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猩猩滩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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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1章 猩猩滩之盟

  清晨即接到张居正的信函和更部的公文。

  路平没有犹豫,向著岳灵珊微微一笑,挥手辞別眾人,骑马出西直门而去。

  “路司李!”林平之早在城门口等候。

  路平异道:“你何以知道我今日出城”

  林平之笑笑没有说话,从他身后走出一人,正是裴烈。

  “司李在京城多日,却不曾去家里坐坐,福州、衡州的交情都不顾了。”

  裴烈的脸色有些难看。

  盼著收路司李一笔厚礼,没想到收到的是三件套:书、帕、黄历。

  他愣是在黄历中翻找许久,才最终確认,黄历中没有传说中的银叶子。

  路平並没有和二人废话。

  早有林家的鏢头端来三碗酒,三人一饮而尽,都是相视一笑。

  “路司李,开封再见。”

  裴烈似乎想说什么,却是欲言又止。

  “司李,保重!”

  林平之俊美的脸色,颇有艷羡之色,走马江湖曾经是他的梦想,如今却已然不大可能。

  “两位相送的情谊,今日我记下了。”

  路平长笑一声,拍马往西山而去。

  任大小姐早已经等候多时,待路平一道,立即前往平定州。

  任盈盈入京时,所乘坐的轿子,携带的轿夫、侍女、小廝尽不隨行。

  大小姐乘坐一辆车,张夫人为其驾车。

  路平和黄河老祖骑马相隨。

  眾人行了两日,便入井径道,

  四面皆山,重岗叠岭,丘陵迤,涧谷相望,峰峦“如百足之虫,不计其数”。

  这一日就来到平定州城。

  嘉靖年间北虏猖獗,时常通过井阱道逼近京畿和京畿之外的皇陵。

  朝廷便在险要之处修筑城市,民舍衙署也都修建在高悬绝壁之上,凭险据守。

  平定州城由上城和下城组成,上城在嘉河以南的一处台地上,衙署多建於此。

  上城仅三里,居高控扼,易守难攻。

  下城在嘉河以北,一入城,便看到两座巍峨高塔。

  任大小姐介绍说那是天寧寺双塔。

  天寧寺建於宋熙寧年间,宋徽宗赐名天寧万寿禪林,其中的牌匾,为太师蔡京所书,

  在当地极有名气。

  小城熙熙攘攘,颇为繁华,据说,仅仅在下城,军民杂处,就有数千余家之多。

  路平便看到了国朝最为神奇的一幕。

  日月教教眾充斥於大街之上,日月教组建了一帮自己的巡逻队伍,查禁教眾中的各种不法。

  平定州守御所的官兵就如同没有看见一般,有时候,两支巡逻队还互相打个招呼。

  教眾统御,最基本的单位是“香”。

  教眾犯事,由教中的香会处置,审判的方式有似於里老陪审。

  而名义上的平定州司法官员,包括奉直大夫知平定州事石朝选、同知吕正情、判官牛庭辅压根不予理会。

  路平等人进城的时候,便碰到四匹马在正街上疾驰而过,马上骑士身穿黑衣,高声宣布东方不败的命令。

  日月教教眾皆跪伏聆听。

  一旁的军民人等,面色冷漠,仿佛没有看见一般。

  大傢伙相安无事。

  路平立即想到了后世一座虚幻的城市:鹅城。

  “你和杨莲亭约定何处会面”

  “猩猩滩。”

  “如何联络”

  路平微微一笑,一跃下马,拦住一位看起来像是日月教头目一般的傢伙。

  借著马身的遮挡,他取出一块黑的木牌,笑道:“告诉你们杨总管,就说衡州友人到访。”

  那头目登时骇然,目不转睛地盯著路平手中所持。

  一块货真价实黑木令。

  自从东方不败不理教务以来,这恐怕是唯一一块由东方教主亲自颁发的黑木令。

  “见黑木令如见教主。”

  他当即就要下跪,路平一把扯住了他。

  收起令牌,又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任盈盈在车上,便听到“杨总管”“上进”“香主”“机会不能让给別人”之类的话语。

  那头目频频点头,不时用警惕的目光看著周围路过的教眾。

  等路平说了句“可要把握好”时,他重重点点头,拱了拱手,就向著城北一路跑去。

  路平一回头,便看见了几个目瞪口呆的人。

  黄河老祖一脸的敬畏。

  掀开车帘看热闹的任盈盈也是樱唇微张,秀眸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何时有的黑木令”

