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震怒的皇上和帝王心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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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息怒!”郑亲王和恭亲王几乎同时开口。“皇兄!此乃误会!”郑亲王抢先道,“臣弟只是请天师为皇上和四阿哥祈福……”
“祈福?!”皇帝猛地咳嗽起来,指着那柄玉刀和昏迷的皇子,“用这种方式祈福?!奕劻!你当朕是老糊涂了吗?!”
“皇上!”恭亲王立刻接口,语气沉痛,“臣弟接到密报,惊闻有奸人欲行不轨,特来护驾!现已查明,皆是这胆大妄为的仵作勾结妖道,与郑亲王无关!郑亲王只是被妖道蒙蔽!”他再次将矛头引向张新。
张新被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皇帝的目光终于落在被捆得结实、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张新身上,眉头紧锁:“又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瀛立刻尖声道:“回皇上!此仵作心术不正,屡次窥探宫闱,散布谣言,此次更是胆大包天,竟敢潜入行宫,惊扰圣驾,污衊亲王,其罪当诛!”
皇帝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局面,看着两个争执不休的弟弟,看着昏迷的儿子,又看看那个几次三番出现在诡异案件中的小仵作,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显然,这复杂的局势和他的病体,让他难以决断。
就在这時,苑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一个骁骑营校尉匆匆进来,单膝跪地:“启禀皇上!门外聚集了大量官员和士子,群情激奋,要求陛下严查京西矿难真相,并……并公示祥妃、瑞嫔真实死因!他们……他们拿到了这个!”
校尉将一叠明显被烟火燎过、字迹残缺却依旧触目惊心的纸张呈上。
正是张新从矿场拼死带出的那些记录着“丹鼎社”罪证的残页!
皇帝接过那些纸,只看了几眼,脸色就变得铁青,手也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上面的“壬寅”“贵妃”“丹毒”“实验”等字眼,像一把把尖刀,刺入他的眼睛!
“这……这些是从哪里来的?!”皇帝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惊怒和难以置信。
“是……是外面那些官员士子所得,据说是从京西爆炸矿场流出的……”校尉低声道。
轰!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郑亲王和刘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皇帝猛回头,目光如同利剑,先射向郑亲王,又猛地转向恭亲王,最后再次落到被按在地上的张新身上。
真相,以一种最激烈、最无法压制的方式,被捅到了他的面前!
张新挣扎着,终于吐掉了口中的堵塞物,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道:“皇上明鉴!祥妃娘娘并非急病!瑞嫔亦非恶疾!皆是死于‘丹鼎社’长期投毒试药!四阿哥今日险遭毒手!郑亲王、刘瀛便是主谋!恭亲王他……”她看向奕䜣,声音带着血泪,“他知情不报,欲借刀杀人,其心可诛!”
“放肆!”恭亲王厉声喝道,“妖言惑众!来人!”
“够了!!”
皇帝猛地发出一声咆哮,如同受伤的困兽!他剧烈地咳嗽着,身体摇摇欲坠,却强撑着,目光逐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从震怒、失望、最终归於一种极致的冰冷和疲惫。
他看着争权夺利、兄弟阋墙的两个弟弟,看着忠心耿耿却也可能包藏祸心的太监总管,看着那个浑身是伤、却拼死将真相带到眼前的低微仵作。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笼罩了整个宫苑。
只有丹炉的火还在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良久,皇帝终于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传朕旨意。”
“郑亲王奕劻,行为不端,闭门思过,无旨不得出府。其名下一切矿产、庄园,由内务府接管彻查。”
“内务府总管太监刘瀛,撤去一切职司,押送宗人府严审。”
“恭亲王奕䜣,护驾有功,然管教下属不严,罚俸一年,暂领粘杆处,协同……彻查‘丹鼎社’一案。”
“四阿哥奕詝,即刻移送静室,由太医院院判亲自诊治,任何人不得探视。”
“至于这个仵作……”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在张新身上,复杂难明,“押下去,看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接触。”
几道旨意,轻描淡写地暂时平息了风波,却又将一切悬而未决。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郑亲王未被重罚,恭亲王反而拿到了粘杆处的权力,刘瀛成了替罪羊,皇四子被隔离,而她这个揭开真相的人,则被再次囚禁。
这就是帝王心术吗?平衡,制衡,稳住大局?
