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钻石乌贼x深海人鱼反派崽子(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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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辉煌的宫殿中。烛光明黄,舞曲悠扬,穿着考究的绅士与淑女们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可视线却频频瞟向某处。
只见在长桌两边,高度一致、雕刻精美的木椅之间,突然有个地方凹了下去。
加菲尔德正坐在一个奇怪的、带滚轮的椅子上,单手撑着脸侧,兴致缺缺地晃动着手里的纯银鎏金杯,偶尔才品上一口,就好像那杯昂贵的、在外遭受哄抢的葡萄酒是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
但没人敢对加菲尔德提出不满。
即使加菲尔德自成年后就不曾在王城出现过,大家仍旧能从那头邪恶的黑发和那双可怕的乌眸,以及道尔身上的重剑中,看出他就是当初被国王以残害手足的名义流放的凶残王子。
比起他们这些小贵族,加菲尔德是正儿八经的王储,如今国王召回加菲尔德,除了少部分人,谁也说不清国王是什么想法,他们可不敢在这时乱来。
但即便早已对加菲尔德我行我素的人设有准备,他们在看见道尔和查尔斯全副武装地进场,还带上了一个平民和一只乌贼一同参与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互相拉着同伴窃窃私语。
这简直是将王城舞会当儿戏啊!
九游和塞壬自然也能感受到众人投射过来的、灼热且古怪的目光,只不过他们都不在意,一个喂肉干,一个嚼肉干,状态松弛得像是待在自己的家里。
反正该交代给加菲尔德的都交代了,他们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因为莫里斯虽受雇于教会,但也没被多信任,进出都是被蒙上脑袋的,完全说不出任何教会关押人鱼位置的有效信息,这两天九游标记过的那个莱曼又一直待在旅馆中,他们至今还没找出关押地。
而加菲尔德今晚很大概率要和国王闹掰,他们打算在此之前,抓住机会,尝试跟踪教会的人寻找关押地。
成了万事大吉,不成就只好先帮加菲尔德上位再说。
九游思忖着嘎巴吃肉干,时不时把肉干推回去示意塞壬也吃,就看见迈洛和几位骑士护着两个主教从门口进来。
他立刻直起身,暗自戳戳塞壬的掌心,同时在客服后台的地图上把这两人标记出来。
塞壬不动声色地看过去,便隔空对上了迈洛飞快瞥来的一眼。
他想到几天前的某个深夜,自己照旧出去猎野兔回来时隐约听见迈洛与加菲尔德谈话,眸光顿了顿,才缓缓地收回来,移向那两位主教。
九游一看就知道塞壬在想什么,立刻道:“不在他们之间。我看到的那个‘莱曼’身形更结实一点,好像比莱曼船长还高,皮肤却皱皱的。”
“听伊莎拉多夫人的意思,那个‘莱曼’在教会的地位应该不低,不然伊莎拉多夫人不会那么骄傲地说是她让对方在教会站稳脚跟。”
塞壬闻言微点了下头,就见那两位主教侧耳听了会一位骑士的耳语,立刻暂别正在谈话的绅士,一同快步走向门口,虔诚地迎进一个人。
那人身形挺拔,仪态端方,身着与两位主教截然不同的衣裳,头上还盖着兜帽,见两位主教的态度,地位更高,应该就是教皇。
塞壬暗暗观察着这位神秘的教皇。
看到对方连指尖都遮得严严实实,身上还隐约散发一股熟悉中透露着陌生的气息,又听见有人在谈论说对方称病多年,今晚是第一次参与舞会,他眼底闪过一道暗光,却忽然感觉手背被急切地拍打了几下。
他迅速垂眼,就见九游抬起一条腕,偷偷摸摸又格外用力地指向那位教皇,兴奋地道:“是他,是他,就是他!”
后台地图上的标记小点明晃晃地亮着,绝对错不了。
塞壬听此面不改色地用目光挡回几道惊疑的视线,将手放倒水桶里给九游泡泡水,才再度捧起九游,掩下眸,道:“他就是莱曼。船上的那个莱曼。”
九游立刻瞪大双眼。
注意到有人看过来,他又赶紧缩回脑袋装普通乌贼,小声地道:“莱曼船长。没想到他居然就是那个骗身骗心的渣男。”
“所以他称病多年是跑去出海了?这是什么癖好?”
