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冯铨的劝告

　　朱由哲封锁了皇城，但并不代表着内外消息完全断绝。

　　通过收买封城士卒，或者其他路径，总有消息不断传入宫内，并逐渐让大臣们知道。虽然并不知全貌，但却隐约了解了个大概。

　　焦躁的情绪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最终，他们找到了史可法。“史阁部，陛下在南京内胡作非为，您作为首辅，有规劝、匡正陛下之责，可不能坐视不管啊！”

　　此刻的史可法也有点懵，“你们说陛下在城内乱杀无辜？”

　　少詹事陈涵辉连忙将自己听到的事情详细说给史可法听。

　　史可法越听越吃惊，越听脸色越加难看。

　　旁边的黄道周道：“宪之，若陛下真如此所为，我等确实不能视而不见。”

　　黄道周为朝廷重臣，地位尊崇，虽官职低于史可法，但直接称呼史可法的字并无失礼之处。

　　听着黄道周的规劝，以及吵吵嚷嚷的众臣，史可法抱拳向众人道：“诸位同僚，目前情况未明，你们所知也只是道听途说，未必为真。且陛下历来宽仁有度，怎会行如此之事？”

　　户部左侍郎宋之普上前一步道：“史阁部，仆人传信，或许确有夸大其词之处。但陛下召集我等前来朝会，本早该开始。但此刻我等苦等数个时辰，眼见太阳西斜，却不见陛下身影，这难道正常吗？”

　　礼部左侍郎姜日广凑近史可法低声道：“宪之，赵之龙谋逆，京内动荡不安，刚得平息，此刻又生乱。这乱可能为陛下所起，亦可能其他乱臣贼子，但无论如何我等都不应该在此苦等。”

　　史可法沉思了片刻，最终深深点头，再次抱拳向众人道：“诸位同僚稍安，容我和几位阁臣去拜见皇上，问清事情缘由。”

　　然后史可法转向向旁侧道：“黄老、张大人，高大人，何大人，……”最后，史可法转向冯铨，“冯大人同去。”

　　黄道周、张慎言、高宏图、何腾蛟俱皆抱拳回应。

　　唯有冯铨笑着道：“诸位，陛下乃英明之君，做什么事都自有其理由。我们身为臣子，听旨在此等候即可。等陛下事了，自会召见我等。何必在此时去阻止陛下，令其生厌呢！”

　　众人听完，顿时变了脸色。

　　黄道周上前，“冯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或者，一切都是你这个奸臣为陛下谋划的？”

　　冯铨苦笑着摇了摇头，“黄大人，你太高看我这个‘奸臣’了。陛下都不提前告知你们这些忠臣，又岂会提前和我这个‘奸臣’商议？”说着，他还特意冷笑了两声，语气中满是讽刺。

　　而其中的意思很明显，陛下不信任我这个奸臣，但同样不信任你们这些忠臣。你我并无不同。

　　黄道周怒极，上前就要揍冯铨，却被姜日广拉住。

　　史可法上前，抱拳道：“冯大人，即使陛下没和你商议，但听你话语，应该也知道些什么吧！”

　　冯铨对史可法的态度还算满意，沉默了片刻，缓缓道：“辽东吴三桂的数万精兵以及宁远城周边的几十万百姓，山东十数万人马。还有江淮、武昌、南昌、荆州等各处大军。史阁部，你可知养活这些兵卒需要多少粮饷？”

　　史可法紧蹙眉头，“冯大人的意思是陛下此举是为了给军队筹措粮饷？”

　　冯铨点头道：“至少是最主要的。朝廷赋税难收，各处又都需要钱粮，陛下只能杀一些肥羊过年。”

　　冯铨笑着看向那些大臣，笑着道：“你们这些着急去见陛下，是害怕陛下的刀砍在你们头上吗？我劝你们放心，陛下是英明之君，若你们平时不做亏心事，那就不必害怕。若做了太多亏心事，那就，啧啧！”

　　冯铨的目光扫过众臣。

　　一些人顿时变了脸色，不敢回看。

　　唯有黄道周怒道：“臣子即使犯法，那自有朝廷法度惩治。陛下若真行此事，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大明律于何地？”

　　冯铨笑了笑，用懒洋洋的语气回道：“这就要黄大人和陛下去争辩了。但我劝诸位，事情陛下目前肯定已经做做了，很可能已经做成了大部分。此刻你们去阻止，导致事情最终成，彻底半途而废，那后果你们承担的起吗？为了前线的几十万将士，也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我劝诸位还是暂等片刻，等事情结束了再与陛下去分个对错。”

　　冯铨冷冷的看向其他大臣，“可千万莫要受人蛊惑，被那些贪墨之官当了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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