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综合：无能为力之事？

　　这也理所当然，眼前这些目光阴沉，成年人在外孩童在内竭尽全力去减少海水影响的人，正是二副记忆中的学堂海民们。

　　距离事态发生也不到几天，但海民们的身上却凝结着一种折磨所送来的疲惫、以及木桶。

　　他们在这海水里已经过了几天了，虽然船长会提供一些食物和饮用水，但光靠这些只是能维持生命体征。

　　哪怕是最纯净的海水，长期浸泡，也有失温风险，何况这污秽的净化之水？

　　但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学堂海民们依然敏锐地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二副到来。

　　他们所仰起的眼睛一双双都亮晶晶的，像闪着火。

　　“二副？”

　　被困的海民们并不知道自己外界的事，所以对二副的认知也还停留在船长的鹰犬一边。

　　“你来了，又要做什么？这次终于不再只打算把我们污染，而是要直接杀了吗？”

　　领头的说话人当然是雷德。

　　他一贯冲锋在前，因此受到的影响也最大，现在那张醒目的红头经已经歪曲，上面长出类似独角鲸、但体积不大的小角，身体上也被浸染了许多藤壶的痕迹。

　　尖锐而坚硬的外壳刺破了他的皮肤，在本就有老茧的手掌上，制造出石头般裂缝。

　　但即便如此，雷德依然紧紧牵着一边同伴的手，为孩子们制造了人体的包围圈。

　　“你不能靠这样就认为我们会屈服……这很可笑，二副。到现在，船长还没直接杀掉我们或者放走我们，一定是因为行动没有取得成功。而大副现在也还没来到这里，你觉得你们能瞒多久呢？”

　　“雷德！”

　　狄赛尔冲过来，想要扑进海水里，但被二副一把揪住。

　　“狄赛尔！”

　　雷德瞳孔紧缩：

　　“不、你不能这样做……二副，难道你认为那个勾石船长真在乎什么海湾的未来吗？这些孩子，他们浸泡在这里是必然受影响的！即便我想要如何减轻……他们的身上也已经出现了感染的痕迹，而如果没有孩子，海湾还能存继多久？即便之后再有，这里将是多长的一段空白……所以，至少放他走好吗？流落一个孩子又造不成什么影响……”

　　“我是来放出你们的。”

　　二副闭眼，以一种投降的绝望语气说：

　　“我或许不在乎你们……但别有在乎的东西。”

　　“什么？”

　　“船长拐走了大副的孩子！”

　　狄赛尔一边企图把人都拉起来，一边大声说：

　　“事情这么清楚，当然没人想跟他了！”

　　“大副应该知道这一点了，但是你们在这，他是绝对不能忤逆船长的。”

　　二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也开始将水中人拉起来：

　　“书店的人来船上了，趁着他们把船长和大副控制住，我们得快点离开。”

　　“……”

　　雷德点点头，随后开始一个个把水中的孩子抱到岸上去……但最终，只剩下外圈包括他在内、一些严重变异的成年人之际，他却退后了两步，不再动弹了。

　　二副本能去拽他，却落了个空。

　　“雷德？”

　　“我们这些人严重变异……马上就要变成丧失心智的怪物了。”

　　雷德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摇摇头：

　　“跟着你们反而会拖累……快走，这里的平静持续不了太久。”

　　“……”

　　孩子们被保护得很好，虽然也都有变异，但还处于医院可以治疗的范畴，而这样以来，大副也应该没有顾虑了。

　　但不知为何，二副还是感觉心里有些沉重，他点点头，转身就走……

　　“啪！”

　　“狄赛尔，你、你干什么？快上去！”

　　但这时，却有一道落水声音和雷德有些惊恐的声音一起响起。

　　“我不上去！我就是为了救你们来的，既然如此就要全救！”

　　少年一下水就感到了海水的侵蚀，但他压抑住哆嗦的声音，凭着一股子倔劲一点点靠近了雷德他们：

　　“我这个人，很不聪明……所以一开始以为那个书店店主是坏人，以为了好久，但现在他能带我来救你们……那他就是好人！雷德、你和利亚姆是我认识最聪明的两个人，你们两个一遇到那个店主就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个什么人了！所以现在既然他的同伴让我来救你们，就是认为我可以把你们全救了！你们就算不信我，难道不信他吗？”

　　什么撒泼的逻辑……雷德哭笑不得地听着狄赛尔一声声的强辩，摇摇头，用变异后力气强大许多的手臂直接把他扛起来就要往岸上扔：

　　“好了，别任性了。听着，狄赛尔，世界上有的时候就是有没办法十全十美的事，你已经救到那些孩子了，那就是已经做到了很大的事……如果因为我们而导致所有人的计划全部失败，那我们反而更成罪人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这个混蛋、啥比、神经病！”

　　狄赛尔又踢又骂地挣扎着，几乎把污言秽语说了个遍，但雷德本就比他强壮，于是纹丝不动。

　　……直到雷德要把他完全抛出去的那一瞬间，忽然感到一阵不似海水的，冰凉液体。

　　“放我下来……呜呜、呜呜呜……”

　　“……”

　　“有些事情怎么都做不到这种事……我也很清楚啊。在这个城市，这种事情不是天天发生吗？但是，你们都说……那个人可以改变什么海湾……城市……”

　　狄赛尔啜泣着，死死抓着雷德的手臂说：

　　“现在连这种事都改变不了……还怎么可能改变城市啊！”

　　“……上来，雷德，还有你们这群杂种。”

　　一旁静静看了很久的二副忽然开口了。

　　他举起满是血的大刀，以不算友善的语调说：

　　“这小子说得对，要是那个啥比的计划能因为你们几个就破灭，那他比船长还不如，我帮他干嘛？上来，不然我现在就把你们所有人赶回去。”

　　“您……”

　　“如果，你们真的半路上失心疯了的话。”

　　二副压低了声音许诺：

　　“老子来负责砍了你们，一个个全砍了……这样，你们应该可以相信了吧。”

　　“！”

　　那到底是威胁，还是一种保证呢？

　　雷德不知道，但现在，所有的选择只剩下了一个，他便也和其他成年人一起互相搀扶着上了岸。

　　但一上岸，局势并没有第一时间变化，反而出现了新问题：

　　——被困在一层的海民太多了，他们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随意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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