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7章 悬一把刀

　　蔡瑞轩浑身发抖，像是掉入冰窖。

　　他什么都信了。

　　信了亲生父亲将他当污点。

　　信了他是私生子，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出生的。

　　信了蔡治对他的疼爱。

　　一切都完了。

　　苏栀看出他的内心崩塌，连着对吴桂兰的情感也产生了裂痕。

　　她乘胜追击道，“是吴桂兰帮你找到亲生父亲的吧。”

　　蔡瑞轩抬起眼睛，看向苏栀，麻木地点头。

　　“是，是她。我全说……”

　　六年前，蔡瑞轩在国外留学，和沈肃森的美救英雄不同，吴桂兰是学校里的保洁员。

　　对……保洁员。

　　蔡瑞轩无意间看见她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两个暴徒。

　　至此对她产生浓厚的兴趣，越了解下去，越发现她的神秘和强大。

　　知道M家族，知道很多对她忠心的“男人”。

　　他自愿成为她的忠犬。

　　吴桂兰对忠犬的奖励，便是告诉他的身世，并鼓励他：“你应该找你的亲生父亲，有他在，你就是把天捅穿，也没人能制裁你。”

　　他信吴桂兰。

　　可又怀疑素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于是，他去找了，去试探了。得到亲生父亲的保证。

　　他说：你是我儿子，随便闹，几条人命我兜得住。

　　所以他才在吴桂兰死后，杀了沈怜晴，报复苏栀，致几十名学生残疾，又当众泼热油！

　　而报复学生的理由很简单。

　　谁让他们的脏手碰了吴桂兰。

　　他下一步的计划，是炸了整个安城警局，为吴桂兰报仇雪恨。

　　然后寻一处最好的地方，把吴桂兰风光脏了。

　　以后，他会努力继承偶像的衣钵，成为她那样的人。

　　可这一切，都被苏栀识破了。

　　“我好恨你，我应该第一个杀你的。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让你跑掉。”

　　“你下辈子也没机会了。”

　　苏栀的笃定让蔡瑞轩突感一股惊恐，“你凭什么那么说！你就是个残疾人，我有没有下辈子不是你说的算！”

　　苏栀微微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残害学生加谋杀沈怜晴，他死刑没跑了。

　　也是因为这个，他的亲生父亲才放弃了他。

　　毕竟，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不是一码事，没人敢要一个杀人的儿子。

　　蔡瑞轩唯一的救星是蔡治。

　　他哗啦啦流泪，“爸，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你帮帮我！你是那么多人的师父，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他说着，看向了齐紫霜，“妈，你帮帮我。你之前是最疼我的啊。”

　　齐紫霜嫁给蔡治五年，和前三任丈夫也没生出孩子。

　　所以她将蔡瑞轩当成半个亲儿子看待。

　　他刚才的表现，齐紫霜毫不犹豫地斩断了和他的五年“母子情”。

　　这会儿，嗤笑着眯眼看他，“你也配叫我妈？你妈是小三小四，早就死了。你这种畜生也该和她一起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被你嚯嚯了。”

　　蔡瑞祥脑海中闪过那个躺在手术台上的女人……

　　旁边的婴儿哇哇大哭，眼神在遵循本能地看着她。

　　他胃里一阵抽搐，哇得弯腰吐出来。

　　“闭嘴！臭婆娘，她不是我妈，不是我妈妈！！”

　　他的模样已经够惨了，齐紫霜也懒得打他了，说的话却更扎心了。

　　“你爸爸不认你，你不认你妈妈，天生绝配啊。警察同志啊，赶快把这人执行死刑吧，别留在世上祸害我家大治了。我们还想安享晚年呢。”

　　张通益道，“我们会按照司法程序来，他犯下的错，一个也跑不掉。”

　　蔡瑞祥环顾周围，彻底成了被包围的猴子，一点逃生路也没了。

　　就在此时，禹忆翠走了进来。

　　她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实在是，她的情况太惨烈。

　　双臂包着纱布，渗着许多血，眼神空洞麻木，脸上也有一块烧伤的痕迹。

　　触目惊心。

　　苏栀猜到她来这的原因，不禁提醒道，“你现在该好好养伤，若是感染了，你会有生命危险。”

　　禹忆翠恍若未闻，一步步走到蔡瑞祥面前，“请问，你是怎么杀的我女儿？”

　　“哦，原来你是沈肃森那只愚蠢舔狗的媳妇啊。你女儿吴桂呵呵呵……你女儿是你丈夫害的，我只是执行命令。”

　　终于来了一个能拿捏的人，蔡瑞祥丑态尽显，“你报不了仇，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禹忆翠重复问题。

　　蔡瑞祥笑了，“还是个傻子啊，难怪会被沈肃森驯化。”

　　“沈肃森呢？怎么不来管管你，你这么出格，就不怕你顶天立地，说一不二的丈夫惩罚？”

　　“你想见他吗？好，我让你见，你可要回答我女儿的问题啊。”

　　禹忆翠拨通护工的视频电话。

　　这护工是她找到，救治沈肃森的也是最好的医疗团队。

　　她要让沈肃森长命百岁。

　　护工恭敬道吴桂：“沈夫人，有什么吩咐？”

　　“我丈夫的好朋友，想见他，让他看看。”

　　禹忆翠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然而再看向蔡瑞祥的眼神，依旧麻木。

　　护工将镜头对准病床上的沈肃森。

　　禹忆翠将手机面向蔡瑞祥。

　　蔡瑞祥随意地一瞥，瞳孔地震。

　　镜头里的沈肃森，面目全非，由于血肉灼烧得像红色爆米花一样，连纱布都不能包扎，用一种医疗专用烤灯，笼罩在他脸部上方。

　　而沈肃森也是有知觉的，痛苦得哼哼唧唧。能看出他是想睁开眼睛的，可他已经没了眼皮。

　　禹忆翠让护工下移镜头。

　　蔡瑞祥已经没勇气了，他大叫闭眼，“拿远点！他死活和我没关系！”

　　同为吴桂兰的“忠犬”，两人之间互看不顺眼。

　　禹忆翠机械的扯动嘴角，“我会让你变成那样，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明天不行后天一定有机会。”

　　“我会一直一直的……”

　　禹忆翠的目光凝固在他脸上，裂开嘴巴，露出两排白花花的牙齿，像是漆黑深海里，一头能将他吞噬殆尽的白鲨。

　　蔡瑞祥是真的怕了。

　　禹忆翠在他的认知里，该是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懦弱家庭主妇。

　　蔡瑞祥不会知道，也不会共情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禹忆翠的话，让他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把刀，欲落不落的，不知道哪一秒，就让他凄惨死去了……

　　这感觉比被白鲨一口吞掉还折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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