到了像莱曼这样的地位,很多事情不必亲自去做,有大把类似迈洛、莫里斯这样的人可供他驱使,他干嘛非要多此一举。
九游忽然想不通了。
塞壬倒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沉思一会,道:“传说始祖巫师的后代积聚海洋周边,世代守护着他们与人鱼族之间的秘密,只有世上最渴望窥探人鱼秘密的人才有机会找到他们。”
九游闻言挠了挠脑袋,道:“巫师的后代?世界上真的存在巫师吗?”
塞壬摸了摸九游的胴体,摇头道:“我记事以来,从未听过有人鱼碰见巫师的后代。”
话音刚落,周围的议论声忽然拔高一个度,塞壬和九游一同转头,就见阿拉里克姗姗来迟。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入场高调得不行,对教皇几人都端着,夸张地交际一圈,才高视阔步地走到加菲尔德旁边,挑衅道:“噢,可怜的小加菲尔德,怎么孤零零地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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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道尔就对他发出死亡视线,查尔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向阿拉里克的目光除了厌恶,还隐约透露出几分怜悯。
加菲尔德这个被嘲讽的主却反应平平。
他只面无表情地看了阿拉里克一会,便后靠在轮椅上,垂眸看着杯中泛起圈圈涟漪的水面,道:“因为我不会跳舞。”
阿拉里克闻言得瑟一笑,正想再内涵几句,就听见加菲尔德又道:“但您如此受欢迎,想必在舞步上一定很有见解吧。”
九游忍不住喷笑出声,把脑袋埋在塞壬的掌心,拍着塞壬的手腕,吭哧吭哧地吐槽道:“有见解(idea)?他是擅长当小丑(joker)才对吧。”
塞壬这回接收到了九游的谐音梗,他眉眼间染上丝丝笑意,下意识地轻捏九游的腕,暗道调皮。
阿拉里克的脸在加菲尔德说完话的瞬间就涨红了。
他连忙环视一圈,再瞪着眼看向加菲尔德,就见对方状似无辜地抬眼,嘴角轻勾,道:“那么,我就提前祝贺您成为今晚舞池里最耀眼的明星。”
此话一出,不远处一直关注着这边的绅士淑女们险些憋不住笑,纷纷侧过头,连站在莱曼身后的两位主教都表情扭曲了下,不得不掩嘴僵硬地板起脸。
但加菲尔德仿佛耳聋了似的,自顾自说完话就优雅地举起杯一饮而尽,随后似笑非笑地看向阿拉里克,等着阿拉里克回敬。
阿拉里克:“……”
他恨不得把手里的酒杯捏爆,鼻孔哼出几道气流,像极了一只被过度充气的劣质猪形气球,半天端不出绅士风范。
九游觉得这人真辣眼睛。
他开始怀疑莱曼那帮人非要拽伊莎拉多夫人下马,有阿拉里克的一份原因。
毕竟任谁看自己身后躺着一个只会拖后腿的米虫,都难以忍受。
至少他就很想一巴掌把阿拉里克扇飞。
就在九游琢磨用多大得力才能提起阿拉里克时,国王终于在伊莎拉多夫人的依偎下,缓步走下台阶。
众人下意识地抬眼目送国王出场。
只有加菲尔德还背对着楼梯,有一下没一下地把弄着眼前的纯银鎏金杯,垂落的目光落在映出身后景象的杯壁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九游歪头看了会加菲尔德,也跟着转头看向台阶,就见伊莎拉多夫人抱着国王的手臂,正挂着完美的微笑款款往下迈腿,国王则肃着脸抬手挥了挥。
要不是九游这两天换魂吃过瓜,都看不出来他们一个最近还忙着和辛西娅外出约会,一个已经和国王吵过几次,甚至和辛西娅当面对峙过。
不知道是不是伊莎多拉夫人下的毒已经起效,国王的脸色看着有些差劲,开场语也说得很简洁,便高举酒杯以一句“enjoy”拉开舞会的序幕。
众人在来舞会前战战兢兢、生怕国王和加菲尔德争吵起来并抢开场舞的画面并没有实现。
因为加菲尔德瘸了,开场舞毫无疑问是伊莎多拉夫人与国王一起跳的。
乐曲的声音逐渐放大,充斥在整个王宫中,所有人都沉浸在相拥共舞的氛围里。
总之,除了肝胆色的阿拉里克,大家都跳得很尽兴。
期间,九游注意到有个主教身边的骑士溜出去,连忙和塞壬说一声,再度与一只小鸟换魂追过去,便看见那骑士同守在远处的管事招招手。
那管事立刻匆忙往外走,又朝王宫门口等待着的马夫摆手。
那马夫就驾车跑到广场中心,开始当着九游的面,不断地往雕塑高举的手臂内侧不易被看见的位置,洒厚厚一层的面粉,火炬的凹槽里放得最多。
九游瞬间明白教会打的是什么主意。
他赶紧冲上去扇飞面粉,马夫赶紧驱赶九游,补上,九游又扇飞,马夫又驱赶九游,补上。
扇飞驱赶补上,扇飞驱赶补上,一袋面粉就这么被霍霍完了,一人一鸟都累得气喘吁吁。
然而就在九游露出满意的眼神时,却看见气马夫骂骂咧咧地驱赶着他又去马车里扯出一袋面粉。
九游:“……”
没完了是不是,我问你是不是!
