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黑夜的眷者

　　“别紧张……我刚刚又搜索了一遍你所有的记忆，之前我搜到你的记忆，却没发现过切尔诺贝利这个词，所以，这个词一定是最近有人才灌输给你的消息。”阿蒙道。

　　“这绝对是一个针对我的陷阱。”他低声道。

　　阿蒙轻松地戳穿了萝莱的计谋。

　　从薇拉面对的镜子之中浮现出宽额头，黑眼珠青年的脸，他虽然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故意在我面前提起切尔诺贝利，就是知晓我在追寻第一纪之前的信息，想让我继续追踪下去，看来你背后的那个祂并不简单。”

　　阿蒙的语气舒缓而优雅，而薇拉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

　　“放轻松。”阿蒙低笑着偷走了她的紧张，“而你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否则不会产生‘沮丧’这种情绪，你提起这个词语本来就是在试探我……有趣，你想通过我达成什么目的？”

　　“你知道过去想利用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阿蒙依然是轻声细语，温和如同像是情人之间的低语，说出来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温和。

　　“你会折磨我吗？”薇拉道。

　　“如果折磨你能获得结果的话，当然。”阿蒙道。

　　“我是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接收到消息的，在我观察你的这段时间，你明明没有任何获得信息的渠道，脑海里面就像是凭空出现‘切尔诺贝利’这个词一般，还想以此来设计我……你们之间肯定有我所不知道的渠道。”

　　“是那些古董吗？你通过购买古董传递消息？我查看了那些古董，并没有发现什么……”

　　“或许等我再多几个分身过来，提升我这个分身的层次，就能解出来你的秘密……”

　　来不及犹豫了！

　　在贝克兰德,乔伍德区某处房屋内的艾琳立刻将自己写好的纸条递给她旁边的人——那是在她在另一边做的准备！

　　在格尔曼出门的时候，萝莱也没闲着。

　　她先是利用自己的旅者罗盘跑去海上抢了几位海盗。

　　随后，艾琳再穿梭回贝克兰德，去往贝克兰德大学之中，寻找到一位历史系会赫密斯语的学生，让他在必要的时用赫密斯语念出她所递出纸条上的话语，进行祈祷——萝莱确实不能自己祈祷，但是她可以让旁人代替！

　　要是达尼兹还在的时候，我就不用这样费事寻找其他人了……这时候萝莱还怀念了一下达尼兹。

　　要知道达尼兹在冰山中将的船上接受了良好的神秘学教育，懂好几种能神秘学语言呢！

　　其实艾琳也想过在海上寻找一位会赫密斯语的幸运海盗，让他帮忙念诵，念完就杀掉……

　　但是艾琳又怕此时亚当已至克莱恩周围，会知道她想对阿蒙不利……他们之间的父子感情还是太神秘了，所以艾琳到底没有在海上抓幸运海盗，而是来贝克兰德花钱雇佣了一名会赫密斯语，并且信仰黑夜女神的大学生，给出丰厚的资金作为报酬。

　　现在因为有了第三个身体在外备份，一旦萝莱的薇拉号或者艾琳遭受到了心灵上的攻击被修改了神志，或者偷窃了念头，被催眠了，萝莱都能即使地使用萝蕾莱那边的原始记忆进行覆盖修正，所以萝莱较为之前变得更安全了。

　　但是为此，萝莱必须保证萝蕾莱的安全稳定，保证她不能被真神们发现，于是私下要有什么活动，还是得让艾琳上。

　　而现在，萝莱接收到了薇拉那边的信号，已然知晓阿蒙并不打算将薇拉带去切尔诺贝利，她想要利用阿蒙计划失败了。

　　没办法利用阿蒙，反而还被其发现了目的，可能被阿蒙折磨……那不是只能清除掉祂了吗？

　　现在就是读纸条的好时候！

　　“用赫密斯文，要快！”萝蕾莱催促道。

　　“您是比星空更崇高；

　　比永恒更久远的黑夜女神；”*

　　……

　　“阿蒙已抵达伯克伦德街166号，寄生于薇拉·庞兹身上，请求您的眷顾，使其消失于贝克兰德。”

