院，便成了人人皆知的定论——浅浅，就是付家未来的天。

　　晨曦初露时，浅浅已盘膝坐在青石上吐纳。她指尖凝着淡金色霞光，周身灵气如乳燕归巢般绕着玉白手腕流转，最终汇入丹田。石桌上摆着半碟冰晶般的玉髓糕，旁边散落着几粒鸽卵大的朱果核，果皮上还挂着晶莹的灵液。

　　"咕噜——"腹鸣打断了灵气漩涡。浅浅睁眼时眸中灵光一闪而逝，抓起玉髓糕往嘴里塞，甜凉的灵力顺着喉咙滑下，化作暖流滋养四肢百骸。不过片刻，碟中糕点便见了底，她随手将果核抛给树下的少年。

　　付天仰头接住朱果核，连皮带肉嚼得咔嚓响。灵果残渣在他腹中竟自行化作缕缕青雾，顺着经脉缓缓游走。他本是被浅浅捡回来的杂役，如今却养得面色红润，布衣下的胳膊隐隐有灵光流动。

　　月升月落间，石桌上的灵膳换了一茬又一茬。今日是千年雪莲炖的乳鸽羹，明日是淬了雷劫的紫米糕。浅浅的修为如春日新竹般拔节生长，丹田内的灵气已凝成液态，运转时带起细微的破空声。

　　这夜，付天啃完最后一块龙血晶糕，忽然感觉胸口发烫。他下意识捶了捶胸膛，竟将院角半人高的青石震出细密裂纹。浅浅恰好收功睁眼，望着少年身上骤然暴涨的气息挑了挑眉："你这身子骨，倒比灵植还能吸灵气。"

　　付天嘿嘿一笑，摸出怀里藏着的半块凝露丸——那是今早浅浅吃剩的。月光下，少年掌心泛着淡淡的宝光，与不远处少女指尖跳动的金芒遥相呼应，空气中弥漫着灵韵交融的清甜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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