九游实在没辙了。
他狠狠地瞪一眼马车里塞满的面粉,又看了一眼没有离开意向的马夫,赶紧换回身体,凑到塞壬耳边嘀咕一阵。
急着找别的办法的他自然也就没有看见,王宫外的某个角落,有一个女仆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急冲冲地躲进偏道,往广场中心的方向跑去。
恰好舞曲渐歇,绅士淑女们之间的交际也渐入佳境,脸上统一流露出所谓欲望满足的厌世脸,莱曼等人便同国王交流几句,扬声组织大家移步出去观赏圣女像。
伊莎多拉夫人却突然拉紧国王的手臂,扬声道:“陛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众人回头看向国王和伊莎多拉夫人,只见国王微蹙眉,像是有些不满伊莎多拉夫人自作主张的行为,但还是握紧栏杆,颔首示意伊莎多拉夫人继续说。
九游立刻看一眼莱曼,正寻思着,却发现查尔斯正站在加菲尔德身后,捏着拳盯住伊莎多拉夫人。
他顿时想到前天自己换魂成小鸟跟踪查尔斯,却见查尔斯躲躲藏藏地跑到一个小木屋里,待了许久才离开,而他自己进去后却什么都没发现,不由地沉下眸。
塞壬悉知九游的顾虑,伸手摸摸九游的脑袋,道:“别担心,我能感觉出来,他对加菲尔德的恶意甚至没有对教会的恶意大。”
九游听此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转动眼珠,正想观察一下莱曼他们的反应,就瞥见伊莎多拉夫人抬步往人群那走了几步,双手合十放置胸前。
他下意识地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回到伊莎多拉夫人身上,便听对方缓慢地道:“大家都知道,圣女像是一个神圣的象征。我们不该随意去观赏它,而该在清楚地了解圣女的过往之后,再去拜会它。”
“我提议,在出去前,大家相互交流自己知道的故事。”
她说着不知不觉中收紧了手指,好像在拖延时间。
九游不明白伊莎多拉夫人在干嘛,困惑地歪过头,就听塞壬道:“刚才我看见伊莎多拉夫人的侍女在查尔斯的掩护下偷跑出去了,她和查尔斯似乎达成了某种交易。”
“也许查尔斯和教会的关系并不那么紧密。他偶尔望向莱曼的眼神,像是恨不得撕碎莱曼。”
九游闻言表情微怔,眼神有些复杂地望查尔斯一眼。
但他和塞壬都知道教会不会轻易松口。
果然,下一秒,他们就见莱曼踱步到国王的身边,淡声道:“但是观赏圣女像的时间是早就定好的。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发生的。陛下,您说是吗?”
众人下意识地看向国王,就见对方似乎紧了紧喉咙,才颔首,道:“没错。让开,伊莎多拉,不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话落,莱曼往伊莎多拉夫人身上看了一眼。
伊莎多拉夫人只觉得自己被那一眼的寒意冻住了,失去所有声音,却听见加菲尔德突然道:“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既然是注定的事情,怎么还要在意先后,你说是吗?莱曼教皇。”
莱曼转头看向加菲尔德,九游觉得这人说不准正阴恻恻地盯着加菲尔德,思考要怎么将加菲尔德拆之入腹,就听对方釜底抽薪,道:“自然。”
“只是陛下的身体不太好,无法在外待太长的时间。故事在圣女像纪念仪式后也能了解,不是吗?”
