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家庭决策引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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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逸尘刚问完那句“是你为什么总在我说正事的时候,突然问这种让人答不上来的问题”,车子正好驶入红灯前的缓行区。洛倾颜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在腿上震动第二下。她依旧没去碰它,只是把倒扣的手机往怀里的笔记本下压了压,像是要把某个世界关在外面。

  “第一个议题。”她望着前方渐次亮起的路灯,“是你明明知道我会卡壳,还偏偏选在这种时候发问。”

  他轻笑一声,没接话,但眼角的弧度一直没落下去。

  第二天清晨,天光刚透进窗帘,洛倾颜就醒了。她没赖床,而是坐起身,从床头柜上拿起那支古朴钢笔。笔身冰凉,水晶却微微发温,像是昨夜那场对话的余热还留在上面。她没用它去探测什么,只是把它轻轻旋开又合上,听那细微的咔哒声,像在确认某种节奏是否还在。

  她今天要去顾家老宅。

  不是做客,是开会。

  家族群里的消息凌晨三点还在跳动,她瞥了一眼,没点进去。但该知道的,她已经知道了——祖宅产权争议,三代人意见撕裂,长房要卖,二房要留,顾逸尘作为独子被推到风口浪尖。而她,被默认为“顾家未来主母”,首次受邀列席。

  车停在老宅门前时,她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抽出那本手绘笔记。封面是素白布面,边角已有些磨损,像被反复摩挲过。她翻到那页祖宅平面图,指尖在后院那棵老槐树上停了停,又在客厅西侧的壁炉旁画了个小星号——那是顾逸尘爷爷生前最爱坐的位置。

  手机震动。

  她低头,是顾家姑母的短信:“这次会议不是家宴,请勿代夫发言。”

  洛倾颜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然后取出钢笔,笔尖悬在手机上方,却没有写下任何回应。她只是把笔收回内袋,抬手理了理衣领,推开车门。

  风不大,但吹得裙摆微动。

  她走进客厅时,家族成员已到齐。长桌两侧坐着顾家长辈,气氛凝重。顾逸尘坐在主位旁,见她进来,目光微动,却没起身。她在他身边落座,笔记本平放在膝上,钢笔静静躺在纸页一角。

  会议一开始便火药味十足。

  “地价涨了五倍,留着就是浪费资源!”长房代表拍桌而起,“文化保护?那都是说给外人听的漂亮话!”

  “住了一辈子的地方,你说卖就卖?”二房母亲声音发颤,“我公公临走前还说,这宅子要传到第五代!”

  争论声一层层叠上来,像潮水拍打堤岸。洛倾颜没说话,手指却轻轻抚过钢笔笔帽。她没转动它,但能感觉到水晶在掌心微微发烫——顾逸尘的情绪正在波动,不是愤怒,是压抑的焦灼。

  她知道他在忍。

  忍着不偏袒任何一方,忍着不替她出头,忍着不让这场会议变成“顾家未来继承人与外人联手施压”的戏码。

  她轻轻咳了两声。

  声音不大,但在争吵间隙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她合上笔记本,抬起头,语气平和:“我查过资料,如果出售祖宅,税费加上遗产分割,实际到手可能不到预期的六成。但如果申请‘历史民居活化’项目,不仅能减免部分税负,还能获得政府补贴。”

  有人冷笑:“小姑娘,你懂什么补贴?”

  “我不懂政策细节。”她坦然道,“但我懂人心。这宅子值钱,不是因为地皮,是因为每一块砖、每一扇窗,都装着你们共同的记忆。”

  她翻开笔记本,将手绘图轻轻推到桌中央。

  “这是客厅,三代人过年守岁的主厅;这是东厢房,二房大儿子出生时,长房姑姑连夜送来的婴儿服还挂在衣柜里;这是后院槐树——”她顿了顿,“顾逸尘七岁那年摔伤,是他爷爷背他走了一公里去医院。”

  全场静了一瞬。

  顾逸尘的手指在桌下微微蜷了下。

  “我不是来调解的。”她声音轻了些,“我是来提醒大家——我们争的,到底是什么?是一张房产证,还是不让那样的温暖再发生?”