张新还想说什麼,却已被兵士粗暴地拖了下去。
在被拖出宫苑的那一刻,她回头望去。
只见道光皇帝佝偻着背,剧烈地咳嗽着,被太监搀扶着,缓缓走向昏迷的皇四子,背影显得无比苍老和孤独。
而恭亲王奕䜣,正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低垂,看不清表情。唯有在他微微抬眼的瞬间,张新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冰冷而隐晦的……满意?
刘瀛被带走时,脸上却没有任何恐惧,反而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甚至经过她身边时,嘴角似乎还极其隐晦地动了一下,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凭借着仵作观察入微的本能,张新清晰地读懂了那唇语。
那两个字是——
“梅花。”
地牢的阴冷深入骨髓,与热河行宫那晚的惊心动魄仿佛隔着一层模糊的毛玻璃。恭亲王那隐晦的满意,刘瀛临走前无声的“梅花”唇语,像两根冰冷的针,一直扎在张新心头。
没有审问,没有用刑,只是无尽的等待和沉寂。这比严刑拷打更令人窒息。她像一件被暂时遗忘的证物,被封存在这暗无天日的角落。
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铁门外终于传来锁链滑动的刺耳声响。
进来的不是狱卒,而是两个面生的太监,面皮白净,眼神空洞,动作却异常利落。
“张氏,皇上有旨,提你过堂。”为首的太监声音平板无波,不带任何情绪。
过堂?去哪过堂?宗人府?刑部?
她沉默地起身,浑身关节因为长久不动而僵硬酸痛。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扶”住她,力道不容抗拒,几乎是将她架出了牢房。
没有走向任何她熟悉的官署,反而被带上了一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青篷马车。车厢密闭,窗户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
马车颠簸前行,走了很久,久到张新完全失去了方向感。
当马车终于停下,她被带下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处极其僻静,甚至有些破败的院落。院中一棵老槐树枝桠虬结,遮天蔽日,更添几分阴森。正堂的门开着,里面光线昏暗。
两个太监将她带到堂前,便松开手,垂首退到一旁,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堂内,只点了一盏孤灯。
灯下,坐着一个人。
一个她绝对想不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见到的人——道光皇帝。
他没有穿龙袍,只着一身半旧的藏青色常服,更显得清瘦憔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脸上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和深深的疲惫,唯有一双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锐利得惊人,正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从她这副狼狈不堪的皮囊下,看出灵魂的形状。
没有侍卫,没有太监,没有朝臣。只有皇帝,和她。
空气凝固得如同实质。
张新跪在地上,垂着头,心跳如擂鼓。她摸不准这位心思难测的帝王,此刻究竟想做什麼。
“抬起头来。”皇帝的声音嘶哑低沉,打破了死寂。
张新缓缓抬头,迎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朕,看了你从矿场带出来的东西。”皇帝缓缓开口,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的扶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烟火燎过的痕迹,“也听了几位‘丹师’和刘瀛的部分口供。”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沉重的碾子,压在张新身上:“朕,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需据实回答,若有半句虚言……”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那冰冷的意味已足够清晰。
“奴才……遵旨。”张新声音乾涩。
“祥妃的死,你最初是如何断定并非急病?”皇帝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一个看似最基础的问题。
张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专业、最客观的语气回答:“回皇上,奴才验看祥妃娘娘凤体,发现其颈部索沟有异,并非自缢所致。且剖验后,於娘娘宫体内发现一枚细小银针,针体淬有奇毒。此乃致死主因。勒痕系伪造。”
她尽量省略了刘瀛施压、钱仵作被杖毙等细节,只聚焦于技术层面。
皇帝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敲击扶手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瞬。
“瑞嫔呢?事隔多年,你又是如何查到线索?”
“奴才查阅旧档,发现瑞嫔娘娘病案记载之症状,与急性砒霜中毒极似。且其旧宫人崔氏死状蹊跷,手中握有与当年赏赐相关之玉佩,指引奴才前往畅春园废井……其后又在崔氏遗物中发现线索,指向京西矿场。”她依旧隐去了罗文洞和承乾宫老嬷嬷的存在。
“京西矿场,郑亲王私矿。你如何确定与宫中之事有关?”