此话一出,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瞬间充满了硝烟气息。
众人大气不敢出地看着他们神仙打架。
阿拉里克倒是很无畏地开口,道:“你总不能连陛下的身体都不顾吧,加菲尔德。我们早点举行完仪式,陛下能早点休息,不好吗?”
话落,加菲尔德平无波澜地看了一圈,把众人看得浑身发毛,才按住轮椅把手,道:“当然。毕竟我要听长辈的话,不是吗?”
阿拉里克脸色一变,立马擦擦冷汗。
国王迅速朝阿拉里克和加菲尔德身上看了一眼,率先抬步往外走去。
九游看着大伙小鸭子一样紧跟着莱曼和国王往外走,忍不住在心中叹口气,想到那雕塑上厚厚的面粉,感觉更糟心了,就听塞壬道:“别担心,九游,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他们开战。”
他就是怕开战啊。开战后他们得离开王城,又要耽误时间,万一哪天教会想不开要解剖人鱼怎么办?
九游有些焦虑,塞壬倒是很冷静,道:“如果开战,我会先抓住莱曼,把人鱼救出来,你们先回去大海。”
九游闻言下意识地皱眉,以为塞壬说错话了,道:“我们?那你呢。”
不是说好一起救人鱼,一起回海洋的吗?
塞壬停下脚步,望向高大的圣女像,眼神晦暗不明地道:“我还有事要做。”
人鱼族的诅咒,莫里斯说与人类有关,他不能坐以待毙。
九游想问什么事情要做,不能带上他吗,却听莱曼高声念完一段祷词,已经把燃烧的火把递给国王。
这是想让国王被微爆炸波及,引发国王的身体问题,再把异象推在加菲尔德身上,一石二鸟,不对,三鸟,伊莎多拉夫人派出来的人估计已经被教会制服。
好歹毒啊。
九游望着迈向木制台阶的国王,忍不住频频看向牢牢坐在轮椅上的加菲尔德和冷着脸的伊莎多拉夫人,心道怎么大家都这么淡定,却听天空突然发出轰隆的一声,劈出一道闪电,细细密密的小雨骤然降临。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绅士淑女们下意识地抬手挡雨。
九游惊喜地抬头,在心中默念,大一点,再大一点,拜托,如果上帝老人家你听得到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祷告奏效了,雨还真的越下越大。
莱曼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天空,心想教会明明测算过今天不会有雨,兜帽下的面庞扭曲了一瞬。
他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关押着人鱼的方向,暗自咬牙切齿,却不得不作罢,在一片小声埋怨声中,宣布仪式中止。
绅士淑女们匆忙跑向远处的建筑中避雨,伊莎多拉夫人扶着国王走在人群末端。
道尔和查尔斯则推着加菲尔德,紧跟其后。
九游立刻扑到塞壬的怀里,道:“太好啦,塞壬小甜心,我们好幸运!”
塞壬迅速揽住九游,捧起来,掩在华丽着装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一瞬,才揉揉九游的腕,把九游放入木桶,道:“嗯,我们很幸运。”
九游听到塞壬的声音有些哑,怕他冷到,赶紧催他跟上。
塞壬照做。
九游这才忍不住嘻嘻笑起来。
在原命轨中,加菲尔德与国王决裂后,是在一场暴雨中昭告天下,与王城宣战的。
他的人生从那天开始又再度坠落,彻底坐实了教会宣扬的狼子野心论,也开启了塞壬阴冷潮湿的五年。
可现在,加菲尔德的危机,却又在暴雨中迎刃而解。
大家暂时安全了。
这可太幸运了。
九游高兴得不行。
然而,这世道就是见不得人有极端的喜悲,就在九游开心得想摇摆跳舞时,他乐极伤悲了。
只听不远处却传来了惊呼声,他连忙伸脑袋望过去,就见国王突然昏倒。
伊莎多拉夫人拉不住他,他已经不受控地向后倒去,正好滑向坐在轮椅上的加菲尔德。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围过去,挤在轮椅旁边咋咋呼呼地惊叫起来,喊着仆从去找医师。
在一片嘈杂声中,九游清楚地看见加菲尔德被压着伤腿,正面无表情地抱着国王。
而刚才见国王的状态还行,人群将散,颓然转身的莱曼已经抬腿迈回来,大步走向人群。
即使看不清脸,九游也能从他的肢体语言中看出几分迫不及待。
此情此景,九游忍不住在心里爆出一句感叹词:【oh,shit!】
喜欢快穿拯救世界从养崽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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