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清醒

　　荒原的风带着血腥味，还没散干净呢。脑子里那个“哼”我的主儿（魔仆）所在的黑塔，感觉越来越近了。

　　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王——林——！！！”

　　这声音，单个听也就那样，但架不住它是……上亿个声音拧成一股绳的超级立体环绕音响啊！

　　轰隆隆滚过来，音爆跟放鞭炮似的，震得天地都哆嗦，感觉整个妖灵之地就剩这俩字在刷屏了！

　　神奇的是，这亿魂怒吼的音浪炮，居然把我脑子里被“升仙果”搅得跟浆糊似的元神，震得稍微清醒了一丢丢！

　　眼睛里的红芒还在熊熊燃烧，但那股子纯粹的、无脑的疯劲儿，像是被泼了盆冰水，稍微……凉快了点？脑子里蹦出俩字：虎咆？

　　我转过身。

　　嚯！好家伙！天边飘来一片乌泱泱、遮天蔽日的……魂云！

　　数不清的魂魄在里面张牙舞爪、鬼哭狼嚎，魂力波动强得吓人，感觉能把普通修士直接吓尿裤子。

　　魂云下面，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青年，跟走t台似的，一步一个脚印（虚空脚印？）地朝我走来。

　　长得嘛，路人甲水平，但那眼神，啧啧，里面的恨意浓得都快滴出墨汁了！

　　他死死盯着我，咬牙切齿：“王林！你还认得我吗？！”

　　我甩了甩还有点发懵的脑袋，声音有点低沉沙哑（估计是之前吼多了）：“虎咆。”

　　“哈！你还认得我！”虎咆像是被点了笑穴，疯狂大笑起来，笑得浑身乱颤，头顶的魂云也跟着他一起哆嗦，释放出巨大的压力，把这片天地的空气都压得沉甸甸的。

　　“王林！你没想到吧？没想到我虎咆也能有今天？！当年你在我心里，那就是不可逾越的高山！可现在？你在我眼里，就跟只蚂蚁没两样！！”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估计都能喷三丈远，显然憋了十几年的怨气，今天要一次性喷个痛快！

　　“嗯，确实没想到。”我点点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今晚吃啥。

　　升仙果的药劲儿还在脑子里蹦迪，我得省着点力气压它。

　　“没想到？呵！”虎咆的脸都扭曲了，“当年你把我和十三当垃圾一样丢掉！你知道我们吃了多少苦吗？！我！全身骨头被那狗屁统领一根根捏碎！经脉寸断！被扔在黑牢里，天天被当沙包打，当痰盂吐！那时候，我喊破喉咙叫你救命，你在哪？！啊？！在你眼里，我和十三，就是两颗用完就扔的棋子！可怜十三那傻子，到现在还把你当恩人呢！”他声嘶力竭地控诉，头顶的亿魂也跟着他一起鬼哭狼嚎，气氛组满分。

　　“幸好老天爷没瞎眼！没让我死透！给了我新生！让我遇到了真正的主人！”虎咆眼中射出狂热的光，“在这里，我的炼魂术大成！天天加班，996福报懂不懂？终于攒够了这上亿魂魄！今天，你死定了！不过，想痛快死？没门儿！我要把你的魂魄锁在身体里，扔进全妖灵之地最脏、最臭、最恐怖的黑牢！让你天天被侮辱，想死都死不了！”

　　他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恶毒的得意：“然后嘛，等玩够了，我再把你的魂魄单独抽出来，塞进特制的小魂幡里，天天用魂火‘按摩’！怎么样？爽不爽？哦对了，用你当年教我的神通，亲手把你干掉，这感觉，是不是特别讽刺？

　　亿魂噬体的滋味，你这煞星，怕是也没尝过吧？哈哈哈！”

　　他笑得浑身发抖（激动的）：“等收拾了你，我就回炼魂部落！把那里所有人，统统变成我的新魂兵！一个不留！”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站在妖灵之地顶峰，脚下踩着我的“尸体”，那画面让他爽得灵魂出窍。

　　“原来……你这么恨我。”我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脑子里的浆糊又晃荡了一下，升仙果在抗议我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

　　“恨？何止是恨！”虎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道，“我虎咆生来就不凡！有了这炼魂术，有了这亿魂大军，我就是未来的第十郡妖帝！你？一个过气的、快死的煞星，也配当我主人？哪怕是曾经当过，那也是我虎咆大帝履历上的污点！你，必须被抹去！”他张开双臂，仿佛在拥抱自己想象中的王座，嚣张的笑声在亿魂的伴奏下格外刺耳。

