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神格水晶，杀戮之神

　　死亡少女似乎早已看透了基里曼的想法。

　　“命运早已出手。”她淡然道，提及那个与她同为最高级神明的存在。

　　“祂扭曲，延缓了那些不稳定通道的扩张速度。异界邪神想要真正跨过最终的界限，并非易事。”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基里曼身上，带着一种漠然的态度：

　　“而你，基里曼，是命运选定的，对抗异世界入侵的……关键棋子。”

　　关键棋子？果然，那位所谓的命运女神，以及面前自称死亡的少女，她们应该都是猎人世界中最高级的神明，命运与死亡。

　　前者掌握所有生者的未来，而后者则是死者的主宰。

　　就算自己成长速度这么快，在她们眼中目前还只是一个棋子而已，没有成为棋手的资格。

　　基里曼压下心头纷乱，强迫自己冷静。

　　死亡少女的目光毫无回避。

　　“命运早已预见你的到来，祂和我从一开始就关注着你。”

　　死亡的声音依旧古井无波，却清晰地道出惊人之语。

　　“你的降临本身，便是投注于这个世界未来轨迹上的变数。扭曲了既定的溪流，开辟出未知的航向。”

　　“巨大的危机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机会。旧时代的尸骸将铺就通往未知未来的阶梯，而你，是推动一切滚落的关键枢纽。”

　　她微微歪了下头，这个极其人性化的小动作在她身上显出诡异的疏离感。

　　“所以，”她做了个总结，仿佛在解释一种不言自明的自然规律，“当你窃取、摹仿死亡法则，吞噬掉那些亡者的灵魂时，我默许了。”

　　“甚至在你笨拙地利用它汲取力量时，我收束了可能因此引发的反噬。那些被你吞噬的生命和灵魂，本应成为你的诅咒，但……它们是我允诺的代价与养料。你理解为一种‘投资’也无妨。”

　　轰！

　　基里曼的内心如同被重锤击中。

　　‘原来如此！难怪他吞噬了这么多的灵魂，按理说如果这个世界有死神的话，肯定会伤害到死神的利益，因此而被清算。’

　　“结果事到如今，几乎没有付出任何代价，一切都那么顺利。”

　　他感觉自己像个在死亡眼皮底下玩小偷游戏，还自以为天衣无缝，所有试探、所有摸索、所有自鸣得意的力量提升，都在这位至高的注视之下。

　　死亡少女显然没有等待他消化这份震撼的打算，她的目标明确。

　　“眼下你需要的东西，我知道。”她银色的目光落在基里曼体内，那正在加速运转，渴望突破界限的灵魂本源。

　　她抬起一只手，纤细苍白的手指在身前空气中轻轻一划。

　　嗡！

　　空间一阵微弱的震荡。仿佛最深沉的夜幕本身被撕开了一道微小的口子。

　　一股纯粹、冰冷、不带任何善恶属性、却蕴含着无穷尽凋零与终末气息的法则力量弥漫出来！

　　但随即，一股狂暴、混乱、几乎要刺破人理智的猩红色光芒陡然自那夜幕裂隙中升腾、汇聚！

　　死亡少女摊开的手掌中心，空间如同水波般扭曲、收束。一枚……“晶体”凭空凝聚成型！

　　它不是寻常水晶的澄澈璀璨，更像是一块凝固的血痂。

　　在它表面之下，无数更深的红色光芒如同深渊中的绝望情绪。

　　它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毁灭冲动、纯粹的杀戮渴望，任何有感知的生命在它面前，都会本能地感到灵魂颤栗！

　　那是最本源、最直接的——杀戮的概念。

　　这就是猎魔人世界死亡法则衍生出的——杀戮神格，它所代表的，是终结一切生命过程的终极暴力形式！

　　“来自异界的污秽力量，正在干扰这个世界运行的法则。”

　　“那股邪恶的魔力中，蕴含着让尸体复活的扭曲力量。”

　　死亡少女的声音依旧平淡，她那万年不变的银色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厌恶情绪。

　　“如果任由地狱魔神降临，它们的力量将彻底污染、扭曲，甚至篡夺这原初的法则。死亡本身也将变成噩梦的延续。”