　　祈求神明的帮助比较被动，全靠黑夜女神愿意不愿意帮她清除阿蒙——但是萝莱觉得她会愿意。

　　毕竟现在这个时间点，克莱恩还没成长起来，黑夜女神肯定也不想阿蒙继续在贝克兰德，制造混乱，想办法夺取源堡吧？

　　在这件事上，萝莱和黑夜女神的目标是一致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也不会朝着祂祈祷。

　　可以相信神明的威能，但是不要相信祂们的仁慈。*

　　*

　　与此同时，就在艾琳那边念诵完黑夜女神的尊名，又祈祷完成的瞬间，有在薇拉的那边，戴着单片眼镜的薇拉骤然抬起头，看向四周。

　　“隐秘？隐秘降临了？你作为外神眷者，竟然会和黑夜有合作？”

　　阿蒙所说的话语从薇拉口中吐出来。

　　“你果然不简单……”

　　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了薇拉，她似乎身处于最深沉的黑夜之中，心中浮现出原始的恐惧。

　　见此，萝莱及时地抽走了薇拉那边的意识。

　　她的分身其实就是一具安置她分意识的信号接收器，能降临，自然也能抽走。

　　只不过，萝莱一般都不会抽走，抽走之后那个身体就变成植物人了，放置不当就很容易坏掉。

　　每个身体都是宝贵的财富，萝莱一般只有做好处理后才会抽走意识，悬挂身体。

　　随后，她直接伸手，打晕了那位大学生。

　　片刻之后，在她面前，虚空出现了一位穿着有缝补痕迹麻布罩袍，系着树皮腰带，赤裸双脚的朴素女士。

　　“阿里安娜殿下。”艾琳庄重行礼。

　　阿里安娜在胸口点了四下，代表红月。

　　“愿黑夜庇护于你。”

　　不等阿里安娜开口，艾琳就开口道。

　　“我愿奉献出我这两个身体的一切给女神，以报答祂的恩德。”

　　阿里安娜的眼中不算明显地闪过一道光泽。

　　“什么恩德？”

　　“没有杀死我的恩德。”艾琳笑道道。

　　“作为外神眷者，在被注视之后还能自由行走，怎么不算一种女神的恩德呢？”

　　这种不要脸的话萝莱是跟达尼兹学的，达尼兹很会为自己的存活找借口，他说格尔曼不杀他就是恩人，那么这样思考，黑夜女神没有直接杀死她也是恩德。

　　“你不会被杀死，你拯救过贝克兰德。”阿里安娜道。

　　“我已清除你身上的阿蒙。”她道，“作为你拯救过贝克兰德的回报。”

　　“赞美女神。”艾琳很自然地用手指在胸口点了四下，象征绯红之月。

　　“赞美女神。”阿里安娜女士也用顺时针于胸口点了四下，随后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唉，最终还是祈求黑夜女神获得了帮助……”

　　贝克兰德的另一处，萝蕾莱喃喃自语。

　　不管是薇拉也好，艾琳也好，这两个马甲原本就处在黑夜女神的注视之下，暴露了也就暴露了，只要能清除自己身上的阿蒙，一切好说。

　　真神们虽然将这世界作为棋局进行操纵，但是到底不会轻易真身出动，比阿蒙好多了……被“安排”进入某些事物就“安排”吧，至少说明自己现在还是有用的，暂时不会死——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在高位者的安排里面。薇拉死了，艾琳也死了，她还有萝蕾莱作为保底，随便找个地方一躲再捏几个身体，萝莱就又回来了。

　　“这样一想，其实我也和阿蒙，还有打不死的小强没有什么区别嘛！”

　　萝莱自嘲两声，将自己的一个分意识重新投在薇拉身上，让那具身体再度睁开眼睛。

　　她喉咙一痒，咳咳两声，吐出一条身上带有七八条环节的奇异虫豸。

　　薇拉将其放在梳妆台前，心想要是主动一点，她这时候就应该布置献祭仪式将这阿蒙死后残留下来的时之虫分身献祭给黑夜女神了。

　　不念诵尊名，将其交给附近教堂的主教也行，黑夜女神自然会排人来收拾。

　　但是，在主动之前，萝莱想进行一次尝试。

　　她看着这枚失去了活性，体表泛着奇异花纹的时之虫，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

　　“幸好我这具身体是普通人，才能在现在试试呀……”