　　仙剑里，许立国这货听得直撇嘴，心里疯狂吐槽：“啧啧啧，小伙子，路走窄了啊！叛变是门技术活！是需要脑子的！尤其叛变咱家这位煞星主子？你家许爷爷我叛变八百回了都没成功，靠的就是眼力劲儿和及时滑跪！你这中二宣言放得这么早，一看就是新手！你要是能成，老子当场改跟你姓，叫虎立国！”

　　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等他那股兴奋劲儿稍微下去点，才缓缓开口：“你要杀我，恨意占一半……另一半，是想把天下所有会炼魂术的人，都杀光吧？这样，就没人跟你抢魂魄，没人能用跟你一样的神通……对吧？”升仙果的劲儿又有点压不住了，眼睛里的红芒跳了跳。

　　虎咆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随即化作更深的阴森：“不愧是我‘前’主人，脑子还没彻底坏掉。没错！你拿我当棋子，传我炼魂术，这事我恨归恨，但不至于要你命。可你知道我在黑牢里悟到了什么吗？凭什么你能高高在上，别人看你不爽就来折磨我？就因为你拳头大？那如果我拳头比你更大呢？”他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光，“所以，从我被主人救起那一刻，我就发誓！我要变强！强到能把你踩在脚下！然后亲手捏死你！”

　　我微微摇头，强忍着脑子里“杀杀杀”的bG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十来年，从个菜鸟混到能操控亿魂……这升级速度，老王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就算当年那个天之骄女红蝶，跟你比都算慢的。不过……”我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你资质是不错，但绝不可能这么快！更不可能扛得住亿魂反噬！除非……你练了那种燃烧生命、透支潜力的邪功！能在短时间内冲到巅峰，代价嘛……这巅峰状态，怕是连一天都撑不过去吧？”

　　“你闭嘴！！！”虎咆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脸色瞬间狰狞扭曲！他猛地抬手一指天空！“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百万魂！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吧？！给我吞了他！”他歇斯底里地吼叫。

　　只见天空那片庞大的魂云中，“呼啦”分出一股黑潮！

　　百万狰狞的魂魄，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食人鱼群，张牙舞爪，发出刺耳的尖啸，黑压压一片就朝我扑了过来！

　　那场面，密集恐惧症患者看了能当场去世。

　　仙剑里的许立国翻了个白眼（如果他有的话）：“百万魂？瞧不起谁呢？当年在朱雀星，咱主子……”

　　我叹了口气，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多久没看到这种“魂海战术”了？我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一个古朴、玄奥的符文悄然浮现，散发着微弱却不容置疑的光芒。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那气势汹汹、眼看就要把我淹没的百万魂魄大军，冲到离我几丈远的地方，齐刷刷地来了个急刹车！

　　所有魂魄，无论大小强弱，全都像被施了定身法，直勾勾地盯着我掌心那个小小的符文，一动不动！

　　现场瞬间安静得吓人，只剩下阴风呼啸。

　　虎咆脸上的狞笑僵住了：“？？？这……这不可能！！”

　　“炼魂术，不是你这么玩的。”我轻声说着，像是在教小朋友。右手随意地一挥。

　　下一秒，百万魂魄齐刷刷地……对我行注目礼！

　　眼神那叫一个恭敬、虔诚，仿佛看到了失散多年的亲爹！

　　在这些魂魄的“魂识”里，虎咆？那只是个临时工包工头！

　　而我掌心的符文，那是代表着炼魂术本源、代表着魂幡最高权限的——老板的亲笔签名啊！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虎咆的心神里，那百万魂魄的联系瞬间断得干干净净！

　　他整个人都傻了，脸上血色“唰”地褪尽，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苍白和……一丝崩溃的迹象。

　　他不信邪，状若疯魔，双手疯狂掐诀，对着天空那片最大的魂云嘶吼：“我不信！亿魂！给老子全部上！吞了他！把他啃得渣都不剩！！”

　　“吼——！！！”上亿魂魄组成的遮天黑云，如同决堤的黑色天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疯狂地朝我倾泻而下！

　　虎咆死死盯着我，眼睛通红，仿佛已经看到我被亿魂撕碎、痛苦哀嚎的画面。

　　我站在原地，动都没动。只是心念微动，属于炼魂宗嫡系传承、烙印在炼魂术本源里的至高权限，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扫过那扑来的亿魂之潮！

　　刷——！

　　前一秒还狰狞咆哮、要生吞活剥我的亿万个魂魄，下一秒，集体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如同训练有素的军队，齐刷刷地在我身体周围停下！

　　然后，无比恭敬、无比温顺地……环绕着我，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忠诚的魂云防御圈！把我护在中央！

　　再看虎咆那边……好家伙，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儿，头顶的天空干净得能放风筝，身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了！真正的光杆司令！

　　这反差，这打脸，这戏剧性！虎咆整个人都石化了，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鸡蛋，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我是谁？我在哪？我的亿魂大军呢？”的灵魂三问。

