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终卷·青许一生

　　“在下许清弦，是个江湖游医。”

　　竹叶轻落，林中竹香沁人，静谧清幽。

　　一身青衣，头戴帷帽。

　　清风拂过时，遮拦的白纱下，是一双金色的眼眸，澄澈如洗。

　　许清弦追着裴厄，从日暮缠到深夜。

　　他们到了一家客栈，气傲的裴厄忘带银钱，栽了一招。

　　偏偏客栈外的天也不景气，下起瓢泼大雨。

　　许清弦哈哈大笑，乐的逍遥。

　　他与裴厄的缘分，就此开启。

　　“你不知道，妖族已经消失匿迹了么？”

　　离开竹林的那个黄昏，他告知了裴厄这个消息。

　　之后，稻香片片，他们枕在悠悠荡荡的驴车上，跟这位老先生走，往遥城去。

　　“滋滋”夜幕一落，篝火的橙光打在许清弦脸上。

　　老先生下不赢他这个神仙，却意外瞧了一场妖精与仙人的棋艺对拼。

　　那个夜晚，无限惬意。

　　“裴厄！你忘恩负义！”

　　人来人往的散客会主场，他叫人五花大绑，与人一起捆在众人面前。

　　考官气势汹汹，叫嚣不已，正做着升官发财的大梦。

　　她的确抓到江湖逃犯许清弦了，可帷帽一撤，却是双桃色的眼瞳。

　　此般，无人信她。

　　许清弦又叫人匆匆带到小巷，救下他们的，是一位名叫桃儿的少女。

　　少女对他跪拜，说作此一切是为还救父恩情。

　　他笑也不得，哭也不得，只因自己并未救活她的阿爹。

　　“你倒是说说，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

　　鬼气弥漫的临安城中，半夜的风格外瘆人。

　　有四人聚在一处小屋中，谈论事宜。

　　狐狸涂山忆摇着尾巴，因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

　　翌日，提着剑的微光公子也造访了。

　　他们四人齐心协力，许清弦给还魂丹，微光泠做阵眼的灵力供给，而涂山忆与裴厄，则赴死下河，随着到鬼城去。

　　这是相遇后的头一份大事。

　　事情进展还算顺利，可越到后头，裴厄竟醒不过来。

　　许清弦头一次心急，喂了血过去。

　　“呀啊啊啊！……这里古怪的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几人缩在破败的洛宁西郡，许清弦被鬼者的气息吓得半死。

　　对头的两位姑娘见他如此，忍俊不禁。

　　不过很快，他们斩了鬼，杀了混徒，在平静的夜晚中，去到轻罗制造的古怪幻境。

　　在黄澄澄的梦里，他遇见了已逝的阿娘，凤游。

　　遨游天际，游戏人间。他跟着母亲拜别了旧友，幻想似的同她度过了神族的日子。

　　可不久，枪白的辉光，破开了梦。

　　一睁眼，裴厄与轻罗打的不可开交。

　　而在之后的对峙与缠斗下，他们也知道了那段刻骨的故事。

　　一个少女在山上捡到男人的事。

　　“若你要走，就走吧。我会留在小里，帮助他们。”

　　腐败的江湖，竟还有人记得无金剑宗，许清弦很意外，也很欢喜。

　　他本以为路途走到这，便会与裴厄就此分道扬镳了，谁知裴厄别别扭扭的，竟选择了留下。

　　臭蛇说话没个分寸，害他悄然心动。

　　在之后，他经历了人生最冷的一段时刻。

　　雪地洞窟之所，埋君魂魄之地。

　　他死后前往鬼界，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孟婆的客栈前缩着，迟迟不肯进去。

　　没等多久，终于有人来找他，鬼灯晃在他的脸上，来人问他：要不要回家？

　　他活了，被一个冷冰冰的人救活了。

　　复活后，被夺走了初吻头一次。他对裴厄切实的动心，在此刻开始。

　　明明是个冰寒的人，吻中却有炽热的火。

　　“斩首？不，不行……我要去救他。”