　　她抬起那双非人的银眼，看向基里曼：

　　“接受它，你将承载这份‘杀戮’的权柄。”

　　“融合它，你将获得推开半神之门的钥匙。”

　　“至于代价，”死亡少女的声音依旧平淡，仿佛手中那枚能够代表着死亡法则的神格水晶，只是一件普通的物品。

　　“至于获得它的代价，那就是帮助这个世界，抵御来自异世界的入侵。”

　　看着死亡少女手中的那枚神格水晶，基里曼浑身一震，眼中不自觉露出了渴望的表情。

　　杀戮神格？成为杀戮之神，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神格呀。

　　至于说对付那些来自暗黑破坏神世界的怪物，以及可能会要到来的地狱魔神，这算什么代价？

　　就算没有对方赠予的这枚神格水晶，他为了保护自己重视的人，也肯定是要和对方碰一碰的。

　　不过，他也很清楚，对方之所以这么干脆的交出一枚神格水晶，那是因为融合了这枚神格水晶，成为猎魔人世界的杀戮之神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和这个世界绑定了，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神明。

　　那么他也就自然而然，有了保护猎魔人世界的义务，对于死亡和命运这两个最高级的神明来说，就像是给这个时间招聘了一个高级打手一样，稳赚不亏。

　　“成交！”基里曼的声音斩钉截铁，眼神灼热地盯着那枚如同活体心脏般缓缓搏动的猩红神格。

　　死亡少女并未因他的应允而流露丝毫情绪，仿佛这早已在她的推演之中。

　　她托着神格结晶的手向前轻轻一送。

　　嗡——！！！

　　在神格脱离她掌控，飘向基里曼的刹那！

　　整个空间骤然发出剧烈的颤抖，基里曼只觉得似乎有无数求饶哀嚎的声音萦绕在自己耳边，而他内心也自然而然涌起一股非常强烈的杀戮渴望，仿佛只要不断杀戮，他就能不断变强一样，一种类似于灵魂深处的本能。

　　“抓住它。感受它。”

　　死亡少女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

　　“让它的本质与你灵魂中被‘死亡’标记过的烙印共振。让它适应、渴求你体内那由千魂万魄锤炼的……杀戮意志。”

　　“待它汲取足够来自异界的死亡灵魂……当你亲手终结的地狱爪牙数量足以填满这片水晶的时候。”

　　她的身影如同溶于夜色的墨滴般开始变得朦胧透明。

　　“……那便是你登临半神之时……”

　　最后的话语如同余音袅袅，死亡少女的身影已完全融入那片刚刚出现的空间涟漪之中，消失不见。

　　只剩下基里曼独自面对那枚悬浮在身前、不断散发出狂暴猩红光芒和灭绝气息的杀戮神格。

　　石室内的血光渐渐收敛，但那股源自灵魂层面的恐怖悸动并未散去。

　　基里曼缓缓伸出手，五指张开，探向那块如同凝固岩浆般的神格结晶。

　　‘杀戮之神……太他妈难听了！’

　　“反正都是杀戮，还是战神比较好。”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明显狂妄的笑容。

　　“妈的，闭关太久了，是时候让那些来自异世界的怪物，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了。”

　　………………

　　白果园村东入口。

　　昔日风景如画、环绕着葡萄藤架和野花的田野小路，如今已化作血肉泥沼与绝望的坟场。

　　上百名维瑟米尔临时组织起来的村民、几个被打散的地方卫兵，正依托着几辆侧翻的牛车和一个半塌的谷仓进行着最后的抵抗。他们的对面，是潮水般的异世界怪物！

　　二十几只叽叽喳喳、如同暗红色跳蚤的沉沦魔悍不畏死地扑击冲锋，它们身后，是七八十个动作迟缓但势大力沉、挥舞着沉重农具或锈蚀砍刀的复生僵尸！

　　更可怕的是队伍后方，两个穿着紫色破布烂衫、佝偻枯瘦如同秃鹫的沉沦魔巫师。

　　它们手中枯骨法杖顶端的铃铛每一次晃动，刺耳的嘎嘎笑声中都会弥漫开一股腐朽的暗红魔力，正是这股魔力，让被杀死的沉沦魔和倒下的村民尸体抽搐着、歪歪扭扭地重新站起，再次扑向人群！

