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变得陌生

　　…………

　　救人？

　　我有些不解，便让其细说。

　　进信

　　『是这样…………。』

　　事情约莫在半月前，附近山窝的土匪不知怎的突然明目张胆地闯进周边村落里，也不杀人，只收钱。

　　给不起才打，而且都是留着一口气，当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大概就猜出来了，这想必就是和地方官府勾结上了。

　　只要他们不杀人，闹不出人命的大动静，官府就不会去管。

　　这种伎俩，并不少见。

　　只是，我没想到会发生在我身边。

　　我提出我的看法，进信有些惊奇，不过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错。

　　进信

　　『以我的力量，实在难以抗对，而且……乡亲们也都不敢去反抗……』

　　『这是因为之前的一次反动……官府直接派兵来镇压住了，还砍了几个带头的脑袋……』

　　良

　　『所以……你见我身手厉害，便想让我去救他们？』

　　我眼角瞥了一眼他，我们俩人都很清楚，没有共同利益，是很难共事的。

　　『阁下如若有要求，信……定当尽全力满足！』

　　『只求阁下开恩，随信等前往！』

　　……

　　等？

　　良

　　『还有几个人？』

　　进信

　　『我和我的师弟，还有一位自称“云”的江湖义客。』

　　……

　　江湖义客……

　　通俗些说，就是大侠吧。

　　想到这，一时间，我心中莫名有些怅然，如果是当年的自己，会不会接下这个甩过来的枝头。

　　现在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似乎愿意去，毕竟和自己最初的侠客梦相行，作为一名侠客，惩恶扬善，光伏正义，这些，正是我选择去能够得到的……

　　但……我心里却又不想去。

　　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眉头正微微皱着，咽下一口唾沫，回身转望了一眼，虽然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丫头的气息。

　　我不明白她会怎么想，如果我去了，她会担心我吗？肯定会的吧……

　　就算再怎么相信我，面对未知的结果，生来便是会产生恐惧的。

　　低着头，心中权衡着利弊，不知何时起，我做任何事情都开始考虑她，这件事情会不会对丫头造成影响，我会不会因为某件事出现意外而让她担忧。

　　我记得我以前可从来不会考虑这些，那时候我孑然一身，像是没有束缚的马匹，狂奔在原野之上，日落之时便回归。

　　如今，我这大概是算有了一个家了吧，有了一个会因为我而笑，因为我而闹，因为我而哭的小妮子。

　　自古有家者事多。

　　但事多当是因为忧虑自己身后的这个家。

　　自己……现在是否就是这个情况呢？

　　这份请求，自己是接下还是推脱……

　　————

　　沉默良久，我终于开口道

　　『那帮土匪……有多少？』

　　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接下，不过就算接下这份请求，自己也是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

　　进信

　　『是一个匪帮，人号约莫四十左右，其中还有五个马匪。』

　　良

　　『知道他们的窝在哪里吗？』

　　我询问，如果知道了他们的窝在哪里，那就好办的多。

　　不过，结果很失望，进信面色暗了暗，摆了摆头。

　　俩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不过片刻后我便开口道。

　　『知不知道大概的方位？』

　　『我以前在军中做过斥候，侦查方面我有自信。』

　　我抬眼问去，他闻言扭过头，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两座山头，道

　　『两座山都是深山，进去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出的来，从那些土匪的回归路线看，就在两座山其中之一。』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远远地便能看见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山间弥漫着的不像云，更像雾气。

　　如果凑的近些，说不定会觉得是仙山。

　　这样看，或许这一趟可能真的有够凶险的，整的自己心里忍不住地发怵。

　　不过倒是并不惧怕，只不过是有些担忧自己身后。

　　良

　　『明日，我前去寻上一寻，若找到了，便早些回来，如果没有找到，我尽可能赶在日落之前回来。』

　　『你们就不要去了，在城里等我的消息，日落前，你们过来一趟即可。』

　　……

　　进信

　　『我跟着您一起吧！』

　　也许是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苍凉，这位道士第一次用了“您”来称呼我。

　　闻言我只是轻笑一声。

　　『你觉得你的侦察力如何？』

　　『我单独行动，至少不用受到限制。』

　　…………

　　此等的事情，自然是得和她们商量商量的，所以，我便将进信拉来我的房间，又叫上鸢和穗儿，小张和老牛倒是没必要叫来商量，毕竟在茶楼里，鸢就是最大的。

　　两姐妹同样也没有叫来，毕竟就算商量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何况翠儿跟着小张一块去看花去了，就是想叫来都找不来人。

　　进信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来，鸢的反应还是比较冷静的，甚至有些冷静的太过平淡了，一度让我以为她早就知道有这种事在发生。