  长房代表低头不语,二房母亲悄悄抹了眼角。

  姑母冷笑:“你连顾家住了几代人都说不清,凭什么叫我们听一个外人的?”

  洛倾颜没反驳。

  她只是转向顾逸尘,目光温和:“你七岁那年摔伤,是谁背你去的医院?”

  顾逸尘一怔。

  他没料到她会当众问这个。

  全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他沉默两秒,低声道:“爷爷。”

  “那棵树还在。”她轻声说,“只要它还在,那份心疼和守护,就还没断。”

  有人开始低声交谈,有人翻看手机查政策,有人盯着那张手绘图出神。

  会议最终没有达成决议,但争吵停止了。

  散会时,顾逸尘走在她身边,手指轻轻覆上她的手背。

  “你什么时候知道那棵树的事?”他问。

  她笑了笑:“你从没说过。但我希望它代表的家,能一直存在。”

  他没再追问,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回到车上,她终于打开手机。工作群又跳了十几条消息,她一条没看,而是点进备忘录,新建一页。

  标题写着:“家族会议记录——情感锚点整理”。

  她一条条写下:

  槐树:顾逸尘童年受伤,爷爷背送就医(长房情感软化点)

  壁炉:爷爷晚年常坐,二房母亲每日擦拭(留宅核心动机)

  西厢书房:顾父青年时期创业起草合同处(长房对“价值”的定义)

  写完,她取出钢笔,在最后加了一句:“共情不是窥探,是把别人的记忆,当成自己的心事去疼。”

  笔尖落纸时,水晶忽然泛起一丝极淡的金光,像晨雾中初升的太阳,只一瞬,又归于沉静。

  她没觉得奇怪。

  她只是把笔轻轻旋紧,放回内袋。

  傍晚,顾逸尘发来一条消息:“姑母刚打电话,说你画的那张图,她看了三遍。”

  她回了个“嗯”。

  他又问:“你是不是……比表面看起来,更了解这个家?”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

  然后她删掉所有想说的话,只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想它散。”

  手机刚放下,门铃响了。

  她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物业,递来一个信封。

  “顾先生让送来的,说是有东西落你这了。”

  她接过,道谢,关门。

  信封没封口,她抽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上是老宅后院,阳光斜照,一个小男孩坐在槐树下,膝盖包着纱布,老人蹲在他面前系鞋带。背面写着一行小字:“第七次摔伤,第七次背他回家。爷爷说,疼一次,就多记一次。”

  她指尖轻轻抚过那行字,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她没哭。

  只是转身走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最新一页,把照片夹了进去。

  然后她拿起钢笔,在旁边写下:“他开始怀疑了……但答案,不能由笔来给。”

  笔尖刚离开纸面,水晶忽地亮了一下,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久,像一颗缓慢跳动的心。

  她合上本子,抬头看向窗外。

  楼下的路灯刚亮起来,顾逸尘正站在车旁,抬头看她的窗口。

  她没挥手,只是轻轻拉上了窗帘。

  他站在原地没动,几秒后,抬手按了按胸口的位置——那里,贴着口袋,像是在确认什么还在。

  她转身,把笔记本放进抽屉最里层,顺手将钢笔放在台灯旁。

  灯影斜斜地打在笔身,水晶折射出一小片柔和的光,落在墙上的家庭合影边缘。

  照片里,顾逸尘站在老宅门前,笑得极淡,眼神却亮。

  她看了两秒,转身走向厨房。

  水龙头打开,她伸手去接水,准备泡茶。

  水流哗哗地响。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台灯忽地闪了一下。

  她没察觉。

  水接满,她关掉龙头,端着杯子走向客厅。

  身后,钢笔的水晶在无人注视的角落,持续发出微弱却稳定的金光,像某种无声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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