“矿场所产,乃朱砂、水银等炼丹之物。奴才在其中发现大量实验记录,涉及多位后宫娘娘名讳及药理反应。且看守矿场之护卫,配有内卫腰牌,上有……特殊标記。”她谨慎地没有直接说出“梅花”二字。
“特殊标記?”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张新硬着头皮道,“形似梅花。”
皇帝沉默了。敲击扶手的声音彻底停止。堂内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那沉默漫长得令人窒息。
良久,皇帝才再次开口,声音更低沉了几分:“皇四子……心头血之事,你从何得知?”
“奴才……从一位知晓内情、却被丹鼎社毒哑废弃的旧人口中得知。”她不敢提哑婆来自辛者库,那会牵连更多人。
“丹鼎社……”皇帝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认为,郑亲王奕劻,是主谋?”
这个问题极其尖锐危险。
张新心跳漏了一拍,她飞快思索着,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回答:“郑亲王掌管矿脉,且与刘瀛过从甚密,难脱干系。但奴才以为,此等绵延多年、渗透宫禁之庞大组织,恐非一人之力可为。”
她没有直接指认郑亲王是主谋,但也点明瞭他的关键位置和其背后可能存在的更大网络。
皇帝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似乎想从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里判断真伪。
“恭亲王呢?”皇帝突然问,问题跳跃得让人猝不及防,“你似乎认为,他亦别有所图?”
张新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这是在试探她?还是皇帝自己也有所怀疑?
她咬咬牙,决定赌一把:“奴才不敢妄议亲王。只是……当晚在热河,恭亲王爷来得过於‘及时’,且似乎……并不在意四阿哥真正安危,只急于坐实某些罪名。”
她点到即止,没有说出恭亲王篡改证据之事,那会显得她过於知情,引火烧身。
皇帝听完,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缓缓靠回椅背,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极度疲惫的神色。
堂内再次陷入长久的沉默。
灯火摇曳,将皇帝的身影投在墙上,拉得细长而扭曲。
张新跪在冰冷的砖地上,一动不敢动,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许久,皇帝才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里之前的锐利似乎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难以形容的悲哀和……某种决断。
“你,很好。”他轻轻吐出三个字,却让张新心头猛地一紧。
这句“很好”,与当初在养心殿偏殿时听到的那句,意味已然完全不同。
“你胆大心细,於国於社稷,算是有功。”皇帝的声音平静无波,“但宫闱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真相,可以查清,却不必公之于众。有些罪责,需要追究,却未必需要……赶尽杀绝。”
张新猛地抬头,眼中闪过难以置信。
皇帝这是要……捂盖子?在知道了如此惊天动地的阴谋之后?!
“皇上!丹鼎社祸乱宫闱,残害妃嫔,甚至意图谋害皇子,动摇国本!岂能……”她忍不住急声开口。
“朕知道!”皇帝突然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和咳嗽,“朕什麼都知道!”
他剧烈地咳嗽了一阵,脸色泛起潮红,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声音变得更加嘶哑疲惫:“但你知道彻底掀开的后果吗?朝局动荡,人心惶惶,皇家颜面扫地,甚至……边疆不宁!朕的几个儿子……他们……”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痛苦和挣扎却清晰可见。他在顾忌什麼?是顾忌皇家体面,顾忌朝局稳定,还是顾忌……其他几位成年皇子也可能牵扯其中?甚至可能包括……他自己过去是否也曾默许或利用过“丹鼎社”的某些“成果”?
张新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她以为自己揭开的是真相,却没想到真相背后,连系着如此盘根错节、足以颠覆一切的利益链条和权力平衡。皇帝要的不是水落石出,而是……稳住这艘即将倾覆的破船!
“那……那些死去的人……就白死了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不甘。
皇帝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那目光复杂难明,有怜悯,有警告,甚至还有一丝极淡的……无奈。
“不会白死。”皇帝缓缓道,“该付出代价的人,会付出代价。只是……未必如你所想的那般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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