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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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将陈列室的位置,就放在刚刚修缮好的那间老档案室原址上,利用这股凝聚了全厂职工心血的“文脉”正气,来长期镇压和化解那残留的阴秽之气,岂不是一举两得?

  她立刻找到工会主席和厂领导,积极支持这个提议,并巧妙建议:“老档案室经过修缮,结构稳固,空间合适,而且本身就有历史沉淀感,作为厂史陈列室的基础非常理想。可以将清理出来的有价值的老档案,经过整理后,作为陈列品的一部分,更能体现我们厂深厚的历史底蕴。”

  这个建议合情合理,很快被采纳。厂史荣誉陈列室的筹备工作热火朝天地开展起来。工人们精心布置展板,擦拭老机器模型,悬挂劳模照片和锦旗。当那些象征着奋斗、汗水、荣誉的物件被请进这间屋子,尤其是当一面崭新的红旗被挂在原本那面邪符所在的墙壁位置时,周小小能清晰地感觉到,整个房间的气息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一股温暖、昂扬、充满生机的力量开始充盈其间。那是一种集体意识凝聚而成的强大场域,代表着光明、进步和不可阻挡的时代洪流。在这股浩然正气面前,墙体深处那点残存的阴秽,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瓦解,再也兴不起丝毫波澜。它被彻底地“净化”了,不是通过玄术手段,而是被更强大的、属于这个时代、属于人民的正面能量所覆盖、所同化。

  牛师傅再次来到这间屋子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对周小小说:“好了,这下才算真正踏实了。用咱们厂自己的‘运’镇住了那点残渣余孽,比啥法术都管用。这就叫邪不压正!”

  老档案室的隐患被悄无声息地拔除,厂史陈列室成为了对青年职工进行教育的重要阵地。向阳机械厂在稳步发展中,迎来了又一次技术升级的机遇——省里决定引进一条国外先进的自动化生产线,相关技术资料和部分核心部件即将到位,厂里需要组织技术骨干进行消化吸收。

  为此,部里派遣了一位“专家”下来指导工作。这位专家名叫郑怀仁,四十多岁年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据说在国外考察学习过,满口都是最新的技术术语和管理理念。他一到厂里,就对现有的生产模式和技术体系提出了大刀阔斧的“改造”意见,言辞间对厂里许多“土办法”和老师傅的经验不屑一顾。

  在一次技术论证会上,郑专家指着锻工车间一处沿用多年的加热炉布局,批评其“效率低下,不符合热力学原理”,要求立即拆除重建。负责该车间的老师傅据理力争,说这是几代人摸索出来的最合适的位置,火候把控最好。郑专家却嗤之以鼻:“经验主义!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数据!你们这种老观念不打破,技术改造从何谈起?”

  周小小作为技术科长,参加了会议。她敏锐地察觉到,郑专家所指的那处加热炉位置,恰好位于车间里几个关键工位的中心点,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风水方位,但长期实践表明,那个位置确实能使热力分布最均匀,工件受热变形最小。这不仅仅是数据能完全解释的,其中包含了老师傅们对生产环境、物料特性的深刻理解和直觉把握,是一种蕴含了实践智慧的“场”的运用。

  她没有直接反驳郑专家,而是平静地提出:“郑专家的意见很有启发性。我们可以先对现有布局进行详细的数据采集和热场分析,同时请老师傅详细讲解他们操作中的要点和依据。然后,我们再综合科学数据和实践经验,论证新方案的可行性和潜在风险,争取找到一个既能提升效率,又能保证质量稳定性的最优解。”

  这番话不卑不亢,既尊重了“科学”,也维护了实践经验的价值。郑专家看了周小小一眼,似乎有些意外这个年轻女科长如此沉稳,但也没再坚持立即拆除,勉强同意先进行调研。

  会后,陈强找到周小小,气呼呼地说:“这个郑专家,眼睛长在头顶上!我看他那个方案才叫不合理,真按他说的改,非出废品不可!”

  厂史陈列室的成功设立,如同在向阳机械厂的心脏部位点亮了一盏长明灯。那间曾经阴秽盘踞的老档案室,如今日日沐浴在工人们上下班时驻足观看的目光中,浸染着劳模照片上的荣光与锦旗上的豪迈。那股由集体记忆和奋斗精神凝聚而成的“文脉”正气,至阳至刚,不仅彻底涤荡了残存的污秽,更无形中提升了整个厂区的“气场”。工人们普遍感觉车间里似乎更亮堂了,干活时心气也更顺了,一些往日里容易出小毛病的旧设备,竟也莫名地安分了不少。牛师傅私下里对周小小感叹:“人心齐,泰山移。这厂子的‘运’旺了,歪门邪道自然就没了立足之地。”

  然而,这股平稳向上的气运,随着部里专家郑怀仁的到来,泛起了波澜。郑怀仁四十出头,保养得宜,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而充满自信,一身笔挺的中山装与厂里老师傅们洗得发白的工作服格格不入。他带来的不仅是厚厚的国外技术资料和一套全新的“科学管理”词汇,更是一种截然不同的气场——一种尖锐、急躁、试图强行切割过去的能量。

  关于锻工车间加热炉的争论,只是开始。郑怀仁的目标远不止一个炉子,他要在向阳机械厂推行一套全面的“技术改造方案”,其核心便是拆弃大量被视为“落后”的原有设备和工艺布局,全面套用他带回来的国外图纸和标准。

  周小小作为技术科长,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从技术角度,她承认国外生产线确实先进,效率提升是显而易见的。但凭借跟随牛师傅学习后日渐敏锐的直觉,以及多年扎根一线的实践经验,她深切地感受到,郑怀仁的方案有种“水土不服”的隐患。他只看重冰冷的图纸数据,却完全无视了厂房建筑结构、设备长期运行形成的独特“惯性”,以及最重要的——老师傅们在实际操作中积累的、那些无法用数据精确描述,却至关重要的经验智慧。这些经验,在周小小看来,正是另一种形式的“场”的和谐。

  例如,在讨论新生产线安装位置时,郑怀仁坚持要按照图纸,将核心机组正对着车间大门直放,理由是“物流顺畅,符合动线原理”。但厂里最老的钳工师傅却偷偷告诉周小小:“不行啊,周科长。咱这老车间,门冲西开,那条线这么一放,正好成了‘穿心煞’。老话讲‘直来直去损人丁’,先不说别的,这么大个家伙杵在门口,工人进出憋屈,心里不痛快,容易出事故啊!”