　　每一次“复活”，都给抵抗者的心理造成毁灭性打击！

　　“该死的小丑！！”维瑟米尔怒吼，手中的长剑精准地劈开一只沉沦魔的脑袋。

　　但下一瞬间，那倒下的尸体就在巫师嘎嘎的怪笑中，被注入暗红魔光，抽搐着再次爬起。

　　扑哧！一支粗陋的草叉刺穿了维瑟米尔面前刚刚“复活”的沉沦魔，是他的学徒亚尔斯。

　　少年脸上溅满污血，眼神惊惶却带着狠厉：“老师！杀不完！它们……它们还能爬起来！”

　　“砍腿！挑断它们的膝盖筋腱！”

　　老猎魔人吼道，反手一剑刺穿旁边一个僵尸的眼窝搅动，但僵尸只是踉跄一下，依旧挥舞着钉耙砸来！

　　另一边，一个穿着皮甲的卫兵被几只沉沦魔扑倒，惨叫只发出半声就被淹没。

　　几秒后，他扭曲变形的“尸体”又在巫师的魔力下被强行催动，僵硬地抬起握剑的手臂，对准了昔日的同伴。

　　“不！安迪！不！”卫兵队长绝望嘶吼，长矛却因恐惧而迟滞。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成为敌人武器的一部分。

　　嗡！！

　　比沉沦魔巫师的嘎嘎怪笑更刺耳、更令人灵魂战栗的空气撕裂声骤然炸响，瞬间撕裂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一道刺目的猩红轨迹如同从天而降的彗星，狠狠地砸在了那两个沉沦魔巫师和它们附近十几只沉沦魔中间。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狂暴的环形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

　　泥土、碎石、残肢断臂混杂着腥臭的血雨喷溅向四面八方。

　　被直接命中的两个沉沦魔巫师连惨叫都未发出，就在毁灭性的冲击和炽热如实质杀戮意志的碾磨下，瞬间化为炸裂的污秽肉块和破碎的骨质碎屑。

　　连带着周围挤在一起的十几只沉沦魔，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碾过，顷刻间化为一片模糊的血肉地毯！

　　战场中心被硬生生清空出一个直径十几米的焦黑真空带！

　　烟尘激荡！

　　在所有人惊骇到近乎失焦的目光中。

　　一道高大、挺拔、身着深色贴身贵族礼服的身影，缓缓从冲击中心升腾的尘埃中显露出身形。

　　基里曼。

　　他的金发在狂暴能量的激荡下向后飞扬，露出那张英俊坚毅的脸庞。

　　最令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睛——那双金色的竖瞳，此刻虹膜边缘燃烧着熊熊的猩红烈焰。

　　纯粹的毁灭与杀戮气息如同实质的力场，以他为中心疯狂弥漫，空气中弥漫的硫磺腐臭瞬间被一种更冰冷、更纯粹的死亡气息覆盖。

　　他手中，一枚鸽子蛋大小、散发着深邃如凝固血块般不祥红光的奇异晶体，正悬浮在他掌心上方缓缓自转。

　　每一次转动，都仿佛吸摄着周围的绝望与死亡。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无论是绝望的村民，老猎魔人维瑟米尔，狂暴的沉沦魔，还是动作僵硬的僵尸，都因为这恐怖存在的降临和那无法理解的力量而陷入短暂的、本能的呆滞！

　　但下一刻，基里曼动了。

　　他的身体根本没有完整的动作轨迹。

　　原地仿佛只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真身已如鬼魅般闪烁到了左侧尸群最密集的区域。

　　噗！噗！噗！

　　空气发出连成一片的、极其短促尖锐的爆鸣！

　　所有人只看到无数道猩红与暗金交织的锐利弧光在他身体周围一闪而逝。

　　没有金属碰撞的铿锵，没有剑刃劈开骨骼的脆响！

　　那些狰狞的沉沦魔和扭曲的僵尸，如同脆弱的陶土模型撞上了无形的粉碎机，在弧光掠过的瞬间，它们的身体……直接分解了！

　　像被最纯粹的力量所碾碎，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它们的身体伴随着“噗嗤”一声轻响，直接化为爆散的血雾与碎屑，连一点完整的渣滓都没留下！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让维瑟米尔瞳孔骤然收缩、让所有幸存者难以置信的景象发生了！