  光明少女疑惑不定地问道。

  路平摇摇头,笑而不语。

  光明少女一甩车帘,回到车中犹自困惑不解。

  几人不紧不慢朝著城北走去。

  不多时,出城门,沿著一条崎嶇不平的山路,向西北方向行去。

  走了四十多里,便到猩猩滩。

  但见远处深山之中,白雪。

  一条河流也冰封成一道窄窄的银带。

  路平等了不多久,北面一道宽约五尺的石道,走来了一队人马。

  旌旗鼓乐前导,中间是一顶大轿。

  抬轿者皆身负不凡之武功,虽道路崎嶇,轿子行进却异常平稳。

  在猩猩滩对面,轿子歇了下来,鼓乐又吹打了一会,也停了下来。

  日月教大总管、日月双戒中日戒的持有者杨莲亭走下轿子。

  “黄面尊者”,日月教长老兼任青龙堂堂主贾布上前一步,虚杨总管。

  一群紫袍武士环立周围。

  日月教的其他黑衣长老,则被隔在紫袍武士之外。

  隔滩望去,只见这位杨总管,身形魁梧,满脸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这边的黄河老祖和张夫人,皆已俯首,高声道:“参见杨总管。”

  “参见圣姑!”

  任盈盈也下了马车,滩对面的日月教眾人,见是圣姑亲临,跪倒了一片。

  “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东方教主问圣姑:『京中过年”一向可好”

  杨总管的声音甚是悦耳动听。

  “多承教主恩典,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盈盈只觉得双颊发烫,昔日在黑木崖,她对这一套厌恶至极,不过也早习惯了。

  只是今天在路平面前说起,她都能感受到路平戏謔的眼神。

  杨莲亭看著眾人拜来拜去,神色之间满是自得。

  过了好久,日月教式的相互请安才宣告结束。

  “路司李请!”杨莲亭朗声道。

  日月教教徒已经在石桥上铺了一张毯子,布置案几一张,邀请路平落座。

  “小心些。”

  从任盈盈身边经过时,这位光明少女忽然在耳边低语道。

  路平一,微微頜首。

  在眾人眼中,这个动作甚是亲昵。

  日月教眾人都是惊讶不已。

  任盈盈轻咬朱唇,双颊之上的红晕,却久久未能褪去。她的目光闪烁不定,不敢与眾人对视。

  “我和杨总管神交久矣,杨总管在东方先生的支持下,在贾布先生的帮助下,革新日月教积弊,这份魄力,天下就少有人及。”

  “路司李过誉。”杨莲亭大悦。

  眾魔教长老中,只有贾布坐在案侧,额角上的“椅角”微微颤动。

  这杨莲亭,不过神教一无赖子,靠著东方教主的宠幸执掌神教,所求者只是揽权、收钱,这都能被路司李说成是革新,简直让人哭笑不得。

  二人寒暄两句,便开始进入正题。

  “路司李对付左冷禪,需要神教援手否东方教主哪怕看在任大小姐面上,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聚集三岳之高手,又有少林、武当相助,已经是立於不败之地,杨总管一番好意,我自然是感激不尽,不过贵教介入,只对左冷禪有益。”

  路平顿了一下又问道:“日月教据说正在清查贪瀆,可否需要各派予以襄赞”

  杨莲亭笑著摇摇头,也说不必。

  “上元之后,还请日月教派出长老,与正教对帐於开封!”

  “去年华山对帐,四起惨案,嫁祸神教,其心可诛,正教至今还没有给神教一个解释,再对帐又有何益”

  “去年对帐之前,我就知道追究极难,想必以杨总管之明,也知晓其中利害。

  在衡州时,一伙人假冒日月教,袭击衡州诸派,贵教难道也想担此不白之冤”

  “自是不想。”

  “这就是了,今年对帐,重点就是此事。查出真凶,严加惩戒。今后冒充他人身份,

  想必都要掂量掂量其中利害。”

  杨莲亭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东方教主想知道,路司李对付嵩山派之后呢还要继续以五岳抗衡日月教”

  “嵩山派如今实力大损,此次追究其恶行,更加雪上加霜,以残缺不全之五岳,如何跟日月教抗衡我所关心的,只是医会、书院而已。”