　　漠南暴雨的客栈中，他跟着众人困在那儿。

　　焦心之际，时辰轮回的界证，让他耳垂上黄色的宝石，灼变出烧人的红。

　　阿弦，来找我。

　　向来冷言相对，不苟言笑的裴厄，竟唤他那么亲昵。

　　宝石奇迹，指引了一条路径。

　　他果断顺着路径摸去，然后藏在人堆里，瞅准时机发出致命一击。

　　在之后，幸运眷顾，他们在经幡的日月潭下，找到冰封池底的雪君寒酥，与一只玄鸟。

　　破局之法已递，许清弦以身为饵，入将军府做男宠，钓上了大鱼。

　　事情毕后，万里沙地的漠南，下了一场厚厚的雪。

　　众人城门一别，江湖再聚。

　　“我、我……心悦你，你呢？”

　　绽满白花的池边，蝶轻轻飞舞。

　　他鼓起勇气，自认为两情相悦，怀着忐忑表明了心意。

　　裴厄愣了愣，丢下一句抱歉便走。

　　他明明心悦他，却闭口说不爱。

　　日后，他们别扭的相处着，直到灯节来临，一颗丹送二位上了榻。

　　痛。那夜过去，心里只有痛。

　　天明一刻，他拖着乱糟糟的身躯，到净空的花朵小屋藏身。

　　待到夜晚，和裴厄吵了个架。

　　但似乎，酒打开了裴厄的任督二脉。守城一战，他告了个让人羞愧，躲都来不及躲的白。

　　而没多久，天亮了，他们打赢了。

　　“……裴厄，救我。”

　　许清弦被捆在柱子上，日复一日，浑浑噩噩。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在这儿，成了众人哄抢的宝物，大赛的头奖。

　　他所期盼的那个人，提着弯刀来了。

　　裴厄一层层杀，一把把打，拿到天下第一，也震出无金剑宗的威名。

　　许清弦的眼睛亮亮的，可在被救活后，人反没多少时刻。

　　他待在竹屋的日子里，有一日裴厄出去了，回来时很晚。

　　裴厄说找到妖族，要回家。

　　许清弦别无他处，就跟着去。他们一路翻山越岭，跨入雪境。

　　可脚还没踏入妖族的土地，他就让裴厄杀死。

　　许清弦倒在雪地里，泪光随身躯灵散于天地，金光剑就世封印。

　　“我是个傻子！才信了你的鬼话……”

　　回到天上后，那份以双方血液凝为契约的结界，在裴厄回魂时，被妖皇怼破。

　　结界每裂开一寸，姬怀的心便刺入一柄刀。

　　明怨生全程无话，静静且漠视的杀死了他。

　　而不久，妖皇无神的捧着尸体，要带神族的帝神离开。

　　他们回到了妖族，玉鸾的出现挽救了明怨生的心，也重重伤了他。

　　没多久，妖皇决定回到过去，寻找凤凰踪迹，找到复生他的方法。

　　只是再历过往，将又是一场伤害。

　　他义无反顾的去了，又哭中带笑的回来。然后期待不已的救治他，苦受千年的等候他。

　　直到，换来一句：“你是谁？”

　　断艺的书卷，缓缓铺开，终结到他最后得知的过往中。

　　历遍沧桑过往，千瞬不过一念。

　　“嗬呃！！”玹灵子猛然惊醒，他竟在自己遗忘的记忆里，走了一遭。

　　乌黑的镜界里头，碧生摇扇，正等候着他的出来。

　　历经完许清弦的一切后，玹灵子的心头倍感沉重。

　　他心头有感触，堵得慌、闷得慌，可怎么也想不起对明怨生的那种感觉，甚至哭不出来。

　　碧生轻轻一笑，“多么婉转的故事啊，神君从前的一生，过的很精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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