　　“你的炼魂术，被人改过，操控起来是灵活了点。”我看着他那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平静地开口，“但，炼魂术的根本，是炼魂宗数万年的传承和祭炼！没有真正的传承底蕴，没有数万年的水磨工夫，就凭你那‘主人’十几年的瞎捣鼓，就想改掉老祖宗留下的核心权限？想屁吃呢？”（王林：炼魂宗历代祖师爷的棺材板，今儿算是压住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主人明明说……已经把破绽补上了……为什么……”虎咆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眼神涣散。

　　突然，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跳起来，对着环绕在我身边的亿魂大军，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咆哮：“魂！回来！都给老子回来啊！！”

　　嗓子都喊劈叉了。

　　回应他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身边的魂魄们，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他只是在放屁。

　　“回来！！！”虎咆彻底疯了，双眼血红，青筋暴起，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十几年来，没日没夜地“肝”魂魄，辛辛苦苦攒下的家底，膨胀到极点的信心，自以为能捅破天的实力……在碰到我这个“权限狗”的瞬间，啪叽一声，全碎了！

　　碎得连渣都不剩！辛辛苦苦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还特么是给我做了嫁衣！

　　这股憋屈，这股怒火，这股绝望！烧得他理智全无，整个人比被升仙果上头的我还疯！

　　“王林！！！我要杀了你！！！”虎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过来拼命！

　　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心里有点复杂。

　　这小子，因我传授炼魂术而叛，也因炼魂术而走向毁灭。

　　算了，让他死前……开开眼吧。

　　“也罢。”我轻叹一声，右手一挥，“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魂幡神通！”

　　嗡！

　　一杆古朴、沧桑、散发着无尽魂威的巨幡，从我储物袋中飞出！

　　正是我的本命法宝——十亿尊魂幡！

　　幡面一展！

　　呼啦！

　　环绕在我身边的亿魂大军，仿佛受到了至高无上的召唤，齐齐一震！

　　然后，如同万川归海，疯狂地相互融合！

　　眨眼之间，那遮天蔽日的亿魂，竟然融合成了一个！

　　一个通体晶莹剔透、散发着恐怖威压的……超级魂王！

　　这魂王凝聚成型，二话不说，对着状若疯魔冲过来的虎咆，隔空就是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花里胡哨的光效。

　　拳意所至。

　　虎咆的身体，连同他体内那点残魂，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碾过，无声无息地……四分五裂！化作漫天光点，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尘埃落定。

　　我再次轻叹，尊魂幡一挥，将那融合而成的晶莹魂王收回幡内。

　　亿魂归位，幡面恢复平静。

　　脑子里的清明和升仙果的疯狂正在激烈拔河，我强忍着那股想要再次冲杀一切的躁动，抬眼望向荒原深处。

　　在那里，一座漆黑的高塔，如同沉默的巨兽，矗立在视野尽头。

　　塔下，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老者（魔甲老头），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透遥远的距离，与我对视。

　　我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到了那座散发着浓郁、纯粹、令人心悸的……真正魔气的黑塔上。

　　这股魔气，跟修士入魔后那种驳杂的气息完全不同，古老、精纯、霸道！

　　清醒的意识让我瞳孔猛地一缩！强！非常强！

　　塔里那家伙，绝对是惹不起的硬茬子！ 我现在元神和肉身还没完全磨合好，起码还得半个月才能稳固在问鼎期。

　　升仙果这玩意儿，帮我顶住了压力，但也差点把我变成只知道砍人的疯子……

　　压下脑子里又蠢蠢欲动的“杀杀杀”bG我深吸一口气，眼神死死锁定前方。那塔下的黑甲老头，向前踏出了一步。

　　“咚！”

　　这一步，仿佛踩在了大地的脉搏上，震动顺着地面一直传到我的脚下。

　　“问鼎后期？不对……是他身上那套邪门铠甲的增幅！”我瞬间判断出来。

　　升仙果的狂躁像被刺激的猛兽，再次疯狂冲击我的意识，试图夺回控制权。

　　“哼！”我冷哼一声，强行把那股躁动压下去！眼中寒光爆闪！

　　右手抬起，直指苍穹！

　　“轰隆隆——！”一条浑浊汹涌、鬼哭神嚎的黄泉之河凭空出现，横贯天际！死气弥漫！

　　同时，左手闪电般点在眉心！

　　嗡！

　　一道璀璨到极致、锋锐到仿佛能切开天地的金色剑气，顺着指尖游弋而出，悬浮在我指尖之上！正是凌天候送我的保命底牌！

　　对面的黑甲老者，脚步猛地一顿！

　　幽深的眼窝里，第一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

　　（王林：升仙果，你给老子安分点！真正的硬仗，这才开始！黑塔里的老魔，还有这铁罐头，放马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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