  杨莲亭眼前一亮。

  东方不败衡州归来后,对在建的五岳医武书院,大加讚扬,甚至还在医会之上。

  跟杨莲亭说起时,便说:“笼络人心,收拢权力,书院作用,不可低估,你也可以做长远打算。”

  杨莲亭思来想去,越发觉得此法最妙。

  其一、可以聚集各位长老,形成一部日月神教武典,和医典遥相呼应,並供日月教新入门子弟修习。

  其二、如同东方不败而言,时日一久,神教各位长老对其门下弟子的掌控越发鬆散,

  而日月教教主,还可以绕过各位长老,號令行於江湖。

  其三、东方不败可以亲任山长,杨莲亭提学,今后杨莲亭所仰赖的,就是教中下一代精英,而不时那些幸进之士。

  “路司李能这样说,自然是大善。”杨莲亭笑道,“我会劝说教主,司李在开封期间,神教教眾不得在河南滋事。”

  “我已经致信少林方证大师,日月教清理贪瀆期內,各派不发起针对日月教的行动。”

  这些事情没有多少可以议论的,无论是日月教还是正教,此刻內部都是一堆问题,双方都不想节外生枝。

  至少在万历八年,日月教就不曾针对正教滋事,除了衡州,各派也无除魔、抗魔的行动。

  路平来到黑木崖,也不过是为了让两家安心而已。

  杨莲亭未发日月教最毒的誓言,路平也没有说,“若违此誓,天地不容,神人共愤。

  紫衫侍者早备好酒,两人连同贾布,各自干了一碗。

  “痛快!”杨莲亭大笑道,这位日月教大总管,这一剎那竟然也有了一丝脾群雄的气势。

  路平和贾布对视一眼,均是微微一笑。

  猩猩滩之盟遂成。

  “杨莲亭对你倒是另眼相待。”某光明少女语气中带著一丝鄙夷,些许酸味,“他请你去黑木崖,你为何不去”

  几人回到城中,找了一处客栈歇息。

  晚间,路、任二人围炉小酌,任大小姐就怪话不断。

  路平笑了笑:“任姑娘不想听到黑木崖上的阿之声,我也不想听到。任姑娘不上黑木崖,我总要顾忌任姑娘的感受。”

  任盈盈“哼”了一声,神色倒是放缓了许多。

  此行其实解决了她的一个难题,回不回黑木崖。

  如今算是回到黑木崖,那么假如神教中有她跟向问天密谋勾结的谣言,东方不败也会少几分疑虑。

  路平不上黑木崖,也给了她一个不上黑木崖的绝佳藉口。

  万一上崖之后,东方不败、杨莲亭將她扣押拘禁,那么父亲也便没有了最后的指望。

  只是如此一来,在神教教眾心中,自己与这傢伙竟如绑定一般。

  任盈盈一想起来就觉得气愤难平。

  忽听得客栈外凌乱的马蹄声。

  路平向窗外一看,就见四匹马从长街上奔驰而过,马上骑士高举火把,传送东方不败之命。

  大意是说,某某香主贪瀆,立即擒拿归坛,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隨即一队人眾,持著火把,蜂拥而出,將大街照耀浑如白昼。

  这群人喊著日月教的口號,手持刀斧,向街中的一个小巷子走去。

  不多时,就传来了喊杀豪哭之声。

  上城的衙署,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无人一般。

  任盈盈幽幽一嘆,去年端午节她来过黑木崖一次,离开之后到现在不过一年时间,这黑木崖就变成了这般光景。

  两人又饮了几杯酒,任盈盈心情烦乱,连閒聊的心情都没有了。

  此刻,她是一定会弹琴的。

  客栈之中很快便传出一阵悠扬的琴声。

  一曲《清心普善咒》弹罢,光明少女皎洁的脸庞便回復了平和清冷。

  “此曲如何”

  “我听得快睡著了。”

  任盈盈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

  “此曲本就有助眠之功效。”

  路平便饮了一杯酒笑道:“我醉欲眠卿且去,明朝有意抱琴来。”

  任大小姐冷冷哼了一声,果真抱琴欲去。

  却听得大街之上,又是四匹马疾驰而过,马上骑士又宣布了一名日月教贪瀆的香主。

  二人面面相靚。

  任盈盈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一次变得纷乱。

  不愧是当世真鹅城。

  路平心中暗嘆。

  杨莲亭这般作死,怕是不待任我行出狱,他的好日子也没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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