　　薇拉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起这条时之虫。

　　要是我这身体是其他途径的非凡者，吃下去肯定会失控的，但是，是普通人的话……

　　——【我要吃了它。】萝莱在直播间里面宣布。

　　【卧槽主播你干啥呢？】

　　【梅开三度，又生吃了，上次当着克莱恩的面吃序列8，这次直接生吃序列4，出息了啊（擦眼泪】

　　【没事的没事的，主播之前不是解释过吗？本质是她献祭给外神，然后外神降下对应的恩赐。】

　　【这时之虫可是序列4层次的啊，主播发达了！】

　　【主播发达！】

　　——【不是的，这次和之前的都不一样。】萝莱低声道。

　　——【我是真的要吃了它，生吃！】

　　【？？？你疯了吗？没有仪式没有辅助材料你这个身体只是普通人吧？我没搞错你要生吃序列4主材料？？】

　　【三二一看爆炸。】

　　【押一下主播几秒炸。】

　　【怎么这么乌鸦嘴呢，万一不爆炸只是变成怪物了呢！】

　　【变成怪物难道就不乌鸦嘴吗？要我说还不如炸了呢】

　　——【但是还是有那么几百分之一或者几千分之一的概率成功的嘛，而且我是真的想试试……。】

　　萝莱没再看直播间，将这枚时之虫放在嘴里，嚼了两下，咽下去。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

　　第五秒钟的时候，薇拉从中间裂开，一半崩溃成为一堆泛着光节的蠕虫，一半依然保持着冷艳女士的形象。

　　“原来……我直接吃下非凡特性，也是会失控的啊……”

　　那一半依然保持着美丽人形的薇拉开口。

　　“确切地说，是身体的失控。”

　　“我到底还没有幸运到能凭空吃掉非凡特性还能保持正常的程度。”

　　“不过，精神倒是正常的。”萝莱进行判断。

　　“就是变成怪物了，这个有点难以处理。”

　　是难以处理，不是，不能处理。

　　在贝克兰德的艾琳通过旅者罗盘转移到薇拉的房间之中，她先是拍了拍房间门把手，利用“放大”这一技能，放大了房间封闭这个概念，制造密闭空间彻底隔绝内外。

　　随后她又掏出银质匕首，四处走动建立了灵性之墙，将失控的半个薇拉，蠕动时之虫，还有自己都封闭在墙内。

　　最后，艾琳抽出自己腋下枪袋之中的枪，对准薇拉的那个人形的半个脑袋开枪。

　　一枪，两枪，三枪……

　　血花四溅飞射，被灵性之墙隔绝，控制在小范围之内。

　　薇拉的人形头被打的稀巴烂，但是灵性蠕虫的那一半还依然坚强地蠕动着。

　　她没有死。

　　“真顽强啊。”萝蕾莱伸手扶额。

　　“不愧是带了神性的生物，站在原地开枪打打这么多下还不会死……好痛好痛痛痛……”

　　虽然很痛，但是她不能直接抽走怪物薇拉身上的分意识，要是抽走薇拉身上的分意识的话，薇拉的身体就会彻底崩溃成具有神性的不可控怪物。

　　没有自身意识的控制，失控的身体肯定会下意识发起攻击，那样艾琳就真的没办法处理这神性怪物了，所以她只能忍着疼控制这失控身体乖乖挨打，顺便感受要被杀死的痛苦。

　　即使为了不干涉艾琳那边的行动，特意将艾琳的身体调整成为无痛苦模式，但痛苦只会转移不会消失，萝蕾莱那个身体就就承担了完全的痛苦，她整张脸都要皱成柠檬了。

　　“还要开多少枪啊……”

　　十枪，十一枪，十二枪……

　　萝莱默默计数。

　　有时候太能活也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想死的时候不会很痛快，萝莱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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