　　而穗儿反应虽然也很平淡，但散出的忧虑早就已经透过眼窗传达进了我的心房。

　　鸢

　　『所以，良你是打算插手了？』

　　我点点头，道

　　『对，虽然可能挺危险的，但……我想去做一次拯救别人的人。』

　　……

　　忽然，手被一只小手握了起来，我抬头，视线正好对上满穗的眼眸。

　　除了担忧，从眼眸中我还读出了欣慰，类似喜悦的情感。

　　但，还有一种我读不出来，像是不开心，可又像不舍。

　　……不，不对。

　　…………是什么情感？我不知道……

　　无言，但胜过千言，我明白她的担心，毕竟她肯定是知道剿匪的凶险程度，我也知道，而且更加清楚。

　　更何况这是一个寨子的土匪，要想剿灭，何其难矣。

　　官府勾结，更是难上加难。

　　但，官府都和土匪勾结在一起了，那还有什么公道可言；有什么正邪可分？

　　这一趟，就算我不去，也会有其他江湖义士去。

　　世间万事讲缘，我遇见了这个道士，还切磋了一场，这便是缘。

　　让我遇上了这困事，是缘分给我的机遇，在这一趟里，我实实在在地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侠客。

　　鸢

　　『想好了？』

　　良

　　『想好了，这一趟，我去。』

　　我面对鸢，郑重其事地说道，然而，鸢却突然发笑。

　　见状我有些不解，不过还是静静等着她的言辞。

　　『看来……这次我眼睛看错了。』

　　『你们说的那个土匪寨子，在升山的半山腰。』

　　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窗外两座山中右边的一座。

　　我下意识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回过神来，神情猛地滞了一瞬。

　　良

　　『什么意思？』

　　鸢

　　『就是字面意思，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单纯就是一个茶楼老板吧！』

　　鸢说话的同时笑着，看着让人猜不透，忽然间，我发现自己突然看不清对面的人，看不透。

　　这种感觉给我的信号就是此人是个危险至极的人，但是相处之间的习惯却告诉我这个人是无害的。

　　两者矛盾，一时让我觉着有些虚渺，就像是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正被一股无形的手臂往下拉去。

　　这一刻，我只感觉面前的“鸢”变得陌生。

　　满穗

　　『鸢姐姐……你这是什么情况？』

　　满穗听到鸢说的这些不明不白的话有些奇怪，可能她也感觉此时的“鸢”有些陌生。

　　鸢

　　『不太好解释，不过很快就会知道的，总之……相信我！』

　　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落寞，像是一个秘密被发现的小女孩。

　　……

　　良

　　『我信你！』

　　虽然不知道鸢是如何得来的消息，但我会选择相信她。

　　尽管此时的她显得有些陌生，但也许这就是她本来的面目。

　　喀嚓……

　　突然，关上的门发出声响，随即被打开，不，准确来说是被推开。

　　门口偷听的人一下子没了支撑，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炸响。

　　来人正是赵盛源这小子。

　　…………

　　良

　　『你丫的……偷听？』

　　我面色无语，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他。

　　他闻言当即撑起身，嗖的一下站起来，道

　　『没……没有！我是光明正大的听。』

　　没有理会，我只是站起身朝着他招招手，让他过来。

　　良

　　『既然听见了，那行，明日你跟着我去否？』

　　一听是带他去“历练”，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眼中神光异彩的，就差把星星装进去了。

　　好不客气地道了一声“去！”

　　见状，我嘴莫名弯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出城。』

　　…………

　　事情就这样拍板定下，进信也离开了，我独站在楼下，感觉好似一场梦，但却又真实。

　　鸢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她在隐藏着什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也并不想知道，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我一样，满穗一样，鸢也是如此，我和她之间过命的交情，足以让我可以完全信任她。

　　……

　　管他娘的，好好准备接下来的风波吧……

　　日渐黄昏，橘红色夕阳像是提醒着我，路上不好走。

　　呵，好走又怎样，不好走又如何呢？我想走，那就硬闯出一条自己的路！

　　『良爷！』

　　听见声音，我回身探眼，是丫头溜过来。

　　良

　　『怎么了？』

　　满穗

　　『没什么……』

　　她背着手，走上前去，余晖映射她的容颜，眉宇间的几缕发丝随着昏日间的清清凉风摇摆。

　　美的不可方物，如像一位美丽的神明——洛神。

　　这是我第一时间想到的。

　　我跟着走上前去，伴其左右，她那触动心弦的眼眸正上下眨巴，眼中似是有光辉划过。

　　满穗

　　『良……能陪我走走吗？』

　　我没有在乎丫头对我称呼的改变，因为此时她正转过头来，痴痴地看着我，眼中似是有无尽的话语想同我讲。

　　如若细看些，或许我就能发现她脸颊上的红晕并不是因为晚阳的轻抚。

　　只不过，我只顾着点头，忽略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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