  周小小仔细观察,车间大门虽朝西,但并非正西,略偏西南,门前原有一小片空地,是老工人们休息抽烟的地方,也算是个小小的“明堂”。若按郑怀仁的方案,巨大的机组不仅会堵塞这个“明堂”,其本身形成的巨大金属体量,如同一把利剑直插车间内部,确实会破坏整个空间的气流和给人的心理感受。这不仅仅是迷信,而是关乎环境心理学和空间利用效率的实际问题。

  她试图委婉地向郑怀仁提出建议:“郑专家,考虑到我们车间的具体结构和工人们的工作习惯,是否可以将机组位置稍微偏移几度,或者做个屏风隔断?这样或许既能保证物流,也能让空间更舒适。”

  郑怀仁扶了扶金丝眼镜,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优越感:“周科长,我们是搞现代化工业建设,不是看风水!舒适?效率就是最大的舒适!你们这些地方上的同志,就是被旧观念束缚得太久了。要打破坛坛罐罐,才能轻装上阵!”

  他的话掷地有声,周围几个年轻的技术员面露钦佩,而老师傅们则脸色铁青。陈强气得攥紧了拳头,被周小小用眼神制止。

  方案最终还是按照郑怀仁的意见强行推进了。拆除旧设备的工作轰轰烈烈地展开,车间里尘土飞扬,熟悉的布局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钢结构基础。然而,怪事也开始接踵而至。

  先是新生产线的基础浇筑时,原本晴朗的天气突然刮起一阵邪风,吹得刚支好的模板晃动不止,险些出事故。接着,负责安装的工人接连出现小伤小病,不是扭了腰就是被工具划伤,虽然不严重,但频率明显高于平常。更诡异的是,夜里值班的保安反映,空荡荡的新车间区域常常听到莫名的金属摩擦声,检查却又一无所获。

  流言开始在工人中间悄悄流传:“新机器冲了太岁……”、“厂子的好风水被破坏了……”、“郑专家那套不行,你看,出毛病了吧!”

  郑怀仁对此嗤之以鼻,将其归咎于工人操作不规范和巧合。他更加严厉地督促工程进度,要求日夜赶工。高压之下,气氛愈发紧张。

  周小小忧心忡忡。她能感觉到,整个厂区的气场正在变得紊乱、浮躁。新生产线所在区域,仿佛形成了一个能量的“漩涡”,吸纳着周围的生气,却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波动。这不仅仅是心理作用,她几次深夜独自去车间外围感受,那种冰冷的、带有排斥感的能量场确实存在。她意识到,郑怀仁这种不顾及原有环境气场、强行植入新体系的作法,不仅在实践中遇到阻力,在更深层的能量层面上,也引发了剧烈的冲突和排斥。

  她再次去找牛师傅。牛师傅听完她的描述,叹了口气:“丫头,感觉到不对了?这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咱厂子这么多年,有自己的脉。郑专家带来的那套东西,是‘强龙’,气势汹汹,但不接地气。硬要往这块地上栽,两股气顶牛,能安生得了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工程出问题,厂子受损失啊。”周小小焦急地问。

  牛师傅沉吟片刻,低声道:“硬顶是不行的,郑专家代表的是上面的意思。但咱们可以‘调和’。你记不记得,厂子东头那片小树林,旁边有个废弃的老水塔?”

  周小小点点头,那水塔还是建厂初期修的,早已不用,但塔身爬满了爬山虎,是厂里一个安静的角落。

  “那水塔的位置,是咱厂区的‘生门’所在,水能生木,木能克土,土能载物。新生产线属金,金气过盛,克伐了本地的土木之气。你想办法,在不妨碍生产的前提下,在那个区域增加点‘水’和‘木’的元素,哪怕摆几盆绿植,或者弄个小水景象征一下,都能起到缓和的作用。关键是,要引导,而不是对抗。让新的金气,能生发咱们原有的水土之气,这叫‘金生水,水生木’,循环起来,气就顺了。”

  牛师傅的点拨让周小小豁然开朗。她明白了,化解之道不在于用玄术去直接对抗郑怀仁的方案,而在于巧妙地利用环境布置,进行“微调”和“引导”,促进新旧能量的融合。

  恰在此时,郑怀仁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技术难题。新生产线的一个关键部件,在调试中总是无法达到预定精度,反复检查图纸和安装过程都找不出原因。外国图纸标注的公差要求极其严格,按标准就是不合格。郑怀仁急得嘴上起泡,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整个引进项目都可能被质疑。

  周小小主动请缨,带领技术科的骨干配合郑怀仁攻关。她并没有直接提及任何关于“气场”的说法,而是建议从更全面的角度分析问题:“郑专家,会不会是基础沉降或者厂房微振动影响了精度?我们是不是可以测量一下设备安装位置的环境数据,比如温度梯度、地面水平度,甚至……周围环境的某些微小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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