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改文中

　　望向王府深处那条通往楚晏辰书房的路，眼中盛满了依恋，不安与期盼的神情。

　　那姿态脆弱又动人，将一个即将踏入未知险境，渴望得到主子最后一点垂怜与鼓励的暗卫演得淋漓尽致。

　　时间一点点过去，书房方向依旧没有动静。

　　旁边的嬷嬷面上露出一丝不耐，但碍于云棠此刻的身份和王爷的吩咐，只得小声催促：“云小姐，时辰不早了，宫门那边耽误不得。”

　　云棠这才仿佛如梦初醒，眼中迅速蒙上一层失落的水光，却强忍着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启动，驶离四皇子府邸。

　　而书房的高窗后，一道玄色的身影始终立于帘后，冷漠地注视着马车远去，直至消失在街角。

　　此次选秀规模浩大，仅初选便有四千余人参与，前后历时四日，分批进行选看。

　　选秀并非秀女站成一排，由太监高声报出其门第出身，再由皇帝或太后遥遥问话。

　　实际流程要利落许多，皇帝早在选前就已审定各家背景门第，现场秀女每人手执一枚绿头牌，其上写明身份籍贯，以供皇帝二次核验。

　　通常皇帝只需要扫视一眼，便能决定去留，几乎不作停留询问。

　　此次初选设在御花园，很快便轮到了云棠所在的队伍。

　　秀女们依序上前，低头致意。

　　皇帝目光扫过众人，在云棠面前多停留了两秒，随即微微颔首，一旁的太监心领神会，立即提笔记下她的名字。

　　留牌的秀女皆被安置于北仪秀房，由太监与嬷嬷统一训导，考核。

　　每日皆行筛汰，考核未过者当场撂牌，即便不在考核的时间，若有行差踏错，随时都有可能除名。

　　更别说私下发生口角争执，仅是稍有不妥的行为，皆难逃太监嬷嬷的监察。

　　一经记档，秀女从此失去议亲资格，只能在家独居或被迫出家，甚至会影响父兄仕途，牵连降职或被罚都有可能。

　　历经两个月的严训，云棠与同期记名复选的十三人中，最终仅七人得以留用。

　　御前总管：“奉皇上，皇太后懿旨：复选记名的各位小主，即刻整束仪容，随咱家前往养心殿见驾。皇上与皇太后已在殿内等候，见驾时需谨守宫规，行三叩九拜之礼，不得失仪。”

　　云棠等人进到养心殿行礼后，御座上的皇帝掠过下方，并未在任何人身上过多停留，反而侧首看向下首处端坐的太子：

　　“太子，你看看，有看得上的吗？”

　　太子闻言，并未立刻回话，他姿态未变，依旧闲适地靠坐着，只微微抬眸，不紧不慢地扫过殿中站着的七名女子。

　　他的目光沉静，没有挑剔，也没有好奇，那目光掠过云棠时，也并未因她夺目的容貌而有丝毫停顿。

　　良久，太子才缓缓开口。

　　“父皇，皇祖母遴选之人，自是好的。”

　　“只是儿臣近来忙于政务，东宫之内，倒也不必添太多人伺候，徒增纷扰。”

　　皇帝似乎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未置可否。

　　一旁的皇太后却微微蹙了下眉，目光再次扫过台下，尤其在云棠身上顿了顿：“太子忙于朝政是好事，但东宫终究是需人打理。哀家瞧着，有几个孩子模样性情都是极出挑的，瞧着便让人欢喜。”

　　太后的暗示十分明显。

　　太子再次抬眼，目光这次精准地落在了云棠身上，停留了短短一瞬。

　　“皇祖母眼光自是极好的。”他语气无波无澜，“既然皇祖母觉得好，那便…留一两个吧。”

　　他随手指了指，范围笼统地涵盖了前排包括云棠在内的两三人。

　　之后，他便意兴阑珊地向后靠入椅中，一副对此事再无兴趣的模样。

　　皇帝见太子这般态度，似是早已习惯，只捋须笑了笑，并未再多言。

　　皇太后见太子总算松口留了人，虽不算热络，但目的达成，便也舒展了眉头：“如此甚好。皇帝，你看留哪两个最为妥当？”

　　皇帝目光在太子方才随意一指的范围内扫了扫，最终落在云棠和另一名气质清婉的秀女身上。

　　“朕瞧着，礼部侍郎之女周氏，性情柔嘉，知书达理。至于另一位…”他看向云棠，“便这位吧，瞧着是个伶俐的。”

　　“嗯，”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对云棠和周氏道：“抬起头来，让哀家和太子再看看。”

　　两人依言微微抬头，依旧垂着眼睫，不敢直视天颜。

　　太后的目光在云棠脸上停留片刻，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化为淡淡的了然，似乎明白了为何连性子冷淡的太子也会下意识地指向她。

　　这容貌，确实太过扎眼了些。

　　她转而看向太子，却见太子已然端起手边的茶盏，垂眸轻拂着茶沫，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仿佛方才被决定去留的并非他宫中之人。

　　太后心下微叹，对皇帝道：“既然定了，便让内务府安排吧。”

　　御前总管太监立刻躬身领命：“嗻。”

　　皇帝挥了挥手：“都退下吧。”

　　“臣女谢皇上，太后娘娘恩典，谢太子殿下恩典。”七人齐声谢恩，恭敬地垂首退出了养心殿。

　　殿外，阳光有些刺眼。

　　未被选中的秀女们难掩失落，却也不敢多言，在宫人的引导下默默离去。

　　唯有云棠和周氏被一位面带笑容的太监拦下。

　　“恭喜两位小主，贺喜两位小主！”那太监语调殷勤却又不失规矩，“奴才姓李，奉内务府之命，在此等候。请两位小主随奴才来，先行安置，稍后自有教引嬷嬷前来告知宫中规矩及后续事宜。”

　　两人微微福身，声音温柔：“有劳公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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