　　那些被基里曼“抹杀”的怪物爆散开的血气碎屑与暗红能量，并未消散于空气中。

　　它们如同被无形的巨大磁石吸引，化作一道道细密的血色溪流，疯狂地涌向基里曼手中那颗缓缓转动的猩红神格水晶里。

　　水晶内部，那如同深渊漩涡般的红芒肉眼可见地变得浓郁、活跃了一丝！

　　仿佛饱饮了新鲜的血液。

　　基里曼的身影没有丝毫停顿，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大片大片怪物的死亡和血色能量被吞噬。

　　他甚至不再局限于沉沦魔和僵尸，一个躲在尸体堆后面、刚抬起枯骨法杖试图施放诅咒的骷髅妖巫，少量的精英牛头怪，黑暗弓箭手，等等各种各样的怪物，在这个绝对强者的面前，都像是豆腐一样脆弱，一碰就碎，化作一团团被碾压的血雾，快速的死亡。

　　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献祭台，而基里曼就是那执掌生死、收割一切的冷酷神祇。

　　仅仅十几次呼吸。

　　潮水般涌来的近百只沉沦魔、几十具步履蹒跚的僵尸、包括几个躲藏起来的骷髅法师，尽数化为滋养神格的血色养分，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杀声震天的战场，瞬间陷入一种诡异到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地上狼藉的血泊和焦黑的土地，证明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惨烈。

　　残存的村民和士兵们，武器脱手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

　　他们张大着嘴，望着那个伫立在尸骸血地之上、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男人和他手中那散发着不祥红光的水晶，眼神先是呆滞，随即涌上狂喜，接着又化作深入骨髓的敬畏与膜拜。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个接一个的幸存者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混杂着血肉泥土的地面上。

　　“战神！是基里曼大人！！”

　　“神灵降临！感谢神明庇佑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农匍匐在地，老泪纵横地哭嚎着。

　　“基里曼大人！白果园永远铭记您的恩德！”卫兵队长用长矛勉强支撑着身体，激动得浑身颤抖。

　　维瑟米尔没有跪，他拄着银剑，剧烈地喘息着，看着基里曼那双闪耀着杀戮猩芒的眼瞳，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理解的茫然。

　　刚才那种战斗方式……根本不是猎魔人的技艺，那是一种……更本源的、象征着纯粹毁灭与终结的力量！

　　那种战斗，更像是……死亡本身在狩猎。

　　基里曼缓缓收敛了周身弥漫的猩红杀戮气息。

　　手中的神格水晶比之前明亮了一丝，内部流转的漩涡仿佛多了一点“满足”的意味。

　　他看都没看跪倒一片的村民，目光扫过四周被破坏的土地和被死亡沾染的植被，眉头微蹙。

　　“不够……”他低沉地自语，声音在死寂的战场上清晰地传开。

　　“这些杂碎的灵魂……太弱小。”

　　他掂了掂手中如同活物搏动的神格，猩红的瞳孔中闪烁着饥饿的光芒，如同寻找猎物的洪荒巨兽。

　　“远远不够！得去找……那些真正够分量的猎物！”

　　话音刚落，他抬手在身前一划！

　　刺啦——！

　　一道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空间裂隙被他单手撕开！

　　他没有丝毫停留，一步踏入！

　　裂隙瞬间在他身后合拢，只留下空气中一缕尚未散尽的硫磺味和浓郁得化不开的、刚刚经历死亡洗礼的血腥气息。

　　以及一群跪在废墟中，看着空荡荡的焦土中央，久久无法回神的……虔诚信徒。

　　想必被拯救的这一幕，会永远留在这些信徒心中，不断加固他们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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