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百一十三 借物赛跑

　　坂田清志小学时参加过男子借物赛跑。

　　时至今日，坂田妈妈都还清楚记得那一天。

　　坂田兄妹因为是双胞胎，国中之前还难以区分，便给分去了不同的班。

　　借物赛跑开始的时候，坂田爱音刚结束骑马战没多久，正和父母坐在一起聊天。

　　坂田妈妈双眼一直望着跑道的方向，“不知道清志会拿到什么纸条。”

　　注意到坂田清志额上还绑了白色带子，坂田妈妈喜笑颜开，“哇——我们清志看起来好飒爽！”

　　坂田爱音也看见了，在或紧张或兴奋的孩子的包围下，一脸平静的他格外显眼。

　　额上一抹白确实为他添了几分帅气，但清秀的长相和随着带子摇曳的低马尾仍让他看着像个女生。

　　“各就各位——”

　　起跑线上的男生纷纷摆好姿势，屏息凝神地等待着裁判的信号，观赛的人们也不由跟着心跳加速。

　　坂田妈妈举着相机，随时准备着记录儿子的英姿，坂田爸爸则在一旁给她和女儿扇风。

　　今天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虽还是春季，可长时间待在太阳下还是会有些热的。

　　“跑！”

　　话音刚落，坂田清志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远远甩开身后的人，迅速解决掉面包之后前去抽纸条了。

　　他们学校将吃面包赛跑和借物赛跑融合了起来，需要先吃掉吊起来的面包才能前去抽纸条。

　　“跑好快哦。”坂田爱音眨了眨眼睛，略感惊讶，“今年他好像跑更快了。”

　　“嗯，因为清志很努力嘛，一年比一年厉害。”坂田妈妈笑着放下相机，说道。

　　“说起来，清志往年都不参加借物赛跑的，只是普通赛跑。”坂田爸爸换了只手扇扇子，说，“平时他吃饭慢吞吞的，我还担心他会卡在吃面包的环节来着。”

　　按儿子的说法，今年是班里实在没人了，才选他出来参加借物赛跑的。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好……名次倒没什么，主要是担心他自己没能满意，到时候闹脾气，独自郁闷。

　　现在看来，是自己担心过头了。

　　“细嚼慢咽，不容易噎着。孩子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坂田妈妈无奈地拍了他一下。

　　“咳！”

　　他不是……

　　坂田爸爸想解释，但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开不了口。

　　“不过也是，没想到清志可以吃这么快。”坂田妈妈没理会他的狰狞表情，接着说道，“他跑得快，别人想追上来要花点时间，还以为他会稍微吃慢一点的。”

　　虽然清志本来就是很认真的孩子……是有什么让他很想拿到第一的条件吗？

　　坂田清志展开纸条，看着上面的内容若有所思地沉默几秒，环顾四周寻找起符合条件的人。

　　纸条要求借的可能是物品，也可能是人，正巧坂田清志抽到的是借人。

　　坂田清志没花多久就找到了自己家人的所在，径直往她们这边走来了。

　　在三人疑惑的眼神中，坂田清志丢出了这样一句：“一起过去吧。”

　　三人面面相觑，到底要借什么，居然要一家人都过去？

　　坂田妈妈拜托旁边一起来的邻居帮忙看东西，一手拉着丈夫和女儿，跟着儿子一同前去登记借物结果。

　　负责登记的是一名年轻教师，坂田清志将纸条递给他，“因为选不出来，我就把家人都带过来了，这样可以吗？”

　　老师惊诧地接过纸条，好奇究竟借什么需要带全家过来，一看内容，立马就理解了过来，还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嗯，没问题，通过了。”

　　坂田清志应了一声，回头跟家人告别，回去继续跑完剩下的路程了。

　　“清志加油！”

　　爸爸妈妈在身后为他加油，坂田爱音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转身上前，问那位老师：“老师，清志要借的是什么？”

　　“嗯？啊啊，他要借的是——”

　　坂田爱音莫名觉得老师的那个笑容很像妈妈看着他们两兄妹时的样子。

　　“最爱的人。”

　　因为选不出来，所以把家人都带过来了。

　　坂田妈妈笑盈盈的，被自家孩子可爱到了，只可惜不能立刻拥抱他。

　　坂田爸爸已经感动得在捂脸了，坂田爱音都担心他会不会当场哭出来。

　　另一边，坂田清志成为第一个冲过终点的选手，毫不费力地拿到了借物赛跑男子组冠军。

　　回到家人身边的时候，坂田清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妈妈向他张开了双臂。他顺势坐在野餐垫上，拥抱了妈妈。

　　感觉耳朵有点热。

　　爸爸在一旁眼巴巴地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妻子松开儿子，只能一如既往地眼红。

　　坂田爱音看不下去，扯了扯妈妈的衣角，本想让妈妈先松手，不料妈妈伸手将她也抱进了怀里，彻底把爸爸晾在了一边。

　　邻居夫妇看着好笑，爸爸煞有介事地咳了两声，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平静模样，但他们认识这么久，早就摸清他的性子了，哪能不知道他有多受打击。

　　终于等到妻子放开两个孩子，爸爸摸了摸坂田清志的小脑袋，憋出了一句：“做的很好。”

　　坂田清志点头应了一声，随后想到了什么，也给了爸爸一个拥抱，结果直接挣脱不开了。

　　见爸爸高兴，坂田清志也懒得挣扎，任他抱着了。

　　看着傻乐的爸爸，坂田爱音暗自摇头，在心里吐槽爸爸是笨蛋。

　　“对了，清志刚才吃面包吃得好快啊，是很想赢下这次赛跑吗？”妈妈笑着问道。

　　坂田清志顿了一下，没敢看向妈妈和坂田爱音，窝在爸爸怀里，片刻才迟疑着回答：“班主任说，如果我能跑第一，就给全班发小零食……”

　　“是什么零食呀？”

　　其实妈妈已经有头绪了，但就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就是，夹心饼……”

　　“夹心饼啊——有说是什么牌子和口味吗？”

　　“……”

　　坂田清志彻底把脸藏进爸爸怀里了，耳朵烧得通红。

　　爸爸还没摸清楚情况，只知道儿子现在特别黏自己，就揉了几下他的头，揉乱了发型。

　　妈妈见好就收，没再继续逗他，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坂田清志这才松了一口气。

　　之后，坂田清志在回家路上给了坂田爱音一袋夹心饼，正是班主任承诺好的奖励。

　　坂田爱音拿出一小袋看了一下，是她最喜欢的那种饼干，口味也是她喜欢的。

　　她不知做什么反应好，坂田清志也没有强求，只扬起微笑，说：“回家吧。”

　　“……嗯。”

　　后来，坂田清志跟着妈妈学了烹饪和烘焙，开始亲手给家人制作料理糕点，坂田爱音最爱的饼干也变为他做的饼干了。

　　某一天坂田爱音突然回想起这件事，问坂田清志：“如果现在问你最爱的人是谁，你会怎么回答？”

　　“你想听到哪个答案？”知道她想问什么，坂田清志笑了笑，“最爱你，还是没法选？”

　　“哪有用问题回答问题的。”坂田爱音并不正面回答。

　　“无论说哪一个，都会有人难过吧。”

　　说着，坂田清志瞥了一眼不远处假装在看电视，实则竖起了耳朵的爸爸。

　　“那算了，没意思。”

　　坂田爱音无趣地撇开头，不再搭理坂田清志。

　　坂田清志的笑染上几分无奈。闹脾气了。

　　当晚坂田清志负责了整桌的菜，总算是